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镇定,好好想一想…看一看。 或许她不用特别纠结,阮苓苓会给她答案。 看这人最近对谁更加在意,更加亲近,更加患得患失,就知道了。 月寥落的晚上,邵锦淑要了一壶酒,她坐在花间,素手执壶,自己伴自己小酌。 不用急,稳住,一切都会有答案。 她已经安分很久很久了。 世间总有痴男女,任何别人的阻止都会化成苦命鸳鸯的动力,她不做那恶人,而今这对痴男女已情成双,只待消磨。没有拆不破的墙跟,她不用用计讨嫌,只要寻找机会,让她们自己破裂就好。 是时候好好表现一把,让所有人记住她的名字了。 邵锦淑一口将杯中酒饮尽,角勾起,笑得从容又美。 …… 阮苓苓当然知道自己失误了,表情管理彻底失控,被邵锦淑看到了。 可她控制不住。 这可是原著里的最大的悬念,裴明榛为什么到最后没有成亲,只是拥有无数个红粉知己? 因为豆豆。 这个人是他的朱砂痣,白月光,情思给她思念给她理智也一起给了她,哪怕这个人死了,他还是忘不了斩不断,所以空悬正之位,一直到最后。 阮苓苓第一次恨自己的阅读习惯,真是不争气! 为什么一定要等完结买全本,为什么不追连载,现在好了吧,所有细节都不知道,豆豆到底是谁啊啊啊啊—— 偏偏这个问题对她来说非常关键! 以前豆豆可能是她想要抱上的大腿,现在完全是情敌了啊! 怎么办?自己在大佬面前的那一点点特殊,敌得过这个豆豆么? 可是看大佬的样子,不像有心上人了…… 不对,大佬整天严肃着一张脸,笑都不怎么笑的,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没准有什么了不得的前缘因误会而散,他一直记着呢,没发情绪,只是因为时机还没到? 阮苓苓抱头撞桌,风中凌。 她很不愿意去想这个方向,难道邵锦淑就是这个豆豆? 可是不大像啊,大佬对邵锦淑并没有多特殊多好,哪像喜的样子?讨厌还差不多。那莫非是两人中间有什么狗血的误会?很狗血很狗血的那种,比如撞到脑袋失了忆?等以后不小心两人齐齐撞个墙摔个头,世界从此大不同…… 阮苓苓眉眼发直,头无力的抵在桌子上,心累的很。 突然,她又想到另一个方面,书里说这位豆豆白月光良善贤淑,是个最温柔最好不过的女子,邵锦淑哪里像?她分明是个坏女人啊,面甜心苦的那种,并不是好子人选! 可又一想,大佬也不是什么好鸟,霸道小气喜怒无常,自己有一套行世标准,颇为与众不同。也许在他眼里,这样的坏女人就是好的呢?他就是好这一口呢?没准在他看来,邵锦淑这样的就是良善贤淑,是个最温柔最好不过的女子,非她不娶呢? 谁规定他喜的姑娘一定得是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邵锦淑:对不起,我知道大家讨厌我,但我这智商不作妖着实太可惜——是的,我又要开始了,大招警告。 裴明榛:呵呵。▼_▼ 阮苓苓:……哦,我好怕哦。▼_▼ 第64章 这令人呕吐的表演 这夜,阮苓苓辗转反侧,整个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着,各种冥思苦想。 裴明榛和邵锦淑到底有没有关系?有的话是哪种?以后会不会出现各种狗血的刺点? 信息量实在有限,她没想通,但有个事后悔了,非常后悔。 今天震惊过度,一时没控制住,在邵锦淑面前出来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住这么久,彼此是什么人心知肚明,邵锦淑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肯定要搞她啊! 无利不起早,所有蛰伏都是为了蹦得更高,得到更多的东西……邵锦淑的行为习惯太明显,她想过好子,为此愿意拼尽所有。之前讨好东昌伯夫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最近不在这么干,证明她换了方向,看上谁了……还用说? 这院子里唯一值得她看上的只有裴明榛一个人! 邵锦淑可不像别人眼瞎心盲,只要认真观察对比,谁有能力值得托付很快就能看清楚,并且很快会为此付诸努力实施。不说别的,看她三番五次拦路裴明榛,以及对自己的提防恶意,阮苓苓怎会不明白? 不管同是表妹,寄人篱下的微妙身份,还是情敌立场,她们两个都不可能和平相处。 结果呢,她竟然犯蠢,在这节骨眼了马脚,把把柄递过去了——邵锦淑不借此机会大闹特闹才怪! 阮苓苓希望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愿意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往坏里想,所以最初对邵锦淑的态度很温和,可天长久,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她怎么可能还那么傻没脑子,任别人来欺负? 没有人会永远保持理智清醒,一个错误不犯,认真检讨纠错,思量对策,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阮苓苓认真审视自己的错误后,开始想,邵锦淑会怎么对付她? 正面竞争不可能。 裴明榛明显对邵锦淑没有好,邵锦淑争取不到裴明榛的情,起码现在争取不到,跟她比好,邵锦淑差了好大一截,她也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肯定会把大佬霸的牢牢的! 