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少女的寒气渗入,鬼鸮舒服地颤了颤,身上开始抖落下残缺的黑羽,没一会就地黑渣,隐约间还能闻到腥的焦味,其中掺有一丝纯刚之气。 原来这只鬼鸮被雷击后受了重伤,不得已才取大量灵兽的魂魄以打开间通道,利用其中溢出的气疗伤,但当然的,这些少得可怜的气完全没有少女体内的纯之气好用。 此时鬼鸮借着少女寒的灵气,落下受损的黑羽,并很快从光凸凸的部份生出新的羽鳞。它足地抖了抖身体,从半身焦炭似的诡异球体恢复成一只蓬松的黑白团子。 唐萤趁他不注意,将它掬在两手之间,就这么稳稳捧着。团子突然一颤,鬼鸮漆黑的眼睛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许久后,它歪了歪脑袋,模样似乎还有些睡醒般的糊, 啪。 一黑至笔尖反而泛着幽幽蓝光,鬼鸮张开一双恢复如初的翅膀,唐萤不可避免地被惊一番,它的翅膀宛如裁下的夜布,却又从中生出无数斑斓的星眼,怪不得能很好地藏入夜之中。 鬼鸮慢慢用鸟喙理了理新生的羽,等到做好一切后,它回头,脑袋半歪着看着唐萤。 少女已经有了因应之道,白皙的指尖随即旋出一小盏冰花,里头光溢彩,恍若星光的结晶。 唐萤发誓,她在那双黑不见底的大眼,看到了亮晶晶的星光滑过。 鬼鸮双眸发光地看着她,彷佛唐萤突然从一个看不死的讨厌人类摇身一变,成了一座生老鼠的大谷仓。 开什么玩笑!眼前这个人类俨然一座移动地府,丹田内外、浑身上下的煞之气……鬼鸮把目光放在唐萤的头顶上,心想如果可以在上头筑巢就好了。 少女自然不知道这头鬼鸮的异想天开,但也看得出来对方灵智不低。毕竟是第一次收灵兽,之前魏沉香的小鬼可不算,少女难得有些紧张,舔了舔嘴,斟酌了几分道: “你瞧,你我皆是离五行之外的修士,为世间所不容。你可愿意与我契约?我会供给你所需要的灵力,后你我生死相依,一同圆得大道。不过我们要先约法三章,我会封住你的双眼,不能让你恣意勾魂,这样你愿意接受吗?” 啪。 瓷杯被捏得支离破碎,却没有在那双指骨修长的手上留下任何伤痕。 室祥光瞬间黯淡,白凤被这么突发惊吓,一身洁白无瑕的羽衣顿时黯淡不少。 迫于对方威,它小心翼翼瞅了一眼那只魔王犼。 魔王还维持着人类少年昳丽俊美的姿态,只是烧灼的融金近乎要从秀美的眼睛溢出,野兽睁着一双琥珀的眼眸,本来纯良无害的美貌已然染上非人的凶之,黑的裘衣拖曳出浅浅龙麟似的冷光。 他猛地站起来,背影依然是矜贵优雅的年轻公子,但白凤清楚觉到外的煞气,看了一眼墙上的影子,妈呀,魔相都出来了! 正不两立,他浑身白羽都紧戒地直竖,快炸成一团球,支支吾吾问:“去哪?” 心想对方若是要大开杀戒,他便可以趁闯入皇抢回弟弟。 “入。” 白凤不由得诧异,之前这家伙懒洋洋的,一动也不想动,其实它是能理解的,猛兽在自己的领地多少显得意兴阑珊,而魔王盘据天地,这云海着实不够其展翅,轻忽大意才是符合其强大的作为。 “有别的气味。” 他一字一句,空气却彷佛被撕裂出细细虚空,从中有寒气发出骇人的低咆。 魔王端着美貌的人类姿容,但下已经出野兽的犬牙,他恨不得立刻现出原形,一口咬死那只胆敢上少女的孽畜。 白凤听出其中的可怕独占,一下就想明白了,记得这家伙似乎有一位颇有宠的人修契约者,他都不知道该敬佩还是该同情对方,前头魔王便是悠悠哉哉陪着对方在云海闲逛,现在突然发难,难不成是那个契约者发生什么事了? “是什么东西?” 他好奇一问。 “别头畜生。” 白凤:你这是在承认自己也是一头畜生吗? 白凤暗暗看了一眼那个恶兽之主,他似乎相当在意那个契约者,原来不是存在身边的备用口粮吗?其实契约者对他们这类与天齐寿的强大妖兽来说,不过是锦上花的玩意。 但他暗自纳闷哪个人修坏了脑子,会想和魔王作伴?怕是一个烂到骨子的家伙吧?毕竟人修多的是那种渴求力量、走火入魔之徒。 傅莲完全不等人,白凤赶忙跟上对方,现在正好是混入的时机。 