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阿娘不会同意她现在离开的,只会回来把我骂一顿再罚抄经书,而且娘还在寺里,她一时半会是没法辞别的。” “有道理。” “不对,你刚才说本少爷什么?打马球比不过薛贵那群孙子?你找死呢咒你少爷我!我这回一定能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 侍从东琪 着被敲疼的脑袋,内心实在不敢恭维。 少爷每次都是这么说,然而每次都输得 光。 他是看出来了,薛贵那群人,明知道少爷从小体弱多病不擅长那些马球蹴鞠游戏,还总是语言刺 约少爷赌球,就是明摆着欺负少爷,让少爷当冤大头。 少爷又争强好胜,总是不长记 。 如果大少爷在家就好了,一定能把少爷治得明明白白。 慕青很快就和东琪乘马车从府里离开了。 雪儿独自站在原地盯着脚跟看,她其实没有觉得慕青的话很过分,相反,她觉得很对。 她确实一直都在受着慕府的恩惠,就连教慕青习武都是夫人留下她的说辞,她应该早猜到的,应该有点自知之明,反而平白让那样金枝玉叶的小少爷受了这么多天的苦,这家人对她已经够好了,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埋怨。 现在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她也该离开了。 她来时身无分文什么也没有,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件换洗的衣服,留下了一封辞别信。 她很清楚如果等夫人回来再辞别,夫人一定还会想办法让她留下来,索 只留了信就走了,虽然礼数没有周全,但不必再扰了小少爷的眼。 此后天大地大,她四海为家,若以后还有机会,就回来报答这家人的恩情。 傍晚的时候,从郊外打马球回来的慕青心情过分美丽。 虽然这次打马球又输了比赛,银子都输给了薛贵那群人,但这一次至少输得没以前那么难看了,他还进了一球,让薛贵那群人都惊呆了。 “东琪你说,我的球技是不是 进了不少?很快少爷我就能把输掉的银子都从他们手机赢回来了。” 东琪回答了一路这个问题,实在已经疲劳了,只胡 点头作答。 球技有没有 进他不知道,少爷的体能倒是比以往好了很多,跑马几个来回都不 气了,但是少爷正高兴着,他不好直接打击。 只是慕青也没有高兴很久,刚进府里,一个小丫鬟就急急忙忙拿着一封信跑过来了。 “少爷不好了,雪儿姑娘离开了!” 慕青脚下一顿,他看向东琪,东琪也一脸震惊。 他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信里今天发生的事只字未提,只写了很多 谢夫人招待以及表达歉意的话。 “你不是说她不会走的吗?她怎么都没有跟我娘告别!一点都不知礼数!” 慕青把信摔到东琪怀里,完全忘了说那些话又信誓旦旦人不会走的人其实是自己。 东琪反正背锅多了,也不缺这一个,但他比慕青要冷静很多,收了信问那个小丫鬟:“雪儿姑娘可带走什么值钱的东西?” 慕青反应过来立即道:“对对,她有没有带走银子?” 身上带了银子,她一个姑娘至少不会过得太艰难。 “没有,屋里什么东西都没少,雪儿姑娘就带走了一件衣服。” 慕青闻言直接转身出府。 “少爷你要去哪?” “去把她追回来。” 身无分文,无依无靠,还貌似正在被人追捕,她一个姑娘家…… “少爷,雪儿姑娘可能早就走了,您现在还怎么追得上?” “她用腿走的,我骑马!” 慕青让人砍断了还没拉走的马车的车辕,解下车厢,翻身上马,不顾东琪的阻拦一个人策马离开了。 在昙城还有寒三的人,雪儿没有办法在这里讨生活,王都她也回不去了,只好离这两座城远远的,她和祖父从小学武,在野外饿不死,至于以后的事情只好以后再想了。 她顺利的从城门离开了昙城,原本以为已经摆 寒三的人了,没想到她都已经走出昙城几里地了,寒三不知怎么知道她出城的消息,又派人追了上来。 此时已经是傍晚十分,雪儿两条腿跑不过骑马的,只好弃了道路转身钻进了旁边的树林里,林子灌木密集,无法在这里骑马,那些人也只能弃马下来追她。 雪儿身子娇小,在灌木林中要比那些五大三 的壮汉更灵活,很快就把人甩在了身后,只要天黑下来,那些人视线受阻,她就能躲过一劫…… 正值秋季,天黑得还算早,很快山林里就暗了下来,雪儿能 受到她离那些追兵越来越远,逐渐摆 了那群人。 因为漫无目的地 闯只想着把人甩开,在这林子里她也失去了方向,现在外面肯定还有寒三的人,不宜从林中出去,只能暂且在山林里过夜了,如不出意外可能未来几天她都要生活在这里了。 她通过一些动物的留下的痕迹,很快在山林里找到了一处小溪。 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就带了一个火折子,不过点火容易召来追兵,她只能用清水洗了一下脸和在灌木中奔跑穿行手脚被划到的伤口。 现在正是果子成 的季节,这一片山林也有野果可采摘,以前只要祖父回到王都,每回都会带着她和几个堂弟堂妹一起去郊外游玩,她野外生存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认得哪些果子可以吃。 