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防及时去河北,那么死的,一定是他。 这让王俊心中充了愤怒。 这大宋天下,就没有几个臣子,还像马兴那样,为了大宋的安危而拼着命,但偏生这样的人,却总是被打,被惩罚。 倒是那个崔昂,坏事做尽,却一直风得意,步步高升,就是这个人,再败坏了河北路的大好局面之后,转眼又将十万大军葬送在了西北。 而现在,此人摇身一变,却又成了辽国人钦奉的赵王,成为了辽人攻打汴梁的前趋。 在抵达河东的时候,身后追上来的邸报,让王俊惊得差点一跟头从马上栽下来。 这他娘的也可以吗? 偌大的都钤辖府里冷冷清清的。 自己和几十个金班直住进来也不过是占了小小的一个院子,大概也就是这间大府第的十分之一的模样,从这个都钤辖的家的规模,便可以看得出这位以前的威风和财力了。 屋子里并没有点炭火,这是王俊特意吩咐的,他想让自己好生地冷静一番,而寒冷,无疑是最好的醒酒汤。 两名亲随铺好了铺,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们也累了,下去好生休息吧,明天,去打听一下郑钤辖的家人在哪里吧!” “将军,难道不应该先找郑钤辖所说的将领吗?”一名亲随低声道。 王俊摇了摇头:“估计这些人,现在都靠边站了,真正还能用的,只怕那郑钤辖不会轻易给我,与他谈的时候,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这么说,真正有用的,是在他的家人手中?” “他的夫人手中。”王俊道:“所以我们要先找到他的家人,妥善安置好了,再会得到我们想要的,而且我们这样做,无疑也是给另外那些靠边站的人看一看,跟着我,不会吃亏。” “明白了!” 前任郑老兄不是一个废物,只不过运气不好,碰上了一个想当然的安抚使。 一个自以为是的招降,被人将计就计,明明优势局面,顿时就被翻转。 似乎朝堂之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文官们,都有这种好。 自以为通读兵书,三十六计说起来头头是道,能将一干沙场之上生死之间游走的将领们说得一楞一楞的,可真要是落到实用之上,立时便是破绽百出。 那位秦安抚使如此,崔昂也是如此。 自己经历过的文官之中,似乎便只有一个马兴不干涉武将们的仗到底怎么打, 可惜啊,这样的人,就这样死了。 想要在河东立足,必须要有兵。 王俊隐约觉得,这个时代只怕与以前已经不太一样了。 似乎很早以前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杆子里头出政权。 应当是萧将军的弟弟萧二郎说的。 那位萧二郎,现在说是大宋贵州路的安抚使,实际上,他现在基本类似于唐末时期的藩镇了,不但掌握着贵州路,还控制着云南路,对于广南西路也有着莫大的影响力。 这样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必然是不会错的。 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必须要有自己能够掌握的武力。 以前,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在河北的时候,马兴安抚使倒也的确是重用了自己,但却只是让自己训练士兵,一拨一拨的士兵从自己这里走出去,被马兴分配到一个个的将领手中,而自己到最后,也没有落下一兵一卒。 或者,马安抚使也并不放心自己吧。 说来说去,还是与萧将军之间的关系。 自己这一生,唯一走错的一步,或者就是离开了萧大郎。 要是自己现在还跟着萧大郎,稳稳的西军第二号人物啊。 王俊苦笑了几声。 人生,真是难以预测,那时自己以为的通天大道,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个笑话。 不过,既然上天重新给了自己这样一个机会,自己就绝不会让它再错过去。 老天爷已经很垂怜自己了! 王俊闭上了眼睛。 书桌上的油灯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吹得忽闪忽闪的。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击之声。 “请进!”王俊转过身来。 一个身着下人服饰的汉子,将门推开了一条,悄然走了进来,然后又轻轻地掩上了门。 “你是这钤辖府的门头儿。”王俊微笑道:“今天我进来,便是你开的门。” “钤辖好记,连我这么个小人物的面相也记住了。”那人微笑着道。 “能不记住吗?”王俊叹道:“出京之时,权大使跟我说过会有人来找我。所以到了河东,每一个我见过的人,我都会努力地记下他们的样子,当然,今在宴会厅里的那些人不算。” 进来的人走到了王俊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杯印鉴递给了王俊。 仔细审视了一番,王俊点了点头。 “河东现在是个什么状况?高要到底想要做些什么?”王俊道:“今看起来,他对于勤王之事,只怕是一点儿也不上心。” “河东原本也算是兵强马壮,富裕之地,军队的装备都不算太差,郑钤辖虽然贪财,但治军还是颇有章法的。” 来人笑了笑道:“这一场大败,前期是真败,后期嘛,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是河东诸家联合起来要整倒秦学士和郑钤辖。所以才有了西军张云生长驱直入,给河东造成巨大损失,同时也让剿灭西军的东路军彻底没戏。”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