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被他得闭不紧嘴巴,只好含含糊糊地呜噜叫:“口水!口水要出来惹溜——!” 眼看真有晶莹要从他的嘴角淌下来,颜方毓虎口蓦地一张,改捏为卡,双手扣住容秋的下巴,再轻轻一捏。 “咔!” 容秋的牙关被迫咬合在一起,嘴巴自然也闭上了,只剩一道瘪瘪的。 颜方毓的虎口还扣着他的下颚,容秋张不开嘴,只能“嗯嗯”几声。 颜方毓稍稍松手。 容秋及时出声:“颜哥哥你——唔!” 虎口再次扣上,复又松开。 “你不要、” “不要再捏、” “我了、” “啦!!!” 如此来回几次,容秋的声音断断续续,活像个小结巴。 他后知后觉地死死闭上嘴巴,只瞪着眼睛愤愤地看着面前的始作俑者,势必不让这坏心眼的家伙再次得逞。 颜方毓乐得不行,松开他的下巴愉悦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才——咔!” 颜方毓拇指一,又把容秋的下巴死死扣上了。 容秋:“嗯嗯嗯嗯唔唔唔!!!” 小兔子一脸被耍了的怒意,使劲去扯颜方毓的手腕。 后者纹丝未动,人笑得更开心了。 又玩了一小会儿,颜方毓有些意犹未尽地放开他,从矮几上重新端起药碗。 再转回身,只见容秋双手死死护住自己的脸颊,警惕地瞪着他,似是生怕颜方毓再上来捏他的脸。 颜方毓笑了。 “做什么这副表情,好像我欺负你一样。”他缓声哄道,“不闹了,快把药喝掉,一会儿就要凉了。” 随着勺子在药汤里搅动,那股浓郁的,形容不出来是什么的怪味儿又散了出来。 容秋闻得双眼发直,肚子里的甜粥很有存在地不停向上翻涌。 他以前在小药宗都没有喝过这么难闻的药! 怪不得偌大一个清明书院,唯一的药庐医馆里总共就那么几张! 小甄长老招不到药童,多少得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容秋捧着脸,在窄窄的小上到处打滚,躲着颜方毓递来的药碗。 “不喝、不喝!我不要喝!” 颜方毓有点头疼。 他见过追着孙子喂饭的,见过追着剑宗弟子喂丹的小药宗弟子。 彼时他在旁边看着觉得很乐呵,轮到自己的时候反而笑不出来了。 颜方毓:“不喝我可就要欺负你了?” 容秋把被子一掀,呲溜滑进里面把自己卷成个团儿。 蒙住脑袋前还不忘伸脖子回他一句:“之前也不少欺负呀!” 颜方毓:“……” 这话说得,好像也没啥问题。 他深知小兔妖其实并不是任的格,在小药宗时天天拿药汤当水喝也没见抱怨过一句。 究其本,也不过是自己刚刚逗得稍微那么有点过火,对方就是不愿意顺着自己的意思罢了。 其实颜方毓并不讨厌这种逗一会儿后,必须还要顺哄哄的相处模式。 相反,他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 怎么说呢,这大概就是养只小兔子的乐趣吧? 颜方毓抬手拽拽被角,被容秋狠狠地拽回去,掖进股底下。 他又敲敲被面:“不喝药你的兔崽可就要保不住了?” 容秋忽然从被团里探出一个脑袋,愤愤地抠他字眼:“也是你的兔崽,是我们两个的兔崽!” 倏地,一种说不出的觉击中了颜方毓的心房。 这一生中有很多东西冠以过“颜方毓的”的名头,却从未让他有过像此时这样……强烈而又奇异的……拥有。 由他血浇筑、因果相牵—— 颜方毓愣了一瞬,骤然绽出个笑来。 “嗯,”他轻声道,“是我们的兔崽。” 容秋这才有点意。 他哼哼唧唧从被团里钻了出来,大爷似的在头的靠垫上一歪,理直气壮:“要喂!” 颜方毓失笑:“一直在我手上呢。” 被顺好的小兔妖看起来就是那种乖乖巧巧、任人圆扁的温顺样子。 与刚刚打滚的撒泼样判若两兔。 颜方毓一勺一勺地喂着药汤,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容秋的脸颊上。 小兔子面皮甚薄,刚刚自己不过随意捏了几下,便在他的面颊上留下一团团久未消去的红痕。 像雪地上落着三两瓣红梅,徒一种惹人欺负的异样脆弱,看着有点可怜巴巴的。 再配合容秋被难喝到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明明该是温柔喂药与乖顺喝药的平和场景,愣是被小兔子渲染得像是新一轮的任人欺凌。 颜方毓简直没眼看。 一碗药汤喝完,容秋俨然已经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纵使颜方毓行走江湖那么多年,早练就出一副“老子永远不会错”的厚脸皮,此时也多少有点悻悻。 他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饯,挑出块大的喂进容秋嘴里。 甜香入口,足等了好几息,容秋的舌尖才尝出甜味儿。 他嚼吧了两下,几乎要淌下泪来:“……生兔崽太难了呀!” 颜方毓无言以对,只好摸了摸他的头。 容秋的眼珠子像缺了油的齿轮,十分艰涩地朝颜方毓转了过去。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