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这般尽心,自然不是为了培养一个白眼。” “可那咸福的皇贵妃娘娘,不知怎么的,和那郡王爷萧钰然,近来走的很近,多次邀约,还送了好些稀奇的玩意到郡王府。” “今又是一桩,所以才惹恼了兰太后,故有这番变动。” “萧钰然……” 萧长卿将桌面上的宣纸捋平整,几乎透光的指尖,搭在那宣纸之上,一时不知是纸更白,还是肤更白。 “朕当然记得这位弟弟。” 弟弟两个字,咬的极重。 兰太后刚认下这义子时,他曾特意打谈过此子的品。 是个温顺厚道的孩子。 后来他恢复了记忆,对这个萧钰然的纠察,又深了几层。 他知他是欠兰溪的。 这帝位将来他也不打算坐。 他这副破败的身子,再熬个三五年,将如今天下这副烂摊子,稍微整顿整顿,完整的到兰溪手上,便也算功成身退,死得其所了。 兰溪身为兰氏女,除非举兵造反,否则是不能明目张胆地掌控皇权的。 她一定需要某种媒介。 兰溪不知道,他的内心也已默认了萧钰然成为这媒介,所以他才会对萧钰然刨问底的纠察,多次与后者见面沟通,就为了能更深入了解此子的品,确定兰溪将来权力是否安稳。 可查着查着…… 发现人都是会变的。 更遑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眼前的萧钰然,从那个纯善宽厚的孩子,变得有些暴,有些郁,有些算计…… 长此以往,只怕将来会出大问题。 尤其是…… 在兰溪去扬州的那段子。 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多次来御书房与他手棋,名义上在拉近关系,实际上却为了打探他对兰氏的态度,对兰家的态度,对他的态度…… 光打探消息,萧长卿还不至于对此子失望毕竟有心眼总比没心眼好,只要在一个合理的,能承受的范围内,他都可以理解。 但他万万没想到,此子竟然胆大的……敢对他用毒。 还是漠北那边极为孤僻的毒药,名叫吻。 顾名思义,是从群栖息地寻来的一种毒草,无无味,人或者动物引用它的汁后,并不会立刻发生什么反应。 但一旦在未来的某一天,服用了吻花,吻花的毒素和吻草遗留在体内的毒素,混合在一起,会让人或者动物呈现出一种假死的状态。 这种状态,只有群能够识别。 然后将这假死的猎物吃入腹,防止别的种类的野兽食群的猎物。 萧长卿若非自小由楚神医照看,读过几本医书,明白些稀奇古怪的药方和药物,绝不会识别出这种诡异的毒药。 若某一天,这萧钰然又在其食物中下了吻花,到时他假死,皇室该有怎样的动? 小小年纪可以有心思和算计,但绝不可以有如此狠毒的绸缪。 因此,他对于萧钰然越来越不意了。 如今听闻他和韦如霜纠在一起,眸中的不悦之更重。 韦如霜本就是个怪胎,不知道从哪个时代怎样死而复生过来的孤魂,若被他之外的人知道,只怕大家都会觉得这是狞附身,要将她烈火烧之,以绝后患。 但他身为帝王,知道了她的那些本事对如今大安朝有怎样的注益后,难免心动。 护着她,对于皇室,对于大安朝的安稳,甚至对于大安朝的百姓,都是利大于弊的。 所以,他对韦如霜百般纵容,就连知道她这皇贵妃的身份有古怪,猜测到她是否知道了萧十二顶替之事,猜测到桑桑怀孕之事应该是她的授意…… 他都忍了。 能于国有利,这顶帽子他便戴上。 但没想到,这韦如霜的子野心,跟这萧钰然一样,越来越大…… 竟然开始图谋这个位置了。 不然,如何会勾结萧钰然? 既然惹恼了兰太后,他也不好开口去强硬地驳兰太后的意见。 萧长卿叹了一声。 “这后诸事,兰太后身份尊贵,到底还是有训诫妃嫔的权利的,由她来督促后,朕还是放心的。” “皇贵妃既然言行不端,找几个嬷嬷教一教,往后也能少出些错。” “对后好,对她本人也好。” “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不过关于明守夜之事……” 萧长卿话音顿住。 不知怎么,他好像想起了兰溪说这话时的模样的语气。 角泛起一丝极为浅淡的弧度。 “皇贵妃之前从未做过这种事,难免生疏,容易出错。” “她身份贵重,若出了错,往后在京中也失了脸面,不好代。” “再差两个女协助她吧,免得明手忙脚出了错。” “是。” 薛乾虽不明白陛下为何情绪高涨了一点,但好歹眼前的苦事他算是躲过了。 又汇报了几件明大婚需要注意的事项后,得了萧长卿的几句吩咐,告罪离开。 薛乾走后,屋内愈发安静。 萧长卿盯着那空白的只余了些褶皱的宣纸许久,终于下定决心,从龙椅上坐起。 他没有唤岳公公。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