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滚!” 内务府的太监不耐烦地出推开他,并撂下狠话。 “一群手脚的玩意!搬东西时可仔细些!” “这可是往芝兰殿送的东西,要过太后娘娘手的!若你们敢有半点磕碰,这小命可就不保了!” “爷说得对,说得对……” …… 冷里头的热闹暂且不提。 芝兰殿即便新拨了一批女太监来伺候偏殿的桑桑姑娘,院内的气氛,仍如平一样的清幽冷寂。 人行走布置之间,有序有节,没有半点混沌和杂。 会客厅内。 那架新换的霞光漫天的蜀绣披风后。 兰溪一身青长裙,素雅静怡,亲自给对面的粉衣女子倒了碗茶后,看着那起伏不定地茶叶,笑道。 “算来你与哀家也是有缘分,前前后后颇多集。” “当年若非哀家一时兴起,你也不会被接到京中……” “一晃,已近一年了。” “哀家记得你似乎还有一对外祖父母,不知他们的身体康泰否?” 桑桑盯着那被斟了七分的茶水,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怨恨。 在南疆生活虽然辛苦了些,但起码不会朝不保夕,时时有命之危。 可来了这深后,危险又岂是一星半点? 说句踩在刀刃上都不为过。 这一切,都拜眼前的兰溪所赐。 但如今历了冷一遭的桑桑,知晓了人间冷暖,再不会学着从前那般,任刁蛮,将一手好牌打烂了。 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有这后独一份的龙嗣…… 且不提现在。 未来……等她的孩儿长大,这位执掌后的兰太后,也要给她三分薄面吧…… 倘若她的孩儿将来成帝王。 不比眼前这名不副实兰太后更威风? 她的福气,在后头呢。 如今当务之急,是借着兰太后这股东风,将孩子好好生下来才是…… 因此,桑桑面上也挤出了一抹虚浮的笑意。 那笑意虽然不达眼底,却比每回见了耷拉个脸,要顺眼得多。 “承蒙太后娘娘抬。” 桑桑笑道:“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切都好。” 她解释道:“陛下虽将我打入了冷,但也是一时同我置气罢了,妾身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还在曾经的郡王府住着,备受陛下的关照。” “陛下是知恩图报的人,当年之事,陛下尤记在心,一直未忘。” “太后娘娘尽可放心。” 她这番语气,让兰溪不住挑眉。 哦? 去了冷一遭,竟连格都给硬生生扭转过来了? 何曾见过这桑桑如此乖顺的模样。 往常,每次都像个要引火的干柴一般…… 兰溪眸光微顿,落在茶盏上,对桑桑示意。 “老人家一切都好,哀家也放心了。” “先喝盏茶润润口吧,之后给哀家讲讲这几个月发生的事。” “哀家去泰山礼佛,不闻后这数月的变故,还得向你讨教。” “您老人家实在客气了……” 桑桑不着痕迹地将面前的茶盏,往角落里推了推。 如今,怀着腹中金贵的胎儿,怀着这未来的一切希望……她任何人都不敢相信,更不敢随意饮用外头的食物和茶水。 即便兰太后主动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也不敢全信兰太后的用心…… 深之中,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太后娘娘虽然离开京城了,但您手下的青鸾姑娘,却将后治理得铁桶一片,您想要什么消息,尽管问青鸾姑娘便是。” “妾身惹恼了陛下,被陛下打入冷,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不知这后后来的风向……倒是辜负太后娘娘的青眼了。” “不过……数月未见,太后娘娘姿容更盛从前了。” “妾身若有您十分之一的美貌,也不至于被陛下打入冷。” 她的语气和动作。 兰溪都听在、看在眼里。 心头微晒。 本就没有从她这里探听消息的打算。 不过是多聊几句,想仔细认认这个人罢了。 如今…… 呵。 兰溪声音温和,话中的意思,却让桑桑骨悚然。 “也对,跟在韦七身边,学些韦氏的做派和本事,也是应该的。” 桑桑狠狠掐住手中的帕子,眸底,出淡淡的恐慌。 当初,若非韦七将陛下带到冷,也成全不了她这肚子里的龙胎。 可韦七带着她做的……又岂止这一桩事? 太后对她和韦七做的事,知道多少? 是否握有她们的把柄? 桑桑深一口气,深觉眼前的兰溪就像那撒网的渔夫一般,站在岸上,得意地看着她们这些鱼虾们在水中来回折腾…… 桑桑眼看着沉默了,兰溪也并未追问。 而是角微勾,将暧昧不明的笑落在桑桑那看不出隆起的小腹上。 道:“你放心吧,哀家若真想掉你肚子里这个孩子,哪里用大费周章将你从冷接出来?” “直接灌你一壶红花,说你体弱身弱不适合生子,将你扔进葬岗中了余结生了。” 当朝太后,想处置一个冷之中的废妃,本不需要那么多顾忌和取舍的。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