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累了。”他坐下来。 看着不像是累,是疼,青枝正要替他官袍,就听到裴老太太的声音:“连瑛,你怎么才回来?你可不能累着啊!” 李韭儿,裴辉紧随其后。 如果被长辈们发现他现在的样子,恐怕明是去不成大理寺了。但才抓到黄夫人,也不知审理得如何,他怎能不去? 裴连瑛抓住青枝,低声道:“你得配合我。”说完将她抱到腿上,微微俯身,嘴几乎碰到她的。 那瞬间,青枝是懵的。 长辈们都到门口了,他居然跟她亲热?他还要不要廉?之前那次在街上,好歹是先看过没有人的。 她差点就要下来。 但念头一闪,她忽然明白了,裴连瑛就是故意做给长辈们看的,杜绝他们的疑心。因为他不想再待在家里休息,哪怕伤口疼,哪怕走路不便,他也要去查案。 他说过他理解她织锦,他明白她的执着。 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该理解他对查案,或者说是对升官的执着呢?青枝想了想,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儿子儿媳堂而皇之,众目睽睽之下搂搂抱抱,裴老太太,李韭儿跟裴辉老脸一红,转身走了。 第84章 左少卿大人的撒娇。 他们大致猜到, 裴连瑛因为受伤之故没跟青枝亲近,许是憋不住了,所以才一下衙就搂着不放。 作为长辈自然不该打搅。 脚步声渐渐消失, 裴连瑛才松开手。 青枝的脸红得像抹了胭脂, 丽无比,他忍不住低头。 青枝却不给他亲,皱眉道:“刚才外祖母没有说错, 你是不该累着的。” “那你还配合我?”裴连瑛笑。 “我是看在你……”青枝替他官袍, “且让我先看看情况,要是严重,再如何你也不能去衙门。” “正是紧要关头,不去不行。”裴连瑛握住她的手, 柔声道, “我难得要你帮忙的,就这一回, 你不能告诉他们。” 青枝好笑:“哦?那我有何好处?” “你想要什么都行。” 她一时想不出:“就先欠着吧。”将他里衣也掀开。 一道两寸长的伤口本已愈合,此时末端却渗出血来, 青枝急忙拿手帕擦,擦掉了血, 也擦掉了汗。他除了没注意伤,还走了很多路,不然这天气岂会出汗?青枝气死:“我不该答应你!” 生气也是出于关心, 裴连瑛搂住她:“我练过武,这点伤真的没事, 大不了我明都待在大理寺, 你看可行?黄夫人已经被抓到大理寺了, 我只用审问便可, 她多半会代,而且杀手也该撑不住了。” “怎么会跟黄夫人有关?”青枝好奇。 裴连瑛把来龙去脉告诉她。 确实是到了紧要关头,青枝微微拧一拧眉。 他的手指在她间轻抚,嘴贴在她耳朵上:“我保证不出大理寺,好不好?要是再出血,随你怎么说我,打我都行……好不好?” 左少卿大人近乎都撒娇了,她哪里撑得住,勉强板起脸:“你明儿回来我会检查的。” 他笑了,顺势亲她耳朵,手也不规矩起来。 青枝觉到他的蠢蠢动,一把打开他的手:“要上药呢。” “那等上完药……” “上完药吃饭,然后你自己先去歇息!”也不瞧瞧自个儿的伤势,还想亲热呢,他是不是想把伤口崩开? 裴连瑛:“……” 虽然不甘心,但如果硬来,伤势铁定会变严重,那明就去不了衙门了。 裴连瑛只好听从。 看他一脸不情愿地乖乖坐着,青枝忍着笑给他上药包扎。 幸好也是累了,一沾到枕头便睡得很深。 而黄开先却睡不着,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子会被带去大理寺。 一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的子对此事虽知道一些,但子实在急躁,又不机,不然那她就不会随手把簪子给康太太了。她只是为了一时方便,急着用这个堵住康太太的嘴,万没想到这一支簪子会害了他们两人。 应该早些去拿回来的! 可恨他派去的杀手没有找着,有可能是康太太临死前把当票故意藏好的,差错,最后落在裴连瑛跟林云壑手里。 不知子在大理寺如何应对? 他愁苦万分。 而黄夫人面对这样的处境,也是慌张无比,但她没有如实供出,只说簪子掉了,被人捡去了。