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红的墙,在灯笼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渗人的猩态。 符霜面惨白,一步一趔趄,提着灯笼,缓缓朝那漫无尽头的储秀走去。 今天,兰太后突然发问,提及母亲的姓氏,让她陡然想起儿时的一件旧事,这才骤然失态。 那件事…… 母亲勒令她忘记,绝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否则…… 等待她的,等待整个符家的,将是灭族之祸。 道越走,越漫长。 寒气越走,越刺骨。 那年,她七岁。 在母亲的嫁妆匣子里,翻出母亲和父亲早年的手信。 信的内容她不记得了,也看不懂。 但信的抬头是父亲。 信的落款,是王婉。 母亲闺名也叫婉字,但却是韩婉。 所以,她急不可耐地拿着那信件,去找母亲求证。 谁料,母亲看清信件的内容后,一把夺过书信,赶走所有伺候的下人,接着,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并且警告她。 往后不许不经她的同意,翻动她任何物件东西。 信里的内容,埋死在心里,一个字都不许记得,更不许提。 至于姓氏…… 母亲提着她的耳朵,用一种威胁到近乎惊恐的语气,告诉她。 她姓韩,不姓王! 若再从她口中听出王姓,她便带着她一起跳井自杀! 从小到大,向来温柔如水的母亲,头一次像一个泼妇一般,对她耳提面命,警告威胁。 因此,这事哪怕隔了数十年,她都记忆犹新。 这些年,她常常在想。 一个王姓而已天底下姓王的人有那么多,何至于紧张至此。 可今。 太后竟在她面前提起了王姓! 说明这其中……真的隐藏了天大的秘密!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必须把此事汇报给母亲! 符霜灯笼一甩,加快脚步,想快点赶回储秀。 谁料,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 第158章 她等的人 符霜失踪了。 兰溪是第二天中午,才知道这消息的。 管理储秀的黄嬷嬷,面沉痛,一脸自责地告罪道。 “本应该辰时就发现的。” “可老奴以为符秀女被留在了芝兰殿,发现符秀女不在,也没有多想。” “直到午时,芝兰殿的凝霜姑娘来储秀传话,老奴才知道,原来昨晚……娘娘您已放了符秀女回来。” “都怪老奴这猪脑子!” 黄嬷嬷狠狠了自己一巴掌,哭无泪。 “娘娘这么妥帖的人,怎会留符秀女过夜?” “老奴已派人,将沿途符秀女可能经过的路,都搜查了一遍,没找到任何她失踪的痕迹。” “娘娘!这该如何是好呀!” 兰溪见她这样,心头也有些悔意。 昨儿她不应该一时讨懒,让符霜单独回去的。 符霜那张脸,放在任何势力眼中,都是一个香饽饽,她的处境,甚至比自己还危险。 应该差几个护卫护送,以防意外。 “此事你不必自责,哀家亦有错处,你教管好其他的秀女吧,符秀女之事,你不用再手了。” 兰溪遣走了黄嬷嬷后,对青鸾道:“差五队侍卫,继续搜吧,边边角角都别放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虽这么说,但兰溪却有种不好的预。 也许,符霜之事,和妹妹失踪之事一样,也将无疾而终。 该死! 兰溪手握成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到底是哪一个势力在背后搞鬼,她一定要将始作俑者给揪出来! …… 半个月后。 一匹狈的,浑身伤口的黑马,停在皇门口。 黑马之上,是身穿麻衣的男子。 麻衣破败不堪,其上有大大小小的擦痕和线之处,原本的泽已看不出来,反而呈现出一种灰败的泽。 可见这一路上历经了多少风霜。 那身披麻衣的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簪发歪斜,布草屑。 抓着马缰的双手,青筋毕。 皮肤苍黄,口干裂,脸上多了一道狭长的划痕,将那原本清俊的五官,毁去一半的风倜傥,变得糙似村夫。 唯有一双幽深的瞳孔,带着灼人的光。 正是得了兰溪传讯,回的秦虞之。 侍卫们见有人强闯门,手中扬起长缨,厉喝道。 “何人胆敢无诏进?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秦虞之懒得和他们解释,将兰溪赐给他的令牌,往那人群中一丢,接着,长鞭甩起,马蹄踏空,一跃而入。 接过令牌的侍卫,看到手中之物时,瞳孔猛地一缩。 急忙对身后的同僚道。 “放行!是太后娘娘召见!” 原本如临大敌的卫军,纷纷退避两侧,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直入芝兰殿。 站在队末的侍卫,见侍卫长如此兴师动众,不忿地道。 “不过是兰太后底下的一个手下而已,哪用这般礼待?” 他身侧之人狠狠淬了一口。 “闭嘴!想死别带上我!”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