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着王一川讨价还价的眼神,恨不得将手中的茶盏砸到他的脸上。 这老匹夫不咬她两口,是绝不会松嘴的。 “官职之事,哀家可以应允。” 兰溪急于回京,也不耐烦和他在这里纠。 二品官又怎样,给个虚职在京城也翻不了什么风浪。 “至于承诺之事,休要再提。” 兰溪语气带着淡淡的厌恶。 “若你不同意,那哀家便先在你王府住下吧。” 她倒要看看,是她更急着回京,还是王府更急着奔波筹谋为造反做准备。 王一川听她这么讲,不乐意了。 那一个承诺可比二品官要昂贵的多啊。 正要继续和兰溪分辨,一旁的史氏开口道。 “不如你们各退一步吧。” 史氏温和地劝道:“血脉干系,是怎么也扯不断的,这个太后娘娘比我们清楚得多,否则您也不会坐在这里同我们谈判。” 兰溪身的锋芒,微微收敛。 内心喟叹一声。 若非这血脉干系,她怎会独自赴险地? 她的生母是王氏女,而王氏是前朝遗孽,但凡身份暴,萧氏皇朝怎能容他们?朝文武怎能容忍?天下百姓又该如何群起攻伐之? 到时王氏反了,她这个太后,说跟王氏无关就无关了吗? 谁信! 兰溪如今的想法,便是先掌握好王氏的动态,周旋在王氏和萧氏之间,以备万全之策,为将来的动做准备。 唉。 如今的局势已够了。 漠北、南疆、羌族、萧氏皇族……早成一锅了,再加上一个王氏…… 兰溪想想都头大。 将那繁杂的思绪捋到脑后,兰溪抬眸,看向言又止的史氏。 “那又如何呢?” 史氏叹道:“不求您做出什么承诺,只求将来……在王氏危难之时,您能施以援手,为王氏留一线生机……” 一旁的王一川恼怒的打断,“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史氏没有回应他,而是认真地看着兰溪,等她的承诺。 兰溪回绝的话哽在喉中,转了一圈,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可以。” 兰溪答复完这两个字后,缓缓起身。 她本就高瘦窈窕,清冷与绝兼具。 此刻眸间带着冷意,绷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可以称之为娇小的史氏和王一川,迫十足。 “条件谈妥了,哀家也不多留了,叫王薪生过来吧,尽早回京述职。” 王一川心中犹有不,花白的胡须颤动,想再讨要些什么可碍于兰溪的气势,没敢开口。 史氏主动道:“早些启程也好,这一路上,嫣然便劳烦你的关照了,嫣然的兄长泰和,也在外后者了,可随同您一起回京。” 兰溪点了点头,以作回应,又看了那符霜……不,史嫣然一眼,眸中神莫名。 她这关过了,里那一关,还不知是何等模样。 里那些已封妃封嫔的故人,都是当初选秀一块进的,记得符霜的模样,到时候这符霜摇身一变成了史嫣然,谁肯信服于她? 还平白得了皇后之位? 呵…… 皇后之位她可以给,开场的戏台她也愿意搭,只是这场大戏唱到哪一步,便看这王史两家的本事了! 兰溪转身,要抬脚跨过门槛时,忽然想起一事。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史氏。 出玩味的笑意:“不必急着打开,等夜里掌灯时再打开。” 史氏不接地接过那锦囊,捏了两下,触硬圆,像是装着什么珠子。 她好奇地和兰溪对视,总觉得这锦囊没那么简单。 兰溪却没有再给更多的回应,抬脚步出房间,未做任何停留。 兰溪走后,史氏觉得室都空了。 这种茫然又哀伤的觉,让她忍不住回忆起嬛儿跟着兰衡离开江南赶赴京城时的场景。 一走,便是永别。 “溪儿——” 史氏忍不住叫了兰溪一声。 眼眶带着泪意。 兰溪听到了那哭腔,却并未回头。 每个人一生的情都是有数的,也许上一世她是一个情充沛的人,但今生她所拥有的情少得可怜,实在腾出不出来,给一个不怎么相干的人身上。 后来过去很久,午夜梦回时,兰溪心头会浮起淡淡的悔意。 也许当时…… 回头只一个眼神便好了。 便能了却某种遗憾。 可时光永不会倒,只会奔涌向前,如滔滔洪水一般,无停歇时,无归歇处…… …… 方城的战火已熄灭。 因城主有令不得抵抗,所以城内的百姓并无太多伤亡。 但被洗劫一番,还是难免的…… 漠北军和羌族士兵混在一起,如蝗虫过境一般,将这个面积并不大的方城,从南到北搜了整整一夜,搜刮出来的金银财宝,甚至比叶城还多! 要知道,方城的面积和人口数,只是叶城的三分之一啊! 坐拥银矿,便这么富有了吗? 若非碍于军令,这群心头火热的屠夫们,恨不得将那些内宅妇人耳上的金耳环给摘下来!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