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整张脸,都蒙在凝固的血渍之中,额头上方,有一个巨大的豁口。 看样子,像是失血而亡。 萧长卿从凉亭起身,也朝兰溪这边走来。 他微垂着眸,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表情,但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生动,讲话的语气,也更畅了。 微微拱手。 道:“太后来了,朕便可轻松些了。” “中若无太后主持大局,还不知要混成何态。” 兰溪冷笑,“不必事事都算在哀家身上,你不是有两个表妹吗?随便拖出来一个封做皇后,往后你也不必仰仗哀家鼻息了,事事都有你的皇后为你处理。” 萧长卿语气不变,“到底身份不一样,这些妃嫔出来掌管后,怎能如太后一般让人人信服呢?” 唯恐自己被清算的谢桥儿,也跟着拍起了马匹。 “陛下所言俱是!” “妾身在民间时,便听得太后清名,知道太后是这世上顶顶尊贵大气之人,气度不凡,雍容华贵,处事平和大气,内外相称赞……” “太后娘娘,您一定要听妾身解释。” 谢桥儿跟着又说起了那女的事。 “这名叫柳儿的死蹄子,平时在妾身里,便偷摸动,手脚极不老实,妾身往常都忍了,今来御花园和姐妹们小聚,也带上她,好让她长长眼界。” “可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手脚笨极了!妾身气不过,训斥了两句,她竟然还敢不知尊卑的顶嘴!” “妾身为了让她长个记,便轻轻地踹了她一脚,以儆效尤。” “可谁知她自己没那个在里享福的命,一脚踩滑了,顺着台阶便滚下去,等妾身和姐妹们发现时,人已经咽了气……” “您若不信尽管问太医。” “这女之死,真的是因为心梗而意外离世啊!” 周围妃嫔听她如此抹黑一个小小的女,眼底皆出不屑之。 跟你无关? 人家松子壳漏了一个,你便一脚踹过去,好一番威胁后将女赶出凉亭。 依这态度,等回了自己的殿后,还不知要怎么责罚这可怜的丫头呢。 此情此景,谁能不意识恍惚,担忧不已? 女之所以滚下台阶,跟你谢桥儿有不开的关系! 如今这一番话,倒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早干什么去了? 谢桥儿的话,兰溪向来只信三分的。 她看向太医。 如今场内,唯一能说实话的只有太医了。 “回太后娘娘,这女确实死于心梗不假。” “但之所以心梗,是因为遭到了惊惧之事,才心梗至死的……” “而且,若非磕到脑袋血不止,就算心梗,也只是昏过去,绝对能撑到老夫过来给她施针的。” “哎,可惜了一条活生生的命啊……” 太医叹了一声,没再多言。 事情的始末,兰溪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她看向匍匐在地的谢桥儿,心中涌起啼笑皆非之。 一个本就不在意下人生命的嫔妃,一个骄纵跋扈的谢家小姐,此时为了将自己摘出去,竟摆出这么一副委屈巴巴的姿态。 世人向来都怕刑罚责难。 可殊不知,为何会有刑罚?皆因行为不端! 不改变因,只畏惧果,出了问题便开始躲避责任推卸责任…… 真真是无趣! 兰溪垂眸,淡声道:“你脸上怎么回事?” 不是来御花园闲聊吃茶吗? 死了个女不说,谢嫔的脸怎么也肿成猪头了? 谢嫔想起皇帝刚才对她的责骂,还有薛乾那冷硬的巴掌,忙摸着自己的侧脸,吃痛地往后挪去,眼神躲闪。 “妾身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惹了陛下责罚,此事妾身知错了,往后必然不会再犯……” 绝不能让太后娘娘知道,刚才,她连芝兰殿都非议上了…… 兰溪没再关注这个。 而是行至那死去的女面前。 面部虽被血污给掩盖了,仍能看出眉眼间的稚之。 双眸大大的睁着,眼底尽是惊恐与幼态。 这女,顶多十一二岁的年纪。 兰溪叹了一声,俯身,帮她合上双眸。 “这名叫柳儿的女,查一下她在外有没有亲人,祖籍在哪里。” “尸体运回祖地葬了吧,这样百年之后,也能有个后人的香火祭奠。” “除了她的私人财产以外,再拿出一百两银子,到时都给她在外的家人,以藉亲人的哀痛。” 凝霜忙将这些记下,屈膝道:“娘娘慈悲。” 兰溪摆摆手。 举手之劳而已,算什么慈悲。 天下众生谁的命不是命?若真慈悲,就该让这谢桥儿给这女抵命。 可惜,谢桥儿父亲是江南总督,谢桥儿又身居嫔位……便是她,也不能张口说要命,闭口就让她见阎王。 不过…… 死了人,总不能这么放过。 “你——” 兰溪指着谢桥儿的鼻子,“谢嫔言行无度,行为不端,难堪嫔位之尊,即起,夺去嫔妃,降为贵人,迁出主殿,闭门思过半年。” 谢桥儿骤然叫道:“娘娘!您怎能这样!”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