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恭声道。 “已按照最高格的规制进行布置了,一应器物都从皇库中取用,殿的装饰,不是稀世珍品便是名家名作,比咱们芝兰殿奢华多了。” 兰溪声音淡然。 “芝兰殿算什么?昨黄花罢了。” “哀家不过是一个罪帝的皇后,罪帝失踪,哀家得了几分脸面,才成为太后,能得些脸面,怎么能跟皇后比?” “再说了,我兰家虽是百年世家,但如何跟史氏相提并论?” “兰氏女想成为皇后,朝堂内外还是会有争议的,但如现在这般,史氏女做皇后,连帝王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朝臣百官甚至觉得,这是史氏给皇帝脸面。” “所以,此次大婚,不仅要办,还要办的轰轰烈烈,十里红妆,要把当年哀家出嫁时的气氛下去,成为这京城里最轰轰烈烈的事。” “哀家,也祝陛下和皇后,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恩余生。” 嘴上说着祝福的话,心里想着祝福的事,连挂在面上的喜悦,都清晰而明确,可不知道怎么回事,立在她旁边的凝霜,却从那语气中,听出了许多难以言喻无法说明的落寞之意。 是啊。 陛下大婚。 萧长卿不仅是如今的一国之帝王,更是曾经对主子倾心相待的郡王爷啊。 那个为了给老爷活路,将那半份太岁让出,又辗转大安朝,搜尽一切珍惜之物,只为讨主子开心的郡王爷啊。 也不知…… 陛下此刻,是喜,是忧。 乾清。 掌太监岳公公手捧着明红的帝王喜服,伏跪在地上,声音恭敬,可你仔细听下去,却能听出其中的几分焦灼之意。 “陛下,您试试这喜服是否合身吧?” “明,便要大婚了……” 明,便要大婚了,可陛下连喜服都未试穿,人人都传说陛下对这桩婚事极为意,不惜置办九百九十九抬聘礼,以邀史氏女入。 可只有陛下的身边人,诸如他,诸如薛乾大人,才知道陛下的心思并不在此。 也不在国事之上。 他不是陛下的潜邸旧人,不清楚陛下曾经的过往,但薛乾大人作为陛下最青眼的宠臣,却总是出一副了然却无奈的表情。 他询问过,可薛乾大人却守口如瓶。 他也猜测过是否是因为皇贵妃的原因。 陛下宠皇贵妃,对她纵容至极,甚至允许她随意出入御书房。 也许,陛下是觉得有愧于皇贵妃? 也不可能啊。 女子对男人来说,本就如衣物一般,没有得不到的,只有想不想要的。 更何况,在百姓家三四妾都是常事了,更何况在帝王家呢? 试问世上有谁能守着一个女子过一生的? 连他们太监都不行啊。 他们太监在中也有自己相好的女,也有自己的对食,可时间久了,觉得厌倦了,便也想换个口味试试。 陛下那可是帝王啊,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哄不来? 只要招招手,有的是女人扑上来。 皇贵妃生气了又如何,左右不过是舍些银子和宠便能哄过来的事情,陛下何苦为此担忧。 岳公公跪在地上,捧着那喜服,正胡思想渐入佳境时。 听到萧长卿问他。 “芝兰殿如何?” 岳公公手中的喜服一抖,一时没反应过来。 芝兰殿? 和芝兰殿有什么关系? 下一刻,他灵机一动,似是明白了什么。 急忙道:“回陛下,桑桑姑娘一切安好。” “今去给桑桑姑娘请脉的太医,已过来回过话了,说桑桑姑娘近用药膳补着,安胎药配着,倒没有血虚之象了,胎儿也极为平稳。” 岳公公说着说着,扯出一副男人才懂的笑。 “陛下如今可是双喜临门啊。” “名门皇后即将入为陛下持后,到时候定能将后为陛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让陛下放心地在前朝处理政事。” “桑桑姑娘也即将诞生龙子,陛下往后也不用再受前朝大臣的责难了。” “陛下大喜啊!” 岳公公以为自己知道了陛下不悦的焦点。 也许,是那位住在芝兰殿的桑桑姑娘,曾经的桑贵妃,如今后之中,唯一的怀孕的嫔妃。 也对啊。 岳公公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上来两下。 想了那么一圈,怎么就没想到桑桑姑娘身上。 那位可是陛下唯一的潜邸旧人啊。 那位可是陛下一封帝都成贵妃的桑桑姑娘啊。 传说,她似乎曾救过陛下一命。 这样的白月光,肯定值得陛下为她忧虑担心! 岳公公急忙宽解萧长卿。 “陛下不必忧虑。” “桑桑姑娘不会怪您的。” “桑桑姑娘的出身不足,有贵妃之位已经是您最大的体谅和疼宠了。” “就算您给了她皇后之位,前朝的大臣们也都不会答应啊!” “如今桑桑姑娘虽有了身孕,将来或许会诞生出您的长子。” “但长子有长子的隆宠,无论如何宠,那都是合情合理的。” “但若过于宠一个没有家世的妃子,您那不是对桑桑姑娘好,而是将桑桑姑娘架在火炭之上,让她倍受煎熬啊。”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