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被放了下去,刘罡躺在船舱之中,两个老兵用力划桨,向着不远处的一处小河汊驶去。而刘整,则是指挥着他的旗舰,在河面之上拐了一个大弯,不再逃跑,反而是着毕方号,全速驶去。 毕方号上,江雄哈哈大笑:“刘整老贼,今便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内河第一人!” 耶律珍骑在马上,看着远处巍然耸立的徐州城。 正是饷午时分,徐州城内,炊烟阵阵,直上九宵,飞到了一定的高处之后,这些炊烟终于聚拢到了一齐,如同一团云彩,缓缓地飞向了远处。 就在一刻钟之前,耶律珍接到了水师全军覆灭,刘整阵亡的消息。 水师的彻底失败,在已经一只脚踏在了悬崖边上的他的股之上又狠狠地踹了一脚。 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必这个时候,宋人的预备队,已经在整装待发了吧,他们聚集在码头边,等着他们的船队来装载上他们,然后通过这些纵横错的水道,抵达辽军的后方,切断辽军的归路,截断辽军的粮道。 也许是七八天,也许是三五天,自己如果还不能拿下徐州城的话,那么,自己便只能下达全线退却的命令。 南征失败。 同时,也几乎是在宣告着大辽的失败。 第七百三十二章:两只大钳子 刘益民有些上火,半边腮帮子都肿了起来,捂着腮帮子一边嘶嘶地倒着凉气,一边看着眼前正在建设的工地。 大猫小猫三两只,看得人脑袋瓜子生疼生疼的。 再瞅瞅边上的反正的登州知县田逢,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也不知胡子有几天没有刮了,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不堪。 这家伙已经很用力了,连自己家里的人都被他了来,加入到了建设队伍之中,可是能使唤的人,与要完成的工程量相比,委实差距太大。 本地的青壮,不是被刘豫去当兵,便是去当了民夫,要么在江淮作战,要么便是奔波在齐地往江淮的道路之上,肩扛背驼的运输粮草军械呢。 留在家里的,基本上是老弱妇孺孩童。 而他现在要建设的,却是一支近十万大军登陆之后所需的粮饷、军械、药物等各种后勤物资的库房以及一些房舍。 虽然都是简易的,但依靠眼下这些人,只怕在下一批船队到来之前,本就无法完成。 而在大宋的官僚体系之中,考评一个官员最直接的一条便是,事情的结果如何? 至于做事的过程,其实并不看重,只要你能达成预定的目标,那其余的都可以退后一点点。 如果是民事,那还好说一点,最多不过是一顿申饬罢了, 但现在可是军事,想想那严苛之极的军法,动不动就搞一个红通通的斩字,刘益民就头皮发麻。 就算他的哥哥是刘益国,在这上面也帮不了他多少。 大宋军队队之中的军法官,自成体系,本就不受部队长官的约束,而直属于监察院。 这一次的大好机会,刘家是一定要抓住的。 近十万大军泛海来攻。 水上的事情,自然是郑之虎作主,但上了岸,这十余万人,可都全是由他的哥哥刘益国作主了。 这十几年来,刘家虽然起起落落,但整个命运,却是大体上与萧诚、岑重等人绑在一起的。 严格来说,刘益国等人算是岑重的嫡系部队。 当年岑重开辟两广之地时,是赤手空拳而来,所以便找到了萧诚,从萧诚那里借走了铁脚将军魏武及一干军士。 后来岑重站稳了脚跟,纳了刘氏家族之后,刘益国颖而出,彼时的魏武虽然还是广南西路的都钤辖,但军事实权,却慢慢地落到了刘益国的手中。 魏武开始坐冷板凳。 新宋成立,魏武率白羽军出击,而刘益国则留守东南。 地位本来相若的两人,登时被再次拉开。 魏武如今已经成了大将军了。 此次岑重为刘益国争取这个位置,可是出了不少力,不过难度也同样很大。 来自两广、云贵、两江、闽浙这些地方的后备部队组成了现下这一支远征队伍,彼此之间互不相识,互不统属,要将他们捏在一起,这里头的困难,用股想也知道极不容易。 军令并不能代表一切。 纪律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对你心服口服。 而打仗,要的却又是一个令行止。 所以刘益国将前期的这些准备工作看得相当重,这是向各部将领体现他的领导力和统筹能力的最要时刻。 千里泛海而来,又是在敌后作战,后勤辎重自然是重中之重,虽然在海上,大宋水师无敌,但在岸上没有一个稳固的基地,则亦会成为无浮萍。 刘益民第一批赶到,就是要把这一件事情做好。 前面的事情都很顺利,但万万没有想到,现在卡在了劳力之上。 先期抵达登州的军人并不多,这些人不可能去做这些基础建设的活儿,这里毕竟还是齐地呢!这批锐的军队,要随时提防周边的齐军来袭。 虽然说留下来的齐军不成气候,但如果这些人与本地的豪强勾连了起来,那也不是一个小事。蚁多咬死象的事情,并不罕见。 眼下,大宋的知秋院谍子也好,皇城司密探也罢,都在这片土地之上疯狂活动,目的就是要拉拢更多的本地氏族。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