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骆浮屠却随口跟他闲聊起来:你想知道治疗我的办法么?我可以告诉你。 周琰原本不想在这种时候接话的,可是他问的问题却恰好问到了自己最关注的点上,周琰沉默了两秒钟,反问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如何才能痊愈? 骆浮屠一直很自信的样子,他几乎没关心过自己的身体。一个普通病人,如果忽然变得浑身不能动,应该会表现得更加慌。 但是他从来没有。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痊愈的方法,为什么还要跟自己达成什么协议,直接对他提出换条件不就好了?看他绞尽脑汁用各种方法在他身上尝试,但是最终无能为力,他是不是在暗暗看笑话? 骆浮屠侧了侧头,似乎想回头看周琰一眼,但是他两个现在完全背靠背站在一起,他本看不到他:一开始我确实很好奇你会怎么治疗我,毕竟你这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不过看过你的方法之后,我想,它们应该不太会凑效。 骆浮屠说完,又补充道:抗生素倒是有用的。 许久,周琰的声音轻轻从他背后传过来:只过去一天而已,我还有很多办法没有尝试。 骆浮屠笑了笑:如果都是这样的方法,我想效果也会是一样的。 周琰没再说话,扶着骆浮屠回到卧室,把他放在上,然后自己一个人慢慢将B超仪收拾起来。 骆浮屠盯着周琰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见他一直沉默,便道:你怎么了? 周琰紧紧抿着嘴,并不想搭理他,他是被骆浮屠那句话打击到了。任何一个医生被自己的病人表达失望的情绪都会受打击,更何况周琰这么骄傲,对他所信赖的科学又十分笃定,受到的打击更大。 你看起来很失落,难道是因为你的治疗对我不起作用? 这句话是废话,估计任何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周琰此时的心情很失落,虽然他此时背对着骆浮屠,可是对对方的质疑竟然一言不发,整个人仿佛可以散发出眼可见的黑气气,头顶都要长出小乌云了。他已经失落成这个样子,再说看不出来,那简直在装瞎。 周琰不想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中,他深一口气,调整心情,坐到骆浮屠对面:说吧,有效的办法是什么。 骆浮屠却笑了笑:没想到你也有这样一面,我还以为你真的冷酷无情,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只是装出来的嘛。可是治不好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替我难过。 这样的反差,有点可 你废话真多。 周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更不想讨论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直接打断骆浮屠的话,面无表情道:有效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骆浮屠扬了扬下颌:不必自责,虽然看不懂你那些仪器的用处到底是什么,但是大概能猜到,你的治疗只是针对(和谐)体,它们对普通人的普通病症或许有效,但是我被伤到的是灵体,正常的医疗手段是无效的。因为方向错了,所以无论你多么努力都没用。 这算是一句安的话,但是如果周琰了解骆浮屠平里的为人,就会明白这句话有多难能可贵,他对别人永远都是嘲讽辱骂,打击人家的自尊心,被他训一通,人可能都要废了。 周琰却在思考,什么叫被伤到的是灵体。 什么意思? 骆浮屠脸上轻松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眼神变得冷冰冰的,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差不多。 蓝火焰名叫魂火,它烧的是我的灵。我现在不能动,无法使用力量,是因为灵被魂火冻结起来了。放火的人本意是想将我的灵完全蚕食干净,但是很遗憾,他们没有那个本事,只是让我受伤了而已。 如果是以前有人对周琰说这种鬼话,他肯定会嗤之以鼻,什么灵,魂,他绝对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人死如灯灭,所谓的魂魄不过是大脑构想出来的虚拟的自己。 但是今天在详细地检查过骆浮屠的身体之后,他发现他真的完全没问题,他找不出病因他也考虑过,他是不是像以前自己遇到过的士兵一样,经历信息素战之后,导致神经纤维受损,可是神经纤维受损不可能靠自己痊愈,更不会像骆浮屠这样,一天天好起来。 周琰不得不开始考虑骆浮屠所说的可能。 