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栩没搭理腮雪。 他怎么得的消息?自是杀了人的的…… 赫连栩继续道:“这富茶楼背后真正的主子,便是那赵监御史赵一川。” “昨郡主进府的消息,早就被赵一川安在此的探子发觉,符太守路上之所以会出意外,也跟这赵一川有关,而今早的这一场热闹,更是这赵一川出手布置的。” 腮雪不忿道:“再跟赵一川有关系,那点心你没付银子是事实吧?行踪亦是你暴的吧?你——” 脖间陡然滑过一抹凉意和刺疼。 腮雪伸手一抹,殷红的鲜血从那切肤的伤口之内涌出。 赫连栩轻瞥她一眼。 “若非看在你的主子是她,你觉得我会饶你一命?” 腮雪线紧抿,目忌惮之,没再开口。 兰溪把腮雪往身后拉了拉,上前两步,抬眸看向赫连栩。 狐疑道:“为何要说这些?” 赫连栩下心头的酸楚和委屈,别过头不看她。 声音发闷,“昨那点心,确是我有错在先。” “我赫连栩从不是惹了事便逃的人。” “这东西——” 赫连栩踢了地上的袋子一脚,冷声道:“这老头不是想借此闹事吗?我便把他头给割了。” “幕后的主子都没了,富茶楼的伙计和掌柜,如何敢为难你?” 赫连栩语不惊人死不休。 兰溪懵了。 老头? 难道是…… 血顿时逆,不要命地往头上倒灌,她只觉眼前血红一片,明明屋内处处都点了灯,却好似…… 什么都看不到。 心脏,也停止挑动了。 她拍了自己的口两下,好歹顺通了气。 艰涩的开口,声音犹带不可置信。 “是我想的那个老头吗?” 赫连栩耸了耸肩,眼底带了自得之。 “自然是他。” “想玩一手釜底薪,将你我都牵扯到这扬州城的恩怨之中,我这脾气如何能忍?” “如今人死了,我倒要看那赵府后续如何表演!” 说完这些,赫连栩眉间掠过一抹疲惫。 从京城到扬州,一路波折,他神告诉紧绷,未曾放松。 到扬州后,又因茶楼之事,昨儿一夜加上今儿白天,奔波在扬州城内,尽一切可能寻找线索,最后破开侍卫的封,将这赵一川毙命于他的榻之间…… 本想拿这人头邀功。 邀功不成,反像一只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门外。 赫连栩心灰意冷。 掏出怀里的最后一样东西。 是扬州琉璃大街上,那家开了百年的饯店内,他为她排队买下的各类果脯。 用透明的糖纸包裹着,外又附了一层硬纸防止粘连。 连同那初次动心的悸动,一起扔到那翅木的案面上。 第223章 找上门来 赫连栩没再多言,错身离开。 夏风和着那半掩的窗扉,将院落里的茉莉花香,吹进殿内。 将殿内仅存的血腥气吹尽,只余那果脯和糖纸的清甜味。 兰溪眼神落在那果脯之中,心头五味陈杂。 赫连栩每次见她,都会给她带些吃食,只是每次,这些吃食里头,都带着人命,让她无法下咽。 第一次是染了血的荔枝,最后一次,也是带血的茶点和果脯。 地上的血渍斑驳,屋外虫鸣唧唧。 兰溪的眸光如漫天的星河一般,悠长横亘,却带着淡淡的,难以言喻的忧伤。 怎么去形容赫连栩呢。 初见那,他那渗着绿意的瞳孔,让她惊异之余,多了些探索的好奇。 他为那几箱荔枝而杀人,她愤怒之余,心底,却喟叹不已。 前世那么多仇恨迫着她,冷抑郁数十年,她设想过无数次手持利刃将敌人斩于刀下的情形。 可今生归来,她仍不能冲动莽撞。 她必须抑住那深埋心底的暴,步步为营,百般筹谋,面对那虚与委蛇与各怀心思之辈时,撑着笑脸,以待来的清算。 赫连栩…… 是她见过的,活得最畅快之人。 虽然,这份畅快,往往以他人的血做结,往往以她最后出面给他收尾作结。 她气恼他的心狠手辣,气恼他给自己了无数的麻烦,可对于他这个人,兰溪并未有太多的反之意。 甚至,她隐约觉得。 赫连栩比她认识的人,都要更单纯…… “去打探一下监御史府里的消息。” 兰溪收回思绪,不想再在赫连栩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 她皱眉,扫了一眼地上的乌黑发紫的袋子,住腔之间呕吐的冲动,开始着手处理这桩麻烦事。 “若那赵监御史真的去世了,我们虽解了一桩麻烦事,却又将牵扯入另一桩麻烦事上。” “赫连栩偷个茶点都能被人追到太守府,这回杀了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顺着血腥味追到我们这房里?” 话音刚落,便听那掩藏于院外繁密枝叶之下的群鸟,忽然振翅跃起,扑簌簌撞进夜空。 兰溪面微变。 下一刻,便听到院外一阵嘈杂,隐有犬吠之声,狂叫不止。 兰溪和腮雪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底的警惕和慎重之意。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