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註一)天了」女侍回着话来到了靖翎身边,「要用早膳吗?」 靖翎摇了摇头,望着被女侍打开的门,屋外天光渐明,但还罩着层薄雾,今天定是个暑。 「替我拿件披风」说着靖翎起身,走到铜镜前简单的打理了自己,然后让女侍服侍着披上披风,便出门往校场走去。 校场上整装的兵士见到款款走来的靖翎无不惊异,他们王爷至今没有妾,却藏了个只有入面圣时才会相偕出府的公主,其间关係无不使人浮想联翩,而这公主在府内也是深居简出,眾人都是头一次见她独自造访校场。 靖翎也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就这么径直的往校场边的白营帐走去,她在远处时便已从大开的帐门中瞧见鹿原的身影。 听见帐外异样的嘈杂,鹿原抬起头,放下了手中的地形图册,起身走到帐边,正好上了来到帐外的靖翎,他眼里有一丝惊奇,转瞬即逝,「怎么起的这么早?」,他说着抬起手,替靖翎拨开垂在眼前的发丝,同时轻巧的擦过了靖翎额间的肌肤,受到已无昨的微热,便收回了手。 靖翎知道他有意无意的在试探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没有多想,毕竟这叁年来,男人总是这样待她,伤了她之后又会这般假意的关心,这不过是对方玩自己的手段。 今天的她无意计较,也没有针对这点发难的心情,她逕自入了帐内,垂首看着摊在桌上的北境地势图,片刻才抬起头看向鹿原。 「昨听闻努伸联合周边的几个部落,才让战事变得兇险?」,靖翎虽不问政事,但对于边域战情却有些在意,尤其是国境相接的努伸。 努伸长年扰北境,每每议和,每每反叛,歷代帝王都不堪其扰,对于如何巩固北境绞尽了脑汁,而努伸的势力在靖能在位的末期到达了鼎盛,先是併了数个小国,又与西北的罗阑结了亲盟,军力强大,屡战屡胜,得靖能多次退让,答应了不少屈辱的要求。 在靖寰篡位前不久,努伸的单于陀乙,以亲睦为名率了北域数国的首领和使者来访,在靖能苦心准备的接风宴上,陀乙宛若眾国之主,席间高谈阔论诸国亲睦之道,丝毫不把靖能放在眼里。 陀乙也不只是在宴会上言语羞辱靖能,席间他一直用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猥琐的看着靖能的女眷们,那模样看得靖翎一阵噁心,强自镇定的留在座位上,直到那人笑着对她父王说出「你的女人都很漂亮,尤其是你的公主,让她们都跟了孤,孤可保你江山不改」时再也承受不了,愤然的起身离席,还未走出宴客的贤光殿,就听见陀乙调笑的声音说着「有脾气,是匹野马,我可得好好骑上一骑」。 註一:「更」这个计时单位把晚上七点至隔早上五点平均分为五更,五更便是二十四小时制的03:00至05:00。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