但看着对方急冲冲的身影,他也不想,如若哪一自己心血来,非要想找人契约,那必定要是一个本质纯净无瑕,宛如琉璃般剔透的人儿。 唐萤觉到识海内多了一个冰团子般的存在,她和鬼鸮已然心念相通。鬼鸮也似有所,那双大得夸张的眼睛时不时偷瞅少女,唐萤竟觉得这个小恶鸟越来越显出几分可。 不过她看了看自己这头小伙伴,无论是当鸟当灵兽都太醒目了,何况昨晚才在全城闹出了大事,自己做为端木宁的客人,可不能给她惹上麻烦。 “你不能这样出去。” “那头物就在附近。” 年轻的郎君面容清冷,宽肩长腿,步伐扎实,一看就知道是实力不凡的少年英才。 他右手紧紧按着间配剑,身旁两个姿容不凡的少女紧紧相随。 端木宓看着季少寒的方向,忍不住提醒:“在上去就是飞鹓的凤阁了。” “殿下不相信师兄也就罢了,没想到就连青风啸也不信。师兄,我看我们还是早告退吧,何必淌这一趟混水,帮了人还要被人嫌弃。” 一旁的华服少女呵呵娇笑。 端木宓却丝毫不显困窘道:“国有国法,先前季道友与其他修士有摩擦,一切不过秉公处理,没有什么信任不信任的问题。” “殿下要避嫌,瑶儿明白,不过这样看来要当殿下的客人可不容易,只要得罪其它修士,就要被“秉公处理”……” 端木宓皱眉,这个女修生得娇俏可人,但说话间夹带刺,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她要说什么,安如瑶却突然上前,一把捉住季少寒的手臂,撒娇似地吐吐舌道:“师兄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喔,要不是我说青风啸可以斩杀物,殿下可不会那么快放你上来,” 少年放在剑上的手不由得一抖。 “安道友!” 端木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去请季道友的时候,季道友已经打回了三重天。” 安如瑶不想理她,只是自顾自和季少寒说话。 她不管这端木宓是不是在心底口难开,她安如瑶就是护崽子!对方袖手旁观着季少寒被他人屈辱,已经触犯到她安如瑶的底线。 她的师兄、她的人,她就一定要护到底。 “越来越近了。” 季少寒死死按着越发躁动的配剑,随时都要拔剑而出。 第七十四章 霁国(六) “那只物莫非是在飞鹓殿下的凤阁里?话说自我造访霁国以来,好像一直没看到二殿下,好生神秘。” 天真无的语气实则意有所指,安如瑶无视端木宓冰冷的目光,她可没有忘记是那个未曾谋面的二公主滥用权力,把季少寒贬下一重天。 “飞鹓是牙卫统领,每要务都是守卫都城,今早一听到都城有难,便立刻指挥牙卫搜索全城,怕是忙到现在都还来不及喝一口水。” 端木宓表面维持着冰冷的礼貌,心底有些后悔没把这两人早早打发回九极门,一个不懂内敛锋芒,胡生事;另一个空有皮囊,内里草包。 听闻九极门当年三位天纵奇才的筑基少君,如今这二人已然自曝其短,而另一人听说早早殒落,看来堂堂九极门,也不过如此,怕是再难出紫瑶仙子那般绝世的人物。 安如瑶自然不知道端木宓正学着初中老师,给她打上最差的评语。不过就算知道了,她心有旁鹜,大概也不会太在乎。 原书中端木宓的同胞妹妹早早就被鬼姑害死,现在跑出来的这个端木宁不知是哪位十八线堂妹替代。照理说,龙套角不应该有那么大的权力,竟差点把男三出剧情线外了。 这记越来越差了,她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头。 少女甩甩头,不再胡思想。 她看着前面步伐生风的季少寒和面忧的端木宓,耳边传来旁人轻声碎语着昨夜的心惊胆跳,想到不久前他们师兄妹遭受何种屈辱,但在自己三言两语下,瞧,现在这不就全回到正轨上了。 安如瑶心中异常足。 她没有女主光环,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努力。是的,这就是她的故事,没有玛丽苏的五光十,一笔一画,汗水做墨,她咬牙成就出另一番截然不同的风景,也许不够缤纷,但却更为壮丽踏实。 