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年他们几个外人谁也不认识,跟着邓延舅舅坐在角落一桌,邓延舅舅给他们抓了把瓜子花生:“没见过我们这儿这种办酒席的吧?” 谢寻年笑了笑,出来吃饭没带相机,就拿手机拍摄这段喧闹却极其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空气中弥漫着预炸的类食品的香味儿,祝宗宁早上就没吃,还玩了一个上午的雪,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没忍住从桌子上拿了块巧克力糖吃。 其实在拿之前,他已经用眼睛在桌子上挑细选过了,自认为巧克力糖是包装最美的一样食物,应该难吃不到哪里去,然而放进嘴里的瞬间还是立即就后悔——这巧克力里带着一股奇怪的油味儿。 然而祝宗宁娇气、挑剔,骨子里还是有教养的,就算不吃的东西也从来不会直接吐到地上,可村里摆桌没放纸的习惯,他找了半天,没找到吐哪里,那块劣质的巧克力都快被他含化了。 就这会儿,坐他旁边明明没看他的贺兰牧忽然一伸手,说:“吐这吧,我洗手去。” 祝宗宁迟疑了一下,低头把那块巧克力糖吐在贺兰牧手心,眼睁睁看着贺兰牧起身去水龙头边拿凉水冲了手,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给他顺了块小酥回来。 “尝尝。”贺兰牧洗完手没擦,手上还沾着室外冰凉的水珠,往他上一碰,进来一块炸得酥香软烂的里脊,“手洗了,干净的。” 祝宗宁闷着脑袋嚼嘴里那块小酥,嘴角都快弯到耳朵上去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消失仨钟头的赵虔终于给他回复了消息:什么玩意?老子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折腾到了,你说让我不用来了?! 祝宗宁偷摸在桌子底下给赵虔回消息:我不是怕你没这么快嘛。 赵虔说:赶紧的吧,我还有仨钟头到你说的那个什么村,就没见过这种鬼地方,还下了雪,路上这么滑,你这请我吃一顿饭是不行了。 祝宗宁怕被贺兰牧发现,打字打得费劲,于是言简意赅:3顿。 赵虔也不知道意没,反正发回来消息:等着吧,到地方联系你。 祝宗宁继续保持高冷的言简意赅风范,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 不靠谱的赵虔居然靠谱了一次,祝宗宁美滋滋的, 看谁都觉得顺眼,路过的狗都觉得眉清目秀,要不是桌子上啥也没有,他都想喂块骨头。 贺兰牧不知道他偷偷谋划什么,只觉祝宗宁小孩儿似的,偷着喂他点吃的就高兴成这样,一边给他剥了几颗花生米一边低声问他:“好吃?” “好吃!”祝宗宁从贺兰牧手心拿对方剥好的花生粒,“这个也好吃。” 那块小酥是人家大厨不注意贺兰牧偷着顺来的,三十岁的人了,要不是看祝宗宁饿了,偷吃这种事儿都不够丢人的。 他又给祝宗宁剥了两颗花生,才说:“这个简单,等以后我给你做。” 之前贺兰牧许诺过他多少个以后,祝宗宁其实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他觉得“以后”简直就是这世间上最美好的词汇,意味着他和贺兰牧真的不会分开了。 这一次他认真地把这句“以后”记在了心里,在桌沿边上悄悄翘起左手的小拇指,冲贺兰牧说:“那拉钩。” “嗯,拉钩。”贺兰牧拿右手小手指勾住祝宗宁翘在桌子边的手指,顺势把他的手拽到桌子底下牵住了,没有松开。 这种大席吃得慢,等吃完要回去,已经下午快三点了。 贺兰牧同邓延姥姥、舅舅和舅妈打了招呼,准备吃完回来就去收拾东西,为这中午饭一杯酒都没敢沾。 祝宗宁倒是喝了两杯,寿宴上喝的不是太贵重的酒,度数高,味道辣,后劲大,祝宗宁喝得有点上头,脸红扑扑的,眼睛水润润的。 等回了邓延家,他跟贺兰牧上二楼收拾为数不多的行李,看上去似乎还有几分酒意,表情变得非常生动。 但其实祝宗宁之前成天泡吧蹦迪喝酒,酒量并不算非常差,就算是没喝过这么烈的,但他喝得也不多,不至于就醉了,主要还是因为距离赵虔说的三个小时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祝宗宁心都快飞了,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自打他来这个村子里之后,贺兰牧就没见他这么开心过,他甚至觉祝宗宁这会儿比他说“和好”那会儿都还要高兴一点。 然而贺兰牧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当祝宗宁是快要离开这里了才这么高兴的,一边加快了收拾行李的动作,一边问祝宗宁:“这么高兴?” 祝宗宁努力控制自己表情:“啊?我高兴吗?” 贺兰牧看着他没说话,祝宗宁就又说:“你牵我手了,我才高兴的。” 大概是因为成长环境里周围的人都哄着他、捧着他,并不需要他考虑人情世故或者虚与委蛇,小公主其实本不太会说谎,贺兰牧很轻易看穿了他的心虚,但没戳穿他。 但祝宗宁觉自己再在这呆几分钟就要暴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个借口:“牧哥,我想下去找小谢哥要几张照片。” 贺兰牧从包里翻出来几包暖宝宝,递给祝宗宁:“正好,你把这个给小谢带过去。” 他怕祝宗宁不高兴,还准备解释一句谢寻年怕冷,结果祝宗宁拿过东西抱在怀里,转身就跑了。 贺兰牧:……?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