然而思索许久,最终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不可能 骆浮屠并没有强行说服他,只是抛出一个惑的饵:那要不要试试看,用我的办法,能不能治好。 周琰皱眉问道:所以你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很简单。 骆浮屠抬起手朝周琰轻轻勾了勾手指:你附耳过来。 第9章 冬天的番罗花,周琰的小桃花 不好意 周琰听过骆浮屠所谓的方法之后,越发觉得他在耍自己,因为他所说的事情并没有机密到需要附耳过去的程度。 只是因为自己对声音,他便故意凑到跟前跟自己说话。 这个变态! 骆浮屠说他需要番罗花,大量的番罗花。 据我所知那种花只有夏天才能收获,为了换粮食,大家早就在收货的时节上缴了,现在去哪里找。 周琰虽然对这种花不兴趣,但是仍然印象深刻,以往每年花开得最热烈的时候就是换,大批的人去田里采摘花朵,换粮食,那时候他的田地也是最忙的时候,连个闲工都雇不到。 骆浮屠像个老无赖一样,道:那医生你想想办法帮忙解决一下啊,你才是生活在这里的人,对这里的了解肯定比我多。 他说完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看你这里不缺吃穿,难道没有存留一些番罗花? 周琰冷笑一声:我怎么会种那种没用的东西。 他的答案完全在骆浮屠的预料之中,从他之前对待灵师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他本不是一个会服现行法律的人。 话虽如此,这个问题还是要解决,周琰想知道骆浮屠到底怎么能够痊愈,他也想看看他所说的灵。但是说实话,周琰人缘并不好,他向来不近人情,在这边住了几年,结下的仇家比到的朋友多,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一个人都找不到。 他左思右想,最终想到一个笨办法。 周琰从家里的仓库拖出几袋暑麦,用板车拉着到大街上转悠,一边转一边让电音喇叭喊换红花。换大街上全是这种声音,这边的人听到换红花就会拿着家里囤积的番罗花出来换番罗花泽金红,像燃烧的火焰一样,十分丽,所以又经常会用红花代称。 但是正如他猜测的一样,在街上转了大半天,连个走出家门的人都没见,本没人想出来跟他换。这种时节,别说红花了,连片花瓣都不会剩下。 周琰从第五街一直转到第一街,结果一无所获,中途倒是有几个想上来抢粮食的家伙,但是在看到周琰之后,又灰溜溜地逃跑了。 周琰忙了一整天,怎么出的门,又怎么回来了,回家一看,骆浮屠那家伙倒是悠闲得很,见他进门还不知死活地问:怎么样,换到了吗? 周琰正在玄关处换鞋,随口道:你看像换到了的样子吗? 骆浮屠倒是没显得特别着急,自言自语似的说道:那就只能等到明年夏天番罗花成的时候了。 周琰忍不住了嘴角他的意思是,要在自己家里混吃混喝到明年夏天?可是治不好他,周琰又不想把他这样放出去。 那倒不必,如果有种子,我可以种出来,吃过饭之后我出去买种子。 周琰皱了皱眉头番罗花从种下到收货只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总比让他在这里一住住半年要好。 骆浮屠显得很兴趣:哦?现在这种天气,土地都冻结了,你竟然可以做到?就连灵师也没办法 番罗花虽然生长迅速,生长周期短,但是对温度的要求很高,即便是夏天,也只有短短几个月能够收获。并非没有人不能在冬天种出番罗花,但是那都是夏天种下去出苗晚的种子,冬天再种,好像不是那么容易。 更何况就算是这种情况,也需要严格的培养条件,这里显然达不到那种条件。 周琰没解释,只是了外套,穿上围裙走进厨房里,开始准备午饭。 烧热的平底锅倒入花生油,薄薄的培一进锅里就立刻蜷缩起来,虽然开了油烟机,美妙的香味还是丝丝缕缕飘了出来。从骆浮屠的位置很轻易便能看到他煮饭的背影,这种场景引了骆浮屠的注意力,尤其当饭香的味道传过来时,更是让他有些愣住了。 骆浮屠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在做什么? 油烟机的声音太大,周琰没听到,所以便没理会他,骆浮屠笑了笑,靠着枕头躺下去,也失去继续问下去的兴趣。 周琰将培煎好之后,又煎了蛋和酪,切了几片自己烤的面包,麻利地做出几块三明治。他正准备将三明治端出去,此时门铃却响了,周琰往玄关处看了一眼,端着盘子走出来,他将盘子放到骆浮屠的头桌上:先吃吧,我去开门。 骆浮屠盯着那几块人的三明治看了一眼,却没直接开吃:你这里到了晚上可真热闹。 周琰这一整天都在外面换番罗花,回家天就已经有些黑了,他懒得做饭只打算用三明治凑合一下,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上门。 但是骆浮屠说的话也太难听了,周琰立刻反相讥:我能怎么办,有些人就是喜晚上闯进别人家里。 骆浮屠这家伙还是大半夜掉进他家院子里的呢。 但是显然当事人并没有这种自觉,看着周琰去开门,他便盯着门口,试图看清楚来人是谁。 周琰通过玻璃窗看到了被拦在铁门外面的人,竟然是之前被他救了一命的白乐清,他神有些慌张,站在周琰家门口左顾右盼,然后又按了一下门铃。 