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当年开国皇帝与兰氏先祖相逢于破庙中,二人谁也不比谁更狈,那乌云漫天,狂风呼啸……” 兰溪坐在三楼的雅间内,面前摆着四五样致的糕点,眼神透过那窗棱,落在楼下的说书先生身上。 腮雪温好了热茶递给她。 兰溪抿了一口,赞道,“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茶,但胜利在新鲜。” 腮雪也笑着道:“主子若喜,奴婢让人去后厨买些,咱们带回中。” 兰溪将茶碗放回。 “好茶千千万,倒不必都揽入怀中。” 楼下的说书先生,语气抑扬顿挫,极会调动情绪,但说的都是史书记载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兰溪心中升起几分退意。 她还以为…… “百年洪烟尘往,不堪回首论今朝。” 说书先生话音一转,终于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开始了今的主题。 “你们可知,京中近的变故,因何而起?” 底下一片喧哗。 “能因何起?不是说了萧烨那狗贼弑君杀父,这才被剥夺皇位,驱逐放吗?” “是啊,没想到咱们从前的太子爷,竟然能恢复神智……也算是老天开眼。” “可惜只是个摄政王!怎么不干脆称帝呢?也好名正言顺地掌理朝政,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被兰氏把持着朝政……” …… 半月来,内廷之事,早已传遍民间。 但顶头的皇帝更替,影响不到他们这群底层百姓的生活,还是照样吃吃喝喝睡睡听听书…… “非也非也!”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子,神秘莫测道。 “提起这兰氏与萧氏的变故,不得不提一个人。” “那就是如今仍然稳坐皇后之位的兰氏女兰溪!” …… 雅间内。 兰溪终于坐直了身体。 饶有兴味地看着那说书先生。 提起自己了? 她也好奇自己在百姓口中的风评如何。 “众所周知,那兰氏女自出生那,便天现异相,漫天霞彩围住了丞相府,丞相夫人生了一天一夜,才生下这位长女,本以为不是个公子,丞相爷会失望,没想到,兰丞相却对这个女儿宠溺入骨,甚至在她月那请来了得到高僧明泉大师……” 明泉大师是云游天下的圣僧,据说已年逾一百六十岁,但无证可考。 在百姓中间,享有极高的威望,公卿望族也对其尊敬有加。 但其本人却隐而不现,常人难见其踪迹。 兰溪也知道明泉大师的盛名,因此,听到这说书先生的话时,好奇地看向身后的腮雪。 “本月酒,明泉大师也来了?” 她怎么从未听父亲提起过? 腮雪不解的摇头,“小姐您五岁时,奴婢才进府的,也不知从前之事,更未听兰府的下人提起过,不过您月之,闹得动静大倒是真的,奴婢听府里的人说,就连先帝和先皇后娘娘,都给您送了赏呢……” 兰溪嗯了一声,心里想着,等哪见到父亲了,倒可以问问父亲。 复又凝神去听那说书先生的话。 “那明泉大师称,此女身有两魂,一贵一,一生一死,一荣华富贵,一贫穷受辱,端看此女如何选择。” “而且,她有天下造化在身,她若有心,这王朝可成盛世,她若有恨,这天下尸血成河。” …… 底下响起轻嘲声。 “切!再荣耀富贵,不过一个女子罢了,如何能掌管天下?” “对啊!这明泉大师过于夸大其词了,这天下是男人的天下,生死之事都跟男人有关,怎么可能寄托在一个女子身上……” “我有个猜测,那明泉大师时不时收了丞相府的银子,这才使劲夸这兰氏女?” …… 兰溪抓着扶杆的手,骤然用力,紧紧握着,手背青筋毕。 眼神如刃,死死凝在那说书先生身上。 心头,却涌起滔天巨浪。 这说的不就是她吗! 上一世,和这一世,可不就是身负两魂? 一个害的兰氏门抄斩,自己在冷被折辱凌亡,一生凄惨如纸鸢,未曾飞起,便溅落泥里。 而这一世的自己,看尽了恨,虽不能保兰氏如何荣华富贵,但只要她活着一天,她绝不会让兰氏被任何人欺辱…… 一旁的腮雪看到兰溪面惨白,还以为她被这明泉大师的话给吓到了。 忙从袖中掏出帕子,心疼地为兰溪擦掉额头的冷汗,安道:“主子,您别听这人瞎说,他是什么身份?只怕连咱们丞相府的门槛都蹋不进去,如何能知道当年明泉大师和丞相爷说了什么?” 见兰溪身体在微微发抖,腮雪忙轻扶住她的肩膀,冲那说书先生斥道,“什么狗玩意也敢说,双喜,你差人堵了他的嘴去把他赶出去!” 双喜也早有此意。 二话不说便推开包厢门,准备带人下去砸场子。 兰溪叫住他,“不用去!” 她从那情绪中缓过来,掩去眼底的万番思绪。 管他从前如何,往后如何呢。 如今,她只信一件事,那就是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你们还别不信!” 底下,说书先生在一片嘘声中,笑着道:“你们可知,朝廷为何会发生变?当年兰氏女嫁给贼子萧烨时,岂会不知道此子的子野心?又会不知道他的弑君之举?”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