而且……用惯了旁门左道,暗里手段的人,成事总是太容易,已经不喜,或者不习惯不适应正大光明的竞争,所以这一招,一定是来的。 阮苓苓开始想各种暗害女人的招数。 未出阁的姑娘,名声似乎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邵锦淑会陷害她吗?像当初余姨娘和裴芄兰利用王衍那样对付她?可细一想,并不容易。 陷害她名节,一定得找个男人吧,找谁能保证不形迹口风?裴芄兰当时利用王衍,因为王衍被她的五三道,听话好摆布,现在的邵锦淑,身边没有臂膀,也没有可以信任依赖的心腹,这找人,内外联络使银子,哪样都不是小事,再加经过上次之何正元的事,不管方氏还是别人盯她都盯得都很严,这种事不可能被她做成…… 等等! 不对,阮苓苓突然想起来,她发现‘豆豆’是邵锦淑小名,反应有点大,但邵锦淑应该不知道为什么? 陡然坐直,细细回想邵锦淑当时的每个表情,每个细节,阮苓苓确定,这件事邵锦淑并不知道!邵锦淑不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忌惮什么……或许她不用那么悲观,没准只是个误会,邵锦淑和裴明榛之间并没有事! 阮苓苓瞬间开心,眼睛都笑弯了。 可邵锦淑很聪明,她不懂,但她会想,她会猜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然后制定计划。毕竟打蛇七寸最省时省力。 阮苓苓猜,大约不多久,邵锦淑就会来试探她。 所以现在的自己,做多错多,越是惊慌失措,越是会容易让对方探知到更多。 阮苓苓无比淡定,心内呵呵,她已经傻了一次,不会再傻第二次。 姓邵的你尽管放马过来,这一次要是被你成功,我阮苓苓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阮苓苓安静了下来。 她其实可以谋划害人的计划,但她不愿意。邵锦淑固然罪有应得,可她不想变成和她一样的人,也不想把身边的人拉扯进来,一个个全部染黑。她想做一个勇敢温暖的人,这个目标永远不会变。 阮苓苓死死按住自己想要变黑的爪子,脑子里想过所有这种情况下的害人可能,心静的不能再静,甚至开始关注邵锦淑的动向。 然后就发现,邵锦淑很厉害啊! 竟然和二表哥裴明伦走得很近! 阮苓苓记忆里,邵锦淑很会做人,话说的相当漂亮,把三表哥裴明昕哄得很高兴,裴明昕很重视她。对二表哥裴明伦,她反倒不是那么上心。 这很容易理解,裴明伦是方氏亲子,不管本身资质如何,方氏对他都怀有莫大的期望,婚事更是慎中之慎,容不得半点错,邵锦淑不跟他走近是应该的,走的太近,第一个容不下她的就是方氏。 可现在邵锦淑背着方氏和裴明伦这么近……是准备破釜沉舟,孤注一掷? 可惜两个人说话总在开阔地方,下人们都站的很远,知道他们有避嫌,并未发生逾矩行为,却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阮苓苓的盯梢动作很隐秘,因为绿柳的奇妙失踪,院子下人大换血,她做这样的事反而比邵锦淑更加方便,就算有下人们发现了,也不会去告诉邵锦淑。 邵锦淑因此也没发现阮苓苓的半点异常。 可这不可能! 邵锦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抠着手指甲,眼底一片怨毒。 阮苓苓那天反应明明那么大,不可能不在意,豆豆,这个她非常讨厌,没半点气质的小名,一定在某种意义上对阮苓苓很重要,很威胁! 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是没半点动向!难道阮苓苓在防她? 不,阮苓苓应该没有发现……或许,没有异常动向也是一种方向。阮苓苓一直在家没出过门,所以一定不是小郡主徐紫蕙之,那除了裴明榛,还能有谁? 邵锦淑冷笑。 你以为不动我就没注意了? 你不动,我照样可以试探你。 于是某一天,两个人在外面的茶楼,偶遇了。 邵锦淑使人来请阮苓苓。 阮苓苓抬头看了眼楼上微笑以对的邵锦淑,也回了一个优雅又从容的微笑。 诚然,二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但在外人面前,总要客客气气把场子圆过去,不然别人怎么看?有人不要脸,裴家还要脸呢。 再者阮苓苓也不怕她。 大大方方提着裙角上楼,拐到雅座小间,阮苓苓笑容要多甜有多甜,要多乖有多乖:“难得邵姐姐有此闲情雅致,请我吃茶。” 邵锦淑:“既得偶遇,便是缘分,今碧罗着实不错,我品来甚是适口,妹妹该当一赏。” 二人对面而坐,脸上是同样的笑,姿态是同样的优雅,可惜气氛很是尴尬,寒暄过后就是无穷无尽的安静,静到抑。 谁都想表现的亲切温和,降低对方的心防,谁却都没有放松一分。 茶楼侧席,有歌女轻弹小调,浅浅低。 “城烟水月微茫,人倚兰舟唱。常记相逢若耶上。隔三湘,碧云望断空惆怅。美人笑道:莲花相似,情短藕丝长……” 邵锦淑眼眸一转,素手执袖,优雅的给阮苓苓倒茶,似是随意起了个话题:“这个曲子蛮好听。” 阮苓苓点了点头:“唱的还不错。” 这是一首《小桃红》,吴侬软语,最是惹人情思。 可观邵锦淑的作态,就不一般了,微红的脸颊,做作的表情动作,处处透着刻意强调的‘矫情’,就是故意让人往歪里想…… 再一想,这首小调写的是什么呢?强调了情人初识时的美好,短暂初遇却一生难忘,后天各一方,两地分离相见无期,但真正相的人不会因为相隔两地淡漠了情,此绵绵无绝期,有情人不在朝朝暮暮…… 这是在暗示什么? 阮苓苓要听不懂才怪了! 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