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爷爷,你觉得我是一个善人吗?”萧诚嘿嘿一笑:“如果你这么认为,横山里头的嵬名一族的棺材板,必然是不住的。” 许勿言不由大笑起来。 “既然二郎已经决定了,那需要老奴去准备什么呢?” “回头再跟许爷爷商量。”萧诚道:“羁索州,多好的地方啊,天高皇帝远啊!想整点什么事儿,也有大把的人背黑锅,别人视之为畏途,我却是求之不得啊!而且现在汴梁这个局面,甚至包括河北在内,都会是一团麻。呆在这个热油锅里,每个人只怕都得下到油锅里去炸一炸,没有人能幸免。老油条们自然是游刃有余,但这些新进的人嘛,只怕有不少肯定是要因为没经验而倒大霉的。过些年我再回来的时候,兴许不少现在风光无限的庶吉士,已经跌落尘埃了。” “这倒是!” “我走得远远的好啊!在那样的穷乡僻壤之中,有谁会惦记?有谁会嫉妒呢!倒是可以躲过这一场风暴了!”萧诚洋洋得意。 “只是大娘子肯定会心疼的!”许勿言道。“在大娘子心里,那里就是荒蛮之地。” “儿行千里母担忧!”萧诚站住了脚步,抬头看着天上的明白,他很想回忆一下生母的容颜,可是实在一点映象也没有。儿时的记忆里,好像便只有韩大娘子一个人。母亲的容貌,似乎就仅存在于自家书房之中的一张画像。便是这张画像,也是韩大娘子凭着记忆画下来的。 韩大娘子拉着萧诚的手,呜呜咽咽,看着她两眼红肿的模样,应当是哭了好几场了。 “咱不当这个官儿了,好不好?”韩大娘子道。 “母亲,儿子要是不去,可就得罪了当今官家啊!您没听父亲大人说吗?我这个判官之职,可是官家钦定的。真要违备了官家的意思,儿子便是想当一富家翁也不可得矣!”萧诚道:“而且现在父亲大人是三司使,大哥现在也正在要紧的关头,我们萧家是万万不能得罪官家的。要不然官家迁怒父亲与大哥,那可怎么办?” 韩大娘子握着萧诚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一些。 “所以啊,儿子便去黔州干上个三五载,到了那时,大哥想必也已经稳住了阵脚,那个时候,便是官家也不敢随意拿捏我们萧家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再回来承膝下,孝敬母亲。”萧诚笑咪咪地道:“反正咱们萧家有大哥支撑门户也就够了,我回到汴梁,当一个干拿钱不干活的闲散官儿,做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就好。” “只是这样一来,你的婚事就会麻烦了。”韩大娘子道:“母亲看好的几家,本来他们也是很有意的,现在只怕会起变故了。” 萧诚干咳了一声道:“母亲,儿子今年才十七岁嘛,不着急的。而且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一看谁才是真的好姑娘嘛,您说是不是?那些踩低奉高的女子,儿子看不上,母亲难道就看得上了!过个三五载,儿子也不过二十,那时再来说这事儿,也不迟。说不定到时候儿子又因为什么事而成了抢手货,大把的姑娘上门来让母亲看花了眼呢!” 韩大娘子被逗得卟哧一声笑了,“那敢情好!” 成功地把韩大娘子带歪,让她不着找媳妇了,萧诚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敌人好对付,自家人可是真难应付啊! 第二百零四章:隐藏 身体躬下来,两手撑在膝盖之上,身后,两人抬着一个麻袋,稳稳地放在了后背之上,汉子并没有走,于是又加上了一个麻袋。 嘿的一声吐气,汉子稍微发力,两腿已是站直,双手反转抓住了麻袋一角,一双穿着草鞋的大脚,便稳稳地踏在了跳板之上,跳板一颤一颤的,汉子走下了船,扛着两个大麻袋,走到了不远处停着的一个板车前面,膝微弯,然后两臂同时发力,两个麻袋便落在了平板车上,整整齐齐的码在了垛上。 而这个时候,平板车上的粮垛,已经比他的身体要稍高了一些。 这汉子的力气,远超一般人。 初时,在这个码头之上的人,还异常惊讶于这一点,但时一长,便也习以为常了。 从板车边上一个草棚子下头的管事人手里领了两竹签,汉子大步走到了另一边,那里放着一个大水缸,一个水瓢用绳子系着悬在一边。 抓起水瓢妥了一大瓢水,汉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他喝得如此的快,以至于大片的水渍顺着肌从贲张的古铜的脯留了下来,在一条条腹肌形成的沟壑之中淌。 他叫秦。 一个多月之前,他抵达了汴梁。 本来是想去寻荆王刘哲替自己父亲伸冤报仇的,但到了汴梁之后,才发现这件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别说是替自家父亲伸冤了,现在荆王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现在被官家勒令在家闭门思过。 而自家父亲,最大的罪过,已经不是什么战场之上打了败伏的事情了,而是涉嫌谋逆。 即便秦是一个军汉,也知道牵涉到这些事情之中后,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出真实身份,好在当初在河北办的路引上,那个假身份倒是实实在在的。除了货不对版之外,其他毫无问题。 而与秦一起上京来的人,在身份之上都是无懈可击的。 虽然身份没有不会被人识破,但如何在汴梁生存下去,却也是个大问题。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