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司其职。 褪去身上衣物在榻上躺着,只余一条半截里,使得杜冕身上那狰狞可怖的伤口全部暴出来,让人倒一口凉气。 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着,得有多大的毅力和求生。 秦西的指尖捏着银针,取了,飞