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们一个个的……” 他恨得连身份仪态都不顾了,一把抓下头顶那代表天子权威的冠冕,狠狠砸在那陈监正脚边,厉喝道。 “不仅不给朕解决民生之事,还靠这些牛鬼蛇神的玩意来污蔑朕?谁给你胆子!来人!将这妖言语的畜生给朕拖下去!打死!” 侍卫们还没冲上来,那毒虫之属,似跟听到命令一般,竟齐齐扑向陈监正。 转瞬之间,已将陈监正从头到脚淹没。 惊慌之中,陈监正失声道:“皇后娘娘救我!” 被点名的兰溪,飞速冲过去,捡起那被萧烨扔下的冠冕,朝祭台之下砸去—— 此番动作后,密密麻麻的毒虫似丢失了方向,茫地从陈监正身上爬落,在祭台上来回移动,盘旋…… “放火烧啊!你们还在等什么?!” 兰溪厉声斥责。 那些被毒虫围攻的朝臣侍卫们,这才如梦初醒,互相借来打火石,用自己的官袍做引。 四起的火星逐渐蔓延开来,毒虫们如避天敌一般,在烈火之中,无处遁形,有的烧焦而死,有的爬下台阶,引入山林,越过了半个时辰,这场纷纷扬扬的闹剧才终于消停下来…… 从萧烨到七品小吏,从上到下,人人皆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狈无状…… 有好些上了年纪的臣子,经此一吓,竟当场昏过去,若不是侍卫相救及时,只怕早顺着台阶滚下去了。 司空印肿着一只眼,对兰丞相道:“兰老贼,官袍借我搭一角——” 他的眼睛碰到了毒虫的体,此刻又麻又,又疼又肿。 这还不算最惨的。 刚才为了赶走毒虫,他将官袍和棉衣都给了焚烧,惊慌之下,亵也被烧了一角,出里面红的底…… 如此重大场合,出这红底来,到底有些不妥。 这才拉下老脸,向兰丞相求助。 比起他来,兰丞相外形要齐整得多,全身上下,唯有发丝略凌些。 身上官袍还在,刚刚驱虫时,他烧的是那顶官帽。 当然,除了官帽外,他怀中还有女儿提前为他准备的趋虫粉,若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这驱虫的粉末能救他一命。 如今看来,倒不必用了。 兰丞相从衣襟出一方绣帕,帕上绣的不知是鹦鹉还是燕子,但二女儿却声称这是她绣的鸳鸯戏水图。 兰丞相将绣帕递给司空印,是不舍道:“老夫里面也没穿多少,官袍肯定无法借给你,但这方绣帕,是我珍之物,你暂且拿着先挡挡走光吧。” 司空印捏着那绣帕,虎目瞪成了獐目,死活看不出那绣帕上绣的是鸟还是。 开口想骂,却怕骂了连这方遮挡的绣帕都没了。 只能龇牙咧嘴的,将那绣帕系在间,勉强遮挡住那抹刺目的红。 …… 祭台上。 萧烨狈地靠在石柱上,指着兰溪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兰溪长眸微眯。 这算什么? 这才刚开始呢。 “报——” 值守陵墓入口的军首领,忽然带着小队,掠过群臣,冲向祭台。 神无比慌。 “禀陛下娘娘!就在刚才,陵墓之内突然爬出无数虫蚁,看来源,似是从先帝的墓中爬出,微臣们不敢擅动,特来请示陛下和皇后娘娘,是否开墓检查……” 萧烨面大变,“放肆!先帝已入土为安,如何能再掘墓开棺!” “陛下恕罪,微臣自知此举极不妥当,但若不开棺检查,只怕几个时辰后,蚁虫会将先帝的遗体给……” 萧烨怒喝道:“屈屈蚁虫而已——” “对,屈屈蚁虫而已,你在怕什么?” 这声音,自石阶之下传来。 不过须臾,声音的主人,已步至祭台之上。 萧长卿。 今的萧长卿,穿了一身红朝服。 他素来少穿,但今红袍加身,衬他面如美玉,气质更盛从前。 官帽束发,比平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威严。 目视萧烨,冷声质问,“父皇尸体未凉,如今遭虫蚁之祸,不将墓内蚁虫处理干净,父皇的遗体迟早会成蚁虫的养料!” “你身为人子,怎能不管不顾?!” 萧烨看着气势人的萧长卿,心头微堵。 自幼年起,这皇兄便是他们所有皇子的心头之辱。 明明是个痴儿,却享着父皇独一份的宠幸,稳坐着那太子之位,对他们这群兄弟颐指气使。 若不是他靠着兰氏上了位,只怕要被这人作威作福一辈子! 本以为自己赢了…… 没想到…… 萧烨看向自己的左右。 左侧,是神漠然冰冷的兰溪,她代表着兰氏的态度,将不再给他任何助力。 右侧,是指责污蔑自己的钦天监监正陈忠实,是民间的信仰把持者! 而正前方……恢复了神智的萧长卿,咄咄人! 简直欺人太甚! 真当他这个皇帝是纸做的吗?! 萧烨狞笑着,吩咐御前首领。 “薛乾!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拿下打入天牢?!” 今拥簇在此的侍卫,皆是御前之属,将近千人,统归薛乾掌管。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