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说完,她把手里拿着的花草都丢到地上,跳下石头,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快回到住处才发现,手上都是草杆汁 留下的绿 污渍,便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 有只猫妖在暗处窥探,有好几次都想从暗处走出来,可在原地踟蹰再三,还是没有迈出哪那一步。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被吓了一跳,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阮泉,你在这里干什么呢?”声音从上面传来。 原来那人用脚倒钩着树枝,躲在树上,正好笑地看向他。 “没,没什么。”阮泉支支吾吾,看了眼苏苏,便仓皇离开。 那人以为他是对族长有意,所以才会这么不自然,抱臂笑了笑,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实际上,阮泉特意来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事要禀报。 那天他守卫山谷口时突然肚子疼,去附近解决,正好听到掉进深坑的少年呼救,就忍不住把人救了上来。 族里的规矩是不能跟外人接触,一旦身份暴 在外人面前,必须尽快报告给族长。 可想到那个少年才十岁出头的样子,而且自己当时没暴 妖身,救完人就离开了,这么一件小事好像没必要特意去报告,平白惹得族人担惊受怕。 不然还是算了吧,下次再说。 阮泉叹了口气,暂时把这件事 在心底,转身离开。 中秋节前一天晚上,谷中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砸在竹屋顶,噼啪作响,像是煮豆子一般。 不管是幼崽还是大人,都选择在这样的天气躲在家里睡觉,山谷中只有被雨水砸得直不起 的花草,倒显得比平时寂静许多。 苏苏坐在窗前,看了会儿窗外漆黑的雨幕,起身背上小包袱,穿戴好斗笠蓑衣。 她停在门前,深呼 两下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猛地拉开门。 正准备迈步出去,却看到门前堵着一道黑 身影,正是蓬怀。 他就站在屋檐下,雨水在他脚边砸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坑,些许泥点溅到他的鞋面上。 蓬怀一看到她的打扮,顿时明白她要去做什么。 苏苏抓着包袱边沿,低下头,心中涌上被抓包的窘迫,脸颊微微发烫。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咬了咬下 ,正准备辩解,却听蓬怀说道:“走吧。” 苏苏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抬起头,金绿 的眼眸瞪大,浮现出浓浓的惊讶。 蓬怀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你在夜里看不清路,一个人怎么去?我送你。” 夜 太深,苏苏没有看到他泛红的耳尖。 “蓬怀,谢谢你。”苏苏弯起 ,笑着说道。 蓬怀朝她伸出手。 苏苏不解地眨了眨眼,“怎么了?” “我帮你拿着包袱。” “不用,东西不重,我自己提着就好。” 蓬怀没再说什么,拉住她的手,与她一起走进雨幕中。 这 因为下雨,月亮都被乌云遮住,苏苏的眼睛适应了很久,视野依旧漆黑一片。 好在水坑都亮晶晶的,她可以 准地躲避开。 他们走到山谷口,跟守卫的几个青年打了招呼,然后就离开了。 山林里的路比谷中难走多了,到处都是碎石枯叶,与泥水混在一起,踩上去很容易打滑。 每次苏苏差点要摔倒的时候,蓬怀都会及时拉住她。 他视野极好,时不时低声提醒,“这里有很多碎石,走慢点。” “前面有个断坑。” “斜坡,小心。” 临近缎带城时,雨势依然没有减小。 等他们出山时,天边泛起鱼肚白,雨丝如线,氤氲的雨雾腾起,让人看不清前路。 蓬怀侧首往苏苏脸上看了好几次,苏苏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事。 她从袖子里拿出面纱,戴到脸上遮住容貌,然后和蓬怀一起去桥边苦等。 族内唯一的人族就是苏苏的父亲,如今他已经离开,苏苏和蓬怀担心暴 身份,不敢去客栈借宿,所以才会选择连夜赶来。 这 下着雨,街上明显没有从前中秋节时那么热闹。 苏苏和蓬怀一起站在桥上,身边经过的行人都披着斗笠蓑衣,步履匆匆,只想赶紧回家。 吹来的寒风冰冷刺骨,她将手拢在袖中,百无聊赖地朝桥下河水看去,看雨水在河面上砸出一道道涟漪圈纹,鱼儿 快地游来游去。 这 雨连绵,怕是到了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此处放河灯了。 他们站在桥上久久都没有动,时不时有路人好奇地望过来,可因着天气太过寒冷,倒也无人一直盯着,多看两眼就低头快步走过。 苏苏从早一直等到晚,没等到热闹的中秋灯会,也没等到要等的那人。 长街上人迹寥寥,只有几个撑着油纸的摊位,见没有引来路人驻足,也都打算收拾东西早 回家。 天 渐晚,苏苏最后看了眼远方,扶了扶斗笠的帽檐,转身走下桥。 “走吧。” 