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邈道:“姐姐你真的傻了么?就是咱们三叔公,辅国大人呀。” 锦宜一骨碌坐直了,把猫儿也惊了一跳,锦宜问道:“我没听夫人说起过呀?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有可靠线报。”子邈笑的奇异,在锦宜看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恶…… 突然她醒悟,指着子邈叫道:“你怎么跟小八爷……” 子邈一呆:“你怎么知道?” 锦宜本要指责他笑的跟八纪一个熊样,突然听他不打自招,就把后半句换成了:“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子邈在外读书,八纪也被桓玹发配去学堂,八纪心眼多,但凡得了一点空儿,就跑出来找子邈,一来二去,两个人便极络了。子邈当然也“近墨者黑”,有了八纪的些许风范。 锦宜确认了这情报可靠后,把剩下的瓜子向子邈手中一:“给你吃。”她跳起身,撇下一人一猫去了,子邈叫了两声,她只不答应,子邈歪头看着,见锦宜是往她自己的卧房而去。 *** 午后。 有部分宾客已经告退,但前厅还有酒席未散,雪松仍在周旋。 此时此刻,那位最尊贵的客人,却正在郦府的后宅。 “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桓玹问。 “是,”桓素舸垂首回答,“我先前为锦宜选中的夫婿,正是太子殿下,本来想在她及笄之后就跟三叔提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桓玹道,“殿下的亲事才定下来。你大概要为她另外选人了。” “三叔,”桓素舸蹙眉看向桓玹,“这世间还有什么人是比太子更合适锦宜的?且我已经跟锦宜透过风了,现在……让我情何以堪。” 桓玹起身,道:“我该走了。” 桓素舸道:“三叔是不想成全吗?” “你叫我怎么成全?难道……让陛下放弃这门亲事?” “别人当然是不可能的,如果是三叔请求陛下……” “素舸!”桓玹的声音泛冷。 桓素舸却仍然请求般的望着桓玹,眼见后者不为所动,桓素舸想了想:“那好吧,我不为难三叔了,既然……做不成太子妃,那么,进东做个妾,总不为难吧?” 桓玹喉头动了动:“妾?” “难道三叔觉着……锦宜不配当太子妃,连个妾也不配?总不至于吧。” 桓玹仿佛被她气的无语,顿了顿:“除了太子,朝里的皇亲大臣,公侯伯爵,随便你挑。” “随便我挑?”桓素舸重复了一句,“但谁能跟太子一样称得上世间无双?” “我不管。”桓玹说着,拔腿要走。 身后,桓素舸凝视着他的背影,突然道:“那……是三叔你呢?” 桓玹的脚步缓缓刹住,他没有出声,背影也是沉默而肃然。 顷刻,他才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说,三叔来当锦宜的那个天下无双。” 又过了会儿,桓玹道:“素舸。”他仍旧没有转身。 “是。”桓素舸望着他的后背,轻声回答。 “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想到我身上的。” 眼睛眨了眨,桓素舸道:“三叔方才说了,朝文武随便我挑,我又答应了锦宜给她一个天下无双的郎君,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三叔最合适,也只有您,才不输给太子了……不知道您觉着呢?” “我觉着?”桓玹念了声,道:“你究竟是在跟我商议,还是……就像上次你要嫁给郦雪松一样?” “我实在觉着这是一门好亲事,锦宜那样难得的……” “你相信你自个儿说的话吗?” “为什么不?” “那我的答案也是不。” 桓玹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桓素舸道:“如果是我求您呢?” “你求我?”桓玹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扇,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几乎扣碎了那坚硬的红木,“那你可要想好,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沉默。 就在桓玹想要开门的那一刻,桓素舸道:“我已经想好了。请三叔成全。” 才开了一条的门扇,重重地又合上了。 可就在这瞬间,桓素舸心头一空,似乎……有一种惶惑的觉在心底迅速地蔓延,她本能地想反悔,但同时又坚定地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 桓玹终于回过身来。 桓素舸急忙在脸上浮出一个笑。 桓玹的脸很平静,没有她想象中的惊怒。 