哪有那么容易猜到? 他去过她的学校,她的舍友说她一直没有回去。后来又去了她每个周末都会去的花室,依旧没有她的影子。 如果不是她刚从家里回到学校,他大概还会去一次穆兰道老宅。 她说她在他找不到的地方, 他唯一没找过的地方就是这里。果不其然,她在。 路渺渺跟着他的脚步后退, 仰着头问:“为什么要找到我?” 何知礼不答反问, 黑眸深深,“你又为什么要来这里?” 路渺渺粉红的的瓣抿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大概和这里的孩子同病相怜,能够产生一些藉的情愫。 如同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何知礼说:“我见到了宋赞。” 路渺渺微怔。 他又说:“他跟我说你去了宋明誉的公司。” 路渺渺不吭声,指尖不由自主地蜷起,将指节也绷得微微泛白。 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大概自己都没有察觉过。一旦她对什么事情出现抵触,就会下意识地重复这个动作。 何知礼不着痕迹地看着,还要说什么,她已经道:“只是普通的见面而已,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何知礼俯身,对上她的眼睛,“那为什么不和我联系?” 路渺渺眼里的冷嘲褪去,“什么?” 他说:“我说过,如果宋家的人再找你,可以和我联系。” 路渺渺怔忡,第一次被问得哑口无言。 为什么要找他?为什么不找他? 何知礼乌沉沉的眼光注视,仿佛撬开她心里的冻层,一点一点透出光的隙。 她还在坚持,“只是一点小事,我可以自己解决……” “让人给你送礼物,为你投资八位数的项目,这些也是小事么?”何知礼拇指婆娑她的脖颈,一个字一个地说:“我只是出差两天,不代表不知道你的一切。” 路渺渺角抿起,想躲避他的触碰,却被他下一句话钉在原地:“囚犯也有想不想被人觊觎的东西。” …… 许久,路渺渺才转移视线,向后退了一步。 她拿起刚才擦过头发的巾,扔给他说:“比起我,学长还是先关心自己吧。外面这么大的雨,你不怕来的时候出事吗?” 何知礼接住,角不由自主地掀起,“如果不来,怎么知道你躲在这里。” * 路渺渺将自己刚才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调好模式。 她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所以今天晚上必须把衣服晾干。 身上穿的这件睡衣是护工新买的,一次都没有穿过。护工和她的身高差不多,就把这件睡衣借给她穿。 路渺渺很是,尤其是何知礼来了之后。 做完一切,路渺渺关上洗衣机盖,朝外面走去。 然而在看清屋里的男人后,猛地定住脚步—— 何知礼不知何时去上衣,背对着她,正在用她拿给他的那条巾擦头发。 他身材结实,举手的动作牵扯着背后的肌,显得身也更加紧窄。 明明穿上衣服时不怎么明显,下衬衣却每一处都蕴藏着男人的力气。 路渺渺无比诧异,“你干什么?” 男人闻声,回身朝她看来,眉眼自然,语气坦,“擦头发。” 路渺渺:“……”她当然知道他在擦头发,但问题是,“你为什么要衣服?” 何知礼眉梢抬起,仿佛她问了一个多么无聊的问题,“衣服了,不还能怎么办?” 可是……也不用在她的房间吧? 这里是福利院,又不是他的公寓,万一有人进来敲门,那该多么尴尬。 似是故意跟她过不去,路渺渺刚这么想,门外的敲门声就再次响起。 她心一跳,眼睛看向何知礼,这才想起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的。 然而时间容不得她多虑,她把门打开半条隙,就看见刚才的护工站在门外。 护工脸笑容,对她很是热心,“我刚才忘了告诉你,房间的衣柜里有几张多余的被子,如果觉得不够可以拿出来盖。” 