莫非又在被人追? 周琰把门打开,站在门口的白乐清急忙走进来,一抬头看到站在门灯下的周琰,立刻松了一口气。 周琰!吓死我了,还好你没睡着。 周琰把门打开,示意白乐清进门: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白乐清刚进门,一个小机械人便滚着轱辘来到他脚边,声音平板地说道:光临,光临。 白乐清上次过来就见过这个小家伙,看到它便忍不住出笑容他虽然不明白这个小玩偶会动会说话的原理,不过两个玩偶做得特别可,红脸蛋大眼睛,而且听那机械的声音,跟周琰的声音还有几分相像,便觉得十分亲切。 然而骆浮屠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机器人,他是从地下室被周琰拖上来的,本没从正门进过,自然没有受到。 真有意思,他这里有意思的东西可太多了。单看这个小玩偶,很难相信周琰不懂灵。 这时白乐清忽然记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对了!我是来给你送番罗花的。 刚刚他站在门口的时候周琰还没注意到,现在转过身,才发现他身后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全都是红的花朵。白乐清把番罗花递给周琰,不好意思道:家里只剩下这些,够了吗? 周琰难得出一丝微笑:足够了。 做实验的量是够了,他只是想看看这花到底能对骆浮屠起到什么神奇作用而已。 周琰抱着那只小背篓,从里面捡出一朵花,发现花朵竟然还是新鲜的:这是刚摘的? 白乐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给我妹妹养着玩的,她喜红,我就在花盆里种了几棵,冬天搬进屋子里,没想到一直活着。今天你去我家那边收番罗花的时候我在睡觉,不然当时就给你了。 他说到自己在睡觉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周琰听过之后却有些动,不夸张地说,白乐清算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一个对他这么好的人。 谢谢。 可惜他只擅长刻薄,并不擅长谢别人,想了半天也只说出谢谢两个字。 白乐清却笑了笑,摆手道:没事,都是小事情,比起你救了我那件事完全不足一提。对了,还有你给我的针剂也很好用,今天出门前我注过,真的一点都闻不出来。 他说的是周琰给得抑制剂。白乐清刚进门时周琰就发现了,虽然不至于像他说的那么夸张,一点味道都闻不出,但是至少已经不像第一次遇见他时候那么夸张,现在他身上只有一股浅浅的信息素味道,如果不凑近的话,是闻不到的。 对了,你有番罗花的种子吗? 白乐清愣了一下,急忙把手伸进背篓底下:有的,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既然你需要番罗花,不如今年也种起来吧。 白乐清回家之后听到了更多关于周琰的事情,比如他是科尔镇上唯一一个不在自留田里种植番罗花的人,他的田里种了很多生长缓慢的麦子,还有一些别的不认识的草,大家都觉得他奇怪。白乐清便想,他以前没种过,或许没有种子,来时顺手从家里拿了一包过来。 父亲为此还骂他胳膊肘往外拐,然后苦劝他不要对一个Beta这么上心,再怎样他们两个都不会有结果。 他又不能嫁给一个Beta。 一想到父亲说的话白乐清便忍不住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没像他说得那么奇怪他本没想到那种地方,而且就算他是Beta又怎么样,周琰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人,Alpha都没有他这么厉害。 周琰伸着手准备接过种子,白乐清却不知什么原因出神了,好久没把种子递过来,周琰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谢谢。 白乐清这才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他急忙将种子放进他手里:没、没什么!都是小事! 周琰刚接过种子,卧室那边忽然传出啪的一声脆响,将两个人之间有些暧昧的氛围砸个粉碎。周琰条件反皱了皱眉头,拎着那袋种子便往卧室走去。 骆浮屠手里捏着三明治,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盛三明治的盘子摔得粉碎。他看到周琰走过来,举着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含混道: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唔,你们继续。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