他向着桓素舸走近,每多近一步,桓素舸都有一种自己将站立不稳的觉。 终于,在两人一步之遥的时候,桓玹止步。 他俯视着桓素舸,脸上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探究。 桓素舸竟觉呼不稳,她向来引以为傲的笑容也有些破碎的痕迹:“怎么了,三叔……难道不答应?” 桓玹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有些奇怪地问:“舸儿,你现在真的快活吗?” 心狠狠地一,桓素舸条件反般回答:“正如您所见,我很好。” 桓玹道:“自从上次……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桓玹深看她的双眼:“你,到底是不是因为当年……你父亲的死,一直在怨念我?” 桓素舸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血也在瞬间离,她的双紧闭,仿佛怕有什么不合时宜的字会逃逸出来。 桓玹目不转视地看着她的神情变化,然后他倒退两步,转身往门口走去,边走边扔下一句:“这门亲事,我答应了!” 他开门走了出去,转身右拐,面仍然肃然冷漠地骇人,门外的侍女丫鬟们噤若寒蝉,齐齐地低头不敢直视。 直到桓玹穿过了月门,那原本冷酷淡漠的双眼里,才突然地燃起了一星火光。 他想大笑,也终于不必苦忍,便仰头笑了两声,幸而左右无人。 忽然桓玹止步,又把那一抹火敛了起来,原来他看见前方八纪低着头走了过来,且走且不知嘀咕什么。 桓玹咳嗽了声,八纪一惊,猛抬头见是他,急站直了:“三叔!” 桓玹瞧见他手中拿着的,竟是一块儿看着眼的缎帕……八纪因是有前科的,瞧见他的眼神,忙把帕子举高:“这次不是骗的,是我方才过来,正看见那丫头、咳,我是说郦姑娘她,像是被鬼追一样跑的飞快,还撞了我一下,不小心就掉了这块帕子出来……我才捡了的!” 第34章 对手戏情涌动 八纪慌忙地辩解, 想到上次被惩罚的经历,生怕桓玹误会自己又抢骗了锦宜的东西。 于是忙把手中提着的帕子献上,简直要赌咒发誓来表明自己的清白。 桓玹伸手接了过来,他垂眸打量手中的帕子。 这一次,不是那种低廉的用了很久的棉布手帕, 而是一方丝光水滑又绵密厚重的上好素缎,角上绣着的也并不是之前看管了的什么梅花杏花, 竟是一株极为雅致的兰草。 兰叶薇蕤, 兰花数点, 栩栩如生, 巧夺天工, 虽是刺绣功夫,却比描画出来的更加真,且绿跟浅黄的颜搭配, 说不出的清新可人。 “她……往哪里去了?”桓玹突然问。 八纪正担心桓玹要叱问自己,闻言忙回头指了指身后:“那边……” 桓玹拔腿要走, 同时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不要跑。” 八纪恭敬地对着他的背影说“是”, 等桓玹出了月门, 八纪才算松了口气, 拍拍口叹:“吓死我了。” 忽然八纪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帕子瞧着很贵,不像是那丫头的风格,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三叔把帕子拿了去, 又是想做什么?” 按照八纪的子, 这会儿只怕要偷偷地跟着桓玹去一查究竟, 但上次已自作聪明了一次,这一回却不敢再造次了。 他正在原地发呆,子邈找了来:“你怎么跑了出来?我才见完了客人。” 家里请客,雪松准备的话题谈无可谈的时候,照例会叫子远子邈出来见客以拖延时间,方才八纪就是不耐烦等才先跑了出来。 八纪问:“你从哪里来?” 子邈道:“从前厅啊。” 八纪故意说:“你没看见你姐姐吗?” “没有,她在后院。” “我刚才遇见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她跑的那么快,还差点把我撞倒了呢。” 事关锦宜,子邈担心地瞪大双眼:“发生什么事了?” 八纪面无辜:“我正疑惑呢!” 被八纪如此一挑拨,子邈担忧心起,二话不说拔腿就走:“我去看看。” 机不可失,八纪道:“我跟你一块儿。” 子邈哪里会想到八纪肚子里装的什么,两个小的就拐角往后院锦宜的住所而去。 他们两人过了月门,踱过廊道,又绕过戒规厅,从侧角门穿院门,不料才一头,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姿势似乎有些…… 子邈几乎惊呼起来,八纪眼疾手快,捂着他的嘴,把他往后拉了出去。 *** 且说桓玹沿路而行,他当然是去找锦宜的。 虽然八纪语焉不详,但桓玹心里仍有个隐隐地忧虑——锦宜跑出来的方向似乎跟自己一致,又像是受了惊吓,她在自己的家中,又能受什么惊吓?除非…… 才放松下来的心情,又慢慢地结了一层霜。 他当然是如愿以偿了,但如果以这种方式给她知道,却并不像是好事。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