再问,她就哭,说大理寺的官员欺凌女眷,要求他们放人,不然便绝食,死在大理寺,让高士则偿命。 高士则一阵头疼。 “林指挥,你看怎么办?”他问。 才被抓,神都是稳定的,林云壑道:“继续关着,但要让她一晚上不能闭眼,明就好办了。” 不错,高士则心想,难怪天子派他查案呢,倒是有想法。 第二,裴连瑛在关押处见到黄夫人,发现她面晦暗,眼睛红肿,整个人蜷缩着,像是一整夜都没睡过。 “应该容易撬开口了。”林云壑站在身侧,得意地告诉他,“我听父亲说过,两方打仗,如果抓到战俘,想要套出敌情就得这么对付。” “看来你应该在刑部谋个审讯的职务。”裴连瑛一笑。 他走进房内。 黄夫人听到声音,浑身一震:“你们快放我出去!我是三品夫人,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我?我要告御状!” 不怕她提天子,裴连瑛一衣袍坐下:“此案原就是天子下令……哦,黄左侍郎不知是吧?怪不得他,天子是暗中命我们调查的。” 竟是天子亲自指使。 黄夫人立刻矮了半截,声音放轻:“你们抓错人了,那簪子不在我手里,我昨说了,我有掉在外面,不知被谁捡了去。” “你认不认识康太太?”裴连瑛冷不丁问。 “我……哪位康太太?” “康长茂的太太,康家一家原本住在陵州的永安县,你跟你丈夫也在陵州,你们两家先后来了京城。” “哦,好似有些印象,我不记得了。” “有车夫记得,他有一送了康长茂夫妇来你们家。” “是吗?”黄夫人神僵硬,“他认错了吧?” “康家是他的常客,不会认错,那支簪子也是他说的,他看到唐太太出来时,头上多了一支红宝簪。” “我不记得有这件事。” 裴连瑛把簪子放在桌上:“你不记得,那杀手应该记得,等会我就拿给杀手看,问问他是不是在找这支簪子。” 黄夫人脸一变。 “你只是给了唐太太一支簪子,别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如实供出,你有什么罪呢?人是杀手杀的,康家也不是你结识的。”裴连瑛说着站起身,“你可以好好想一想,这儿厢房多,你待上数月也无事。” 数月? 这里蚊虫不绝,臭气熏天,竟然要她待上数月?黄夫人原是地主家女儿,来京城后越发习惯锦衣玉食,她叫道:“不,你得放我出去,你凭什么关着我?我的丈夫呢?我要见他!” “那得看他想不想管你了。”裴连瑛拿着簪子离开。 门重重关上,房内又陷入暗。 黄夫人轻轻啜泣。 林云壑靠在墙上问:“你觉得她何时会招供?” 若是被冤枉,那定然不会开口,可他们已经能肯定黄夫人在撒谎。凭她熬不了苦,凭她没耐心,一定很快。 “至多三五。”裴连瑛思忖着道,“她跟黄开先情不深吧?” “黄开先等同于上门女婿,黄夫人必然瞧不起,后来因佛经发大财,又升官,二人才好些,但要说情深,我看难。” “那就好。” 后来两,黄开先上奏天子,说大理寺无故抓人,请天子做主,然而天子说一切听凭大理寺处置。 黄夫人终于撑不住了,承认自己确实将簪子送给了康太太,说唐太太跟康长茂不知何故纠丈夫,她嫌他们聒噪,用簪子打发走了,别的一无所知。 高士则便命人将黄开先带来大理寺。 一个是陵州知府,一个是永安县小吏,无论如何也扯不上关系,他要用什么借口来圆谎?他也不知子到底供出了多少。 那是叛国罪啊。 窃取佛经送与安国使者,一旦定案必然是凌迟。 最终,黄开先在家中用一绳索结束了他的一生。 此案震惊朝野。 吴申来由此沉冤得雪,朝廷给予了吴家母子俩补偿,不止赠送宅院,还有用不完的金银,以冤魂。 吴家搬家那鞭炮声震天,裴连瑛路过时看了一眼,微微笑了笑。他是为升官,但也是为百姓,谁说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情呢? 他打马而去。 过得一回,新燕巷竟然也响起了鞭炮声,原来长兴侯府也在搬家。 “真是稀奇了,长兴侯府百年权贵,竟然会搬离居住那么久的宅院,还是搬到香云桥下……” “有何奇怪?那赵府千金都不肯姓赵,要姓苏,必然是出了什么事。” “不是,我听说是两头住,那赵姑娘拜了陈掌柜为师了,要跟她学织锦。”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