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卿没有正面回应。 他只是想看看这群乌合之众能折腾到哪一步罢了。 “你不必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想法直说便可。” 萧长卿淡声道。 韦如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理了理自己的裙摆,把萧长卿当成一个现代同胞那样,往后退了几步,自顾自地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虽然对你了解不深,但我也知道,您不是一个轻易受韦家摆布的人。” “堂姐没有被封为皇后这件事,便表明了您对韦家的态度。” “您,并不想太过提拔韦家。” 萧长卿眼神并未落意在韦如霜身上。 一个帝王,怎么可能受一个外家摆布? 这事不仅韦如霜看的明白,后诸妃都看的明白,前朝大臣包括他的外祖父都明白。 所以,韦如霜说的这事,如同被人嚼了一遍又一遍的甘蔗一般,让人提不起任何兴趣。 不过,韦如霜要说的重点,并不在此。 “您纵容桑贵妃跟韦贵妃打擂台,也是出于此心理,对吗?” 萧长卿不置可否。 韦如霜却继续道:“我也认为,陛下您抬举桑贵妃更合适些。” “且桑贵妃子单纯,为人虽不那么聪明,但背后无权无势,极好掌控,中虽属她位份最高,确实最让人放心的人。” “您既然已经不偏心韦氏了,为何不干脆做个明白?” “顺便借桑贵妃之手,稳住后。” “毕竟安内才能攘外,这毕竟……是您的后。” 萧长卿沉默着,并未搭话。 这不是他的后,这是兰溪的后。 兰溪离京后便音讯全无,他对于这所谓的后诸妃,更无半点兴趣。 韦如霜觉得他是在调衡利弊。 其实,他只是漠然。 韦如霜将他的沉默当作了鼓励,接着说道。 “今桑贵妃在海棠院又设宴宴请众妃,陛下不如前去赏个脸?” “算来您已近一月未进后了,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大家都议论纷纷……” 萧长卿看着那故作姿态,好似为他担忧的韦如霜,心头涌起一股啼笑皆非的讥讽。 前朝后如何议论他,他在乎吗? 堂堂帝王……被人在背后妄议,她们应该庆幸,他不是一个嗜杀的帝王。 “薛乾——” 萧长卿想让薛乾将韦如霜送回去,免得她在这里继续胡言语。 可叫了两声,都不见人。 萧长卿眉头微皱。 有个小太监探头望过来,怯懦地小声道:“陛下,岳公公去领罚了,薛大人刚才跟太医去抓药了,二人都不在……您有什么事,吩咐奴才去做?” 萧长卿想开口,可面对这样一张陌生的脸,又没了兴趣。 火药爆炸的硝石的味道和那打翻的龙涎香味混在一起,将这殿内的空气愈发乌烟瘴气起来。 海棠院…… 似乎临近御花园,植被茂密,空气比乾清更清凉些。 过去走走也未尝不可。 不过,萧长卿并不打算与韦如霜同去。 “殿内被你祸害成这样,你自去内务府找人来解决此事。” “朕出去散散心,不必跟着。” 萧长卿不再多言,携院星光月,离开了乾清。 …… 扬州。 太守府内。 兰溪正在用宵夜。 是南方一道特的甜品,叫桂花糖芋苗。 选用新鲜芋苗,蒸后剥皮,再用特制的桂花糖浆,放在大锅里慢慢熬煮而成。 入口润滑清、香甜酥软,汤汁呈现出一种鲜亮的红,浓郁的桂花香和这扬州城的夜一起,浸润至心尖。 兰溪用完一碗,胃间暖洋洋的。 抬了些神,问腮雪。 “那群人拷问出来了吗?背后的主子是谁?” 腮雪一边将那空碗撤下,一边道:“回主子,那掌柜咬死了说没有什么主谋,那小二也硬气,说他们底下人做活计的,只知道没付钱的客人要付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兰溪提起这个,心头的怒意又涌上来。 全都是赫连栩这混账惹得祸事,这厮倒好,拍拍股转身就溜了,留这么一堆祸事等着她给他擦股。 兰溪了眉心,问道:“漠北那边有消息吗?” 腮雪摇头,也知道自家主子在苦恼什么,跟着愤愤不平地抱怨。 “从今儿早起到现在,折腾了一整天,那位大爷一个脸面都没漏过。” “知道的当他是躲灾去了,不知道的还当他是——啊!” 窗扉忽然被撞开,一个布袋子被扔进殿内。 那布袋虽是黑的,可其上却有殷红的血渗出,滚落在地板上后,拖行出一地的血渍。 这样的出场方式…… 兰溪心头一跳,猛地抬头,往那窗口望去…… 果然。 一身黑衣的赫连栩站在窗外,面沉在黑暗中,无甚么表情。 腮雪气得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要来便来,吓人做什么!” “还有这袋子里的东西——” 腮雪抬脚去踢,脚尖接触带来的异样,起她一身的皮疙瘩,面陡然煞白。 她不可置信地退后两步,声音变得有些尖锐。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