借着淡淡的月光从树上摘来了一捧树李子,来到溪边冲洗了一下便开始吃了起来。 李子有点酸,不过在如今这个处境她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一边吃着李子一边拍死叮咬的蚊虫,过了一会儿,她好像听到了草木被踩动的声音,声音很近,不杂,不像是那群人追上来的动静。 这里是林中动物喝水的地方,她也不知道这座林子有没有什么猛兽,把吃了一半的李子咬在嘴里,她动作迅速地爬到一旁的树上。 很快她就看到一个黑影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黑影看到溪水兴奋地跑过去,一头扎到水里狂喝了几口,显然又渴又累,解了渴,黑影这才小心地用水清洗身上的伤口,期间不停地嘶嘶叫着。 处理好了伤口,黑影坐了下来,忽而看到了雪儿留在石头旁的果子,眼前一亮走过去拿了起来,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又呸呸地吐出来。 太酸了,他从来没吃过这么酸的李子。 雪儿从树上滑了下来,黑影听到动静立即警觉地回头,手里还抓起了一块石头。 “小少爷……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雪儿太意外了,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慕青。 慕青看到来人是她,面上一喜,不过他又很快收敛了回去,故作镇定道:“我和东琪出门郊游, 路走丢了。” 再怎么走丢也不可能误入山林深处,还是在这种天黑的时候。 雪儿没有揭穿他,只是来到他身边,从那堆果子中挑了一个看起来最 的给他:“这个可能会甜一些。” 慕青哽着脖子没有接:“谢谢,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雪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在原来的那块石头上坐下来,继续啃起果子来。 她很饿。 午膳晚膳都没有吃,还和那些人赛跑了一个时辰,明天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慕青见她就这样坐下去自顾自吃起来了,心里念叨了一句“小没良心的”,自己也坐到旁边。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雪儿啃果子的清脆声。 慕青坐了一会儿,忍不住道:“给我一个。” “嗯。”雪儿随手捡了一个青的给他。 “哇,好酸!” 慕青被青李酸得身子都崩直了,本想吐出来,只是看着雪儿吃得面不改 ,而地上的果子其实不多,就又忍了忍 了下去。 完后捂着嘴直吐冒酸口水,这时一个李子又递到了他面前。 “我……” “这个是甜的,试试。” 慕青看了一眼雪儿,半信半疑地接过,小小的咬了一口。 其实这个李子也不甜,甚至也带了一点酸,但是因为他先吃了更酸的,这个吃起来反而觉得甜了。 适应了这种口 之后,他就不觉得很难接受了。 两人慢 地把地上的果子都吃完了。 吃完果子,雪儿从灌木丛里收了一些枯草铺在干燥的地上,然后躺了上去。 “你就打算在这里休息?” “不然呢?”雪儿背对着他反问。 现在这种情况,还能怎么样? “那你从府里出来到底图什么?图被人追?图吃酸李子睡草地?还害我……”慕青语气有些 动,但是还是把最后的话咽了回去。 “雪儿信中已经说明辞别,少爷没必要如此,等明 天亮了,还是尽早离开山林吧。”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才不是为了你,我只是 路了。” “嗯,是雪儿自作多情了,不过还是请少爷明 天亮尽早回府,不然夫人该担心了。” “不需要你说,本少爷自会回去!” 慕青扭头看向溪面,说着一些违心的话。 直到听到雪儿逐渐平缓的呼 声,他才忍不住轻轻扇了自己几巴掌。 明明亲亲苦苦跑出来,还不顾危险摸黑进山林里是为了把人带回去,偏偏就长了张不会说话的嘴。 雪儿躺在草剁上,背对着慕青,放缓了呼 ,只是眼睛却是睁着的。 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和祖父最亲近,但祖父常年在边疆打仗,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她和别的女子不同,不喜 琴棋书画,只学那别人看来不成体统的武,在王都时没有同龄的小姐妹一起玩耍,只有二叔家地堂弟堂妹会跟在后头戏耍。 自从祖父和二叔相继去世,她已经不觉得这世上还有人会对她好了。 可是夫人收留了素不相识的他,慕青为了她追到这破山林里。 明明是金枝玉叶,扎个马步不到半刻钟就累趴的娇弱小少爷…… “喂……” 慕青从身后推了推她。 雪儿急忙不动声 地擦掉眼泪,假装很困倦:“嗯?” “明天你跟我一起回去。” 雪儿一愣,随即很快道:“不必,雪儿已经与夫人辞别……” “我把信烧了,我娘看不到,你这是不辞而别。”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