路渺渺没想到对方是为这而来,连忙道谢,想了想,又问:“你们这里有多余的衣服吗?” 护工问道:“衣服?” 路渺渺点头,抬起手臂比了一个高度,说:“大一点的,最好能这么高。” 护工这可犯起了难,他们院里只有臭未干的小孩,没有那么高的男人。 要找这么大的衣服,很不容易。 护工挠了挠脸颊,“我……我试试吧。” 路渺渺不已,见对方要走,又问道:“对了,你们还有多余的房间吗?” 虽然她不是没有跟何知礼共处一室过,但是这里只有一张,连沙发都没有,总不能两个人睡一张吧? 护工问:“你不想住这里吗?” 路渺渺忙说不是,“我帮我朋友问的。” 护工总算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刚才一名英俊的男人走进孤儿院,她们可是都看到的。 冒着大雨来找人,任谁都不会错他们的关系。 “有是有,不过儿童都定制得比较窄小,你男朋友的身高应该睡不下。”护工说,有些苦口婆心,“而且你男朋友千里迢迢过来找你,你要把他赶出去吗?” 路渺渺:“……” 路渺渺想解释何知礼不是他的男朋友,然而从身后却伸出来一只手,拦住路渺渺的话语。 何知礼对护工说:“没事,我就睡在这里。” 等到护工离去,他关上门,对路渺渺道:“你不用担心,你睡,我睡地板。” 他说道:“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路渺渺抬头回视,深表怀疑。 真的不会做什么吗?那他来这里干什么? 虽这么想,却不能真正把他赶出去。 毕竟外面还下着大雨,而且他是为了找她才过来的。 * 没多久,护工把找好的换洗衣服拿上来。 这里没有果然没有跟何知礼一样高大的男,只有一名年过四十的院长。 护工从院长那里借来了一套衣服,是很具年代气息的海魂衫和牛仔,蓝白相间的条纹搭配宽敞的筒,像上个世纪的装束。 只不过衣服保存的很好,几乎看不出破旧的痕迹。 何知礼接过,向护工道了谢,便关门走去洗澡。 此时已经深夜,屋外没有人声,只有雨水落于窗台的噼啪。 路渺渺坐在沿,原本想等何知礼洗完澡再休息,可是忍不住,困意逐渐袭来。 等到何知礼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路渺渺已经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饶是如此还不忘把他的铺铺好,就在地面,距离她的头十万八千里。 何知礼掀起薄,对地上的铺视若无睹,直接迈过来到少女的边。 今晚天气的缘故,她洗完澡那么久,乌发仍旧未干。被她在身下,一缕贴着柔的脸颊,衬得那张脸蛋愈发清透白,像一尊漂亮的玉瓷,完美而毫无瑕疵。 何知礼弯起身躯,将她从上唤醒。 路渺渺是真困得不轻,被他叫醒还睁不开眼睛。 她着乌润的眼眸,却看清他身上衣服的时候,忍不住轻笑。 何知礼问:“笑什么?” 路渺渺说:“学长穿成这样好奇怪。” 像砖红墙报上走出的人物。 不过他身高腿长,肩膀括,什么衣服都能撑得起来。这件衣服样式虽古旧,穿在他身上却别有不同的味道。 何知礼什么都没说,把吹风机的电源上,坐在她的对面道:“过来,把你的头发吹干再睡。” 路渺渺抗议,“能现在就睡吗?等一会就会干的。” 说起来,他为什么在她的上? 这本是最该关心的问题,然而路渺渺的头脑被瞌睡侵蚀,已经无暇思考。 何知礼说不能,把她的身体扶起来,打开吹风机的开关,便亲自给她吹头发。 她的发丝柔软,带着一丝丝凉意,从他的指穿过,像一道道柔软的钩子,将他的整颗心都绕。 他一点一点细致地吹,直到将发尾也吹得没有一滴水珠。 路渺渺早已闭着眼睛,困得失去意识了,察觉他关掉吹风机以后,身子一倾,就软软地倒在他身上。 她瓣擦过他的脖颈,温热的呼灼伤他的皮肤。 偏偏还在问:“学长……吹好了吗?” 何知礼声音莫名的哑,“好了。” 她轻轻“哦”一声,就枕着他的肩窝继续睡。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