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白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表示理解:“小兔子嘛!好一点有什么关系?” “可是老婆不要我了,怎么办呀……” 容秋了鼻子,难过地扑进柏白怀里。 亲爹的口肌薄薄的,没有颜方毓埋起来舒服。 容秋蹭了两下,又默默直起身子。 “那位仙君嘛,倒是听说很厉害,想来能庇护得住你。但不能下崽儿,也是白搭呀。”柏白不以为意地说,“世上美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容秋蔫搭搭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追我娘呢?” 柏白好像被他问住了,顿了片刻才嘴硬道:“……我与忆娘都有你了,那当然同你现在不一样!” 容秋说:“可是其他美人都没他好看啊。” “那是你见识少!”柏白一下子来劲了,“走,爹爹带你看看什么是外面的花!花!世!界!” “啊?可是……” 柏白一把把儿子拽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城中走去。 * 修士们缺觉少眠,华灯初上的夜里,某些地方要比白时还要热闹。 ——比如城里的歌楼一条街。 红红粉粉的灯笼用术法漂浮在空中,一边四处游动,一边持续不断地向下撒着香片与金粉,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香味。 男男女女穿行其中,灯笼映出的暖光将面目照得斑驳暧昧。 似一片轻纱,将整条街笼在轻柔快活的氛围里。 “阿嚏!” 容秋被空气里的金粉刺得打了个嚏。 他了鼻子,瓮声瓮气地说:“爹,一定要来这儿吗?气味好难闻。” 柏白对着一块巴掌大的铜镜摆着自己的脸,闻言随口道:“闻不惯就闭会儿气,或者灵力把它们镇开。” 他从铜镜里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容秋:“这可是金贵的玩意儿,一晚上就要耗去千金呢。” “真的吗?干什么的呀?” 一听很值钱,容秋立马又了鼻子。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闻起来是有些适应了,口鼻中都是甜丝丝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柏白含糊地说。 容秋:“噢。” 无风无雨的,两人忽然觉得后脊背一阵恶寒,像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同时打了个寒战。 容秋:“爹爹,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柏白也摸摸胳膊:“大抵是这巷子里偏,气重呢。” 他收起铜镜。 “走吧,咱们去街上,外面热闹。” 容秋扭过头,看着柏白的脸惊疑道:“爹,你干嘛要在嘴上一圈胡子?” 他们兽修化形,长相虽不能大概,但发这些本就随意幻化。 柏白摸了摸上的短须,理所应当道:“你爹我这么天香国,不遮一遮,被人认错掳走了怎么办?” “再说,哪能叫忆娘知道我来这种地方呢。”他小声自言自语道。 容秋:“那我要不要也遮遮?” “你哪用得着?”柏白掩笑着,伸手捏了捏容秋的小脸蛋,“我儿傻不愣登的,一看就是来见见世面,才不会错认呢!” 容秋:“噢……” 柏白凑近他看了眼,又捏捏容秋的鼻尖,调笑道:“做什么又这副表情?还在想你那情郎呢?” “我没想。”容秋赌气说,“我都来这里了,他都不想我,那我也不想他。” “知道这是哪儿了?”柏白诧异。 “有什么难猜的。你们都当我傻。”容秋闷闷地说。 柏白愣了一下,继而笑出声来:“哈哈,我家秋秋最机灵了!” 走出去前,容秋还是将身上水葱似的清明校服换掉了。 想了想,化出一身宝蓝的长袍,形制与颜方毓常穿那身有些相像。 人靠衣装,这样穿着,看起来确实比着绿黄长了几岁。 出了小巷,空气中的甜香气味更浓了。 暖黄的光晕中金粉浮动,香甜阵阵,这样温地气氛,总觉得人行在其中看条路过的狗都显深情。 一只月兔花灯飞到容秋头顶,他伸长胳膊去够,那灯往上一飘躲过容秋的手,一捧干花碎从它身下的小篮子里漏出来,洒了容秋一身。 若有似无的乐声不知从何处而起,不论走到哪里音量都不增不减,为整条街巷上一抹靡靡音。 每从一家门庭前面走过,便有飞乐声从楼里传出,随着街上的乐声与之相和。 或弦或管,或婉转或轻快,楼与楼的曲子和音皆不相同,却都能和外面的乐声浑然一体,丝毫不突兀。 偶尔有神光,或人影从楼阁中飞出,在自家屋顶旋舞几圈再落回楼内。 各式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看得两只兔子目不暇接。 “还是书院旁边的才子佳人们玩得花呀。”柏白叹。 “你想去哪家逛一逛?”他看向容秋,轻笑着揶揄道,“还是……想都逛一逛?” 容秋还没回答,身侧忽有一道清冽香风吹了过来。 两人齐齐侧首看去。 只见阁楼之上,一名青衫女子空踩金粉轻盈飞出。 鼓乐声骤然从楼里响起,刹那间星光转、瑞气千条,萦绕在她身侧,伴她向上翩飞。 这声势未免有些太浩大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