不过这书中人物还真是……啧啧,安如瑶想起坑家的南风菱,她不过稍稍暗示,对方不但一点就通,还迫不及待当晚就放出鬼鸮,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给南风家招来灭顶之灾。 凤凰非梧桐不栖,非清泉不饮,故公主的凤阁栽了金黄的梧桐,并无处不听到潺潺的活水低声,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面走来两个云国打扮的贵女,前来公主凤阁的路上一直不缺如花美眷,屋檐上更是栖息着无数彩雀仙鹤,所以三人也没特别用意。 安如瑶不经意看了一眼,只见那云国少女脸戴面纱,出一身鸦发雪肤,端着是仙姿玉骨,面纱下应是颇为稀罕的美貌,而她身后跟着不过十岁的女童。 修界的世家向来喜任用姿容秀美的童仆,好营造被仙童玉女簇拥的排场。那女童绑着双ㄚ髻,娇小玲珑,走起来路来跌跌撞撞,有些笨拙可,但女童双眼处却被缚以一条白封,怪不得不好走路。 安如瑶暗暗唾弃这些修界的权贵,喧哗取众,待幼童。 季少寒与那少女擦肩而过,手中的青风啸已经近乎要出鞘,能让青风啸如此失控,唯有…… 少年目光擦过那道盖弥彰的面纱,脑中瞬间闪过那张清丽灵秀的五官,他心念一动,想来纤长的捷羽正抵在面纱下,亦如当时抵在自己剑尖前那般不为所动。 自己,是完完全全输给她了,手下败降就该有手下败降的样子。 于是少年死死捉住青风啸,不让剑飞鞘而出。 “师兄?” 面对安如瑶的探问,季少寒听着身后那二人加快远离的脚步,状似无奈地笑了笑:“青风啸的声音变小了,可能还要再往前查看。” 当唐萤看到青风啸时,当真在心底抹了一把汗。 她本想先将鬼鸮带出端木宁的凤阁,却不想正好和端木宓等人撞上,想来做为大公主的端木宓在得知物作后,便决定请出季少寒那把避宝剑,没想到竟还真的被他们一路巡了过来。 方才季少寒那眼神应该是认出自己了,也庆幸二人前头打过一架,最重要的是她打赢了,对方不敢造次,大概也以为青风啸是对自己咆哮,所以便没怀疑她身旁的女童。 是的,唐萤身旁这个女童正是鬼鸮化形。在充纯之气的少女修士和自由自在的鸟生之间,鬼鸮毫不犹豫地投奔前者。 开什么玩笑!她光是勾个魂都要冒着被天雷劈死的危险,眼前的少女就是移动地府,仅仅待在她身旁就觉得清凉无比,更不用说被少女冰凉的纤手轻轻,常收灵气都变成一种享受。 于是鬼鸮乖巧地让唐萤给她封眼,不过唐萤知道眼睛是这只灵兽生来的保命法宝,所以也只是用灵力暂时凝封,柔软的冰绡遮住她的双眼。这样一来,鬼鸮一方面可以清楚透视外头;另一方面一有状况,她可以迅速收冰封,立刻瞪死敌人。 “你生有一双杀人无形的异眼,后你姓唐,名盼盼,是我二妹,希望你能时刻记得取下双眼封印的慎重。” 于是此时的鬼鸮笨拙地学着人类的步伐,跌跌撞撞跟在唐萤身后,手脚不协调的模样活像一只初初上岸的鲛人。 唐萤看在眼底,心里微动,鬼鸮生来一双眼睛就能杀人,又如何能分辨善恶?旁人只当她是天生物,但此刻她幼童学步,终究不过未曾受到引导而一时途罢了。 女孩突然停下脚步,小巧的脑袋仰起渴望的角度,正对着唐萤……的肩膀。 鬼鸮其实更想化作原形,她想栖在少女温凉舒适的肩膀上,不但不用麻烦地走路,还能顺便整理翅膀。只是城都在通缉可疑的凶兽的气氛下,唐萤自然不可能让她任意妄为,何况身后一行人的脚步声依然清晰不远。 “盼盼,出了城门再说。” 唐萤语气严厉,但还是牵起女童的手,陪她跌跌撞撞走下这条漫长的路…… “原来是这只丑物吗?”一道轻蔑的声音打断了一人一兽的情。 唐萤不动声将女孩挡在身后,她看着前面的来人,不皱起眉头。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的男童,他生得粉雕玉琢,貌若仙童,模样很是出,一身雪白的羽衣更价值不斐,看上去似乎是哪个贵人带来的童仆 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