蓬怀连忙跟上,跟来时一样,帮她看着脚下的路。 “游游,他不会来了。”蓬怀这句话在心里徘徊许久,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我明年不等了。”苏苏袖中的手掐紧,眼眶热得厉害。 不只是因为没等到容祁,还因为回想起了去年今 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她还有父亲陪伴,有母亲关怀,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父母自那时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许多族人都会在特定的时候离开山谷,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然后杳无踪迹,遍寻也寻不到。 苏苏紧咬着牙,强撑着才没落泪。 两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山中,又冒着大雨泥泞返回山谷。 此时已经临近黎明,枯等一个白天,又连续两夜冒雨赶路,蓬怀和苏苏的 神都有些不济。 幸好他们都有灵气入体,还能强打起 神,不至于神智混沌。 “回去后好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快要回到山谷时,蓬怀低声说着话,呼出的热气很快消散在大雨中。 苏苏脸 苍白,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发慌,眉心死死拧紧,“蓬怀,我有种很不好的预 。” “怎么了?”蓬怀停下脚步,关切问道。 苏苏摇了摇头,“不知,我们尽快返回吧。” “你的身体能撑住么?”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快回去。” “好。” 两人加快脚步,只是因为山间的道路泥泞 滑,瓢泼大雨滂沱而下,若是普通人走在这里肯定寸步难行,他们有灵力在身稍微好一些,但速度相较于平时还是很慢。 来到山谷附近,天光已经大亮,正是族人们都开始活动的时辰。 苏苏捂着心口,不好的预 愈发加重,“我怎么觉着,山谷中这么安静呢?” 即便大雨倾盆的天气,大人们会选择待在家里,贪玩的幼崽应该会出来玩耍才对。 蓬怀心里也跟着一跳,嘴上却还是说着:“你别多想,可能是雨声太大,把族人的声音都给盖住了。” 两人走到山谷口,没等到任何人打招呼,朝几棵族人惯常藏身的树上望去,也没看到半个人影。 “阮泉,都邵,苍溪?”蓬怀喊那几个负责守卫的年轻族人的名字。 四下寂静,除了噼里啪啦的雨声,只有他自己的声音回 。 “奇怪,人都去哪——”蓬怀话还没说完,被身边少女拉了下手臂,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冷风送来了浓浓的血腥味,苏苏循着味道,拨开挡在他们面前的树丛,看到里面凌 的情形后,脑子里嗡的一下,瞳孔骤然收缩,如遭当头一 定在原地,勉强回过神后才想起提醒蓬怀。 蓬怀也看到了里面的几具被随意丢弃的尸体。 几只猫妖都被挖了妖丹,皮 好看的还被硬生生剥了皮,只有红彤彤的 留在那里,雨水早已将表面的鲜血冲刷干净, 淌的雨水看不出半点血 。 蓬怀和苏苏都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俱都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看向山谷,忘记了反应。 山谷入口的狭长通道近在眼前,幽暗 仄,寸草不生,两侧都是陡峭石壁,一眼望不到头,给人浓浓的 迫 ,像是通向地狱的道路。 目光所及尽头,似乎看到了雨中的一点猩红。 苏苏顾不得突然涌上来的危机来临的预 ,拔腿就往山谷中跑去。 蓬怀依旧被巨大的打击惊得回不来神,看到她动,下意识跟在她身后。 耳边回 着他们慌 的脚步声,出入山谷的路明明已经走过无数次,这一次却觉得无比漫长,怎么都走不到尽头似的。 待终于走出窄路,面前视野豁然开朗,初升 光下,出现在眼前的是宛如炼狱般的景象。 遍地堆 了族人的尸体,跟外面的几具尸体的死法一样,都被挖走了妖丹,皮 好看的则是被剥了皮丢在脏 的地上。 到处都是灵力法术留下的痕迹,残花败草被人踩进泥坑,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里本来是开 野花的漂亮田野,是苏苏最喜 的家园,此时却成了让她痛不 生的噩梦。 窄路是进出山谷的唯一通道,也是保护族人的防线,只要守住这里,族人就不会有危险。 可一旦唯一的出入口被敌人把守,等待所有猫妖族的,就只有一个下场。 山谷口附近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尸体,还都是年轻猫妖的尸体,应该是族人们想要杀出一条生路,结果却因实力不敌,全部折戟于此。 这些被人胡 堆叠的尸体中,全部都是 悉的面孔。 看到蓬谷和几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浑身都被剥了皮,只留脸上的皮 是完整的,苏苏不敢置信地走上前,伸出手想要触碰它们,最后却停在半空中不敢继续。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