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农历新年,一家人团聚的子。 回老家的火车上允生一直不说话,比往常的允西还要沉默。 魏自清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和她说过话了。 这些天允生不怎么理人,也不笑了,常常像这样一个人一言不发。 姐姐告诉她,那天在考场,是他抱着她去的医院,这件事成为了州市所有学生茶馀饭后讨论的话题。她还说了,魏自清说他准备复读一年,来年重新考州大。 允生的高考也考砸了,第二天考试她也没来,幸而第一天除了数学以外,其馀三科都是她擅长的科目,倒是还有大学念,可是算算起来连二本都摸不太着。 以前笑的允生现在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可以笑的。 允西前来关心过她、江尚恩听说了以后也来讯息问她还好吗,她每次都是摆摆手说:「没事。」然后把自己整关在房间里。 说实话,允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等她才发觉自己对待魏自清已经不太一样之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老家她的房间就像牢房,没有,外面的热闹与她无关。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的,家里的热闹无关于她,她也不屑于旁听他们虚偽的打招呼、虚偽的称讚对方的孩子,大人们的「礼貌」,她不想参与。 所以这样也好。 每逢过年这样的场合,允生几乎都在无聊中度过,只有守岁的时候会偷偷躲在角落里点一仙女把玩,他们在放烟火,她就在旁边看着。 一直以来,守岁的时候姐姐都会和她待在一起,她们关係不好的那几年也是。 在这么个热闹却孤寂的子里,允生默认了姊姊的亲近。 最初几年允西也会和那些长辈一样,摸摸她的头,问她:「你不过去和他们一起玩吗?」 允生会看着聚在一起笑闹的人们,摇摇头,允西就会陪着她。 新年也不例外,团圆饭后姐姐就拉着她去玩仙女。几个较小的孩子围着她们来拜年,允生一人发了几块岁钱就给打发走了。 允生随手挥着仙女在空中写字,写了个「魏」字,顿时停下来,兴致缺缺的把仙女给了一个小孩。 才三岁的堂妹看见她,着允生要她陪她玩玩具,允生没拒绝,陪她玩到将近零点,等她睏了再抱她回去睡。 回去的路上,允生远远的看见允西在和谁打电话,笑的含苞待放,眉眼弯弯。 她正滔滔不绝的向电话里的人诉说着她们这边发生的事情,某一瞬间,允生还以为那个人会是陈肖。 除了在陈肖面前外,允生就从来没有看过允西这么笑过,正想走过去,问问她在跟谁聊天时,却听到一句: 「你们那都在做什么啊?」 她突兀地停了下来。 她认出来了,那是魏自清的声音。 允生突然就不想往前走了。 回到房间允生没有开灯,脑子很。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允生就坐在那样的地方,捋一捋那捋不清的心事。 突然想到上次姐姐问她喜不喜魏自清、还有在姐姐房间找到的那条灰围巾、以及谈及他时允西言又止的样子。 她想,她终于知道允西烦恼的是什么了。所以她一直是喜魏自清的,是吗? 那魏自清呢?也喜她吗? 不知道为什么,允生不想知道答案,心里闷的难受。 一直到过了午夜,放在上的手机响了。 允生看了一眼,接了起来。 「新年快乐。」 魏自清沉默了一会,轻声道。他的声音厚重沙哑,还带有一点点忐忑,却是无比认真。 允生一怔,突然间霾散开,也回道:「新年快乐。」 「然后,对不起。」魏自清又说。 允生说:「没关係。」 想想又觉得不对,彆扭得很,便也说了对不起。 「没关係。」 魏自清笑了起来。 其实允生自己也很是疑惑,几来的不安和烦闷,在魏自清同她说「新年快乐」的那一个瞬间通通风云散,如同过眼云烟。 「不过。」 「嗯?」 「我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掛了电话以后,无边的沉闷却又重新回到允生周围,直到允西走了进来,她才抿嘴笑了笑:「姐姐。」 「你们和好了?」允西摸摸她的头,允生假装没有看见姐姐脸上除了担心,还有从前她没看懂的情绪。 「是啊,和好了。」她说。 一时之间,姊妹相对无言。 「允生,」许久之后允西深一口气,允生应了一声,她才说:「你喜他吗?」 允生看着允西。 「他」是谁,允生心里自然清楚。 很久很久以后允生才说,「不喜。」 允西却没有松口气,又问她:「那你还喜江尚恩吗?」 「喜啊。」允生就笑。 「姐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 允西笑了一下就出去了,关上门的时候,允生问她,「那姐姐,你呢,你喜魏自清吗?」 允西的笑容很是明显的僵在嘴边,却又很快笑起来:「我和他只是朋友啊。」 允生也不说话,允西悄悄关了门出去了,关上门的时候允生脸上的笑又垮下来了。 早想到允西会问她喜不喜魏自清,却不曾想在听到那句话时心里还是疼了一下,那是允生第一次在姊姊面前不知道要做什么、说什么样的话。 允生躺在上,陷入茫。 喜不喜江尚恩?允生自己也不知道。 喜他像是一种习惯,一直以来她都习惯追着他走,也习惯只对他笑、为他难过,要是允西不问,允生还不会发现今晚收到江尚恩发来的祝福时,其实并没有多开心。 那个时候她正看着停留在高考前和魏自清的聊天讯息发呆,看到江尚恩那则短信时,第一个涌进心里头的是失落,失落久了是烦躁不已。 江尚恩的祝福是早了,可是魏自清也的确是迟了,门外举国同庆燃放烟火时,允生一个人在房里不知所措,新年快乐是后来的事。 允生心烦意。 那天晚上允西又给她热了牛,嘱咐她早点睡。 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允西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手里的马克杯是温热的,牛是甜的,姊姊同往一样她,过了今天她们又会是形影不离的姐妹。 一切就像没变过一样,可又确实全变了。 深夜两点,允生房间的灯再一次熄灭了。四点,整个城市的人都睡了,但天就要亮了,远在他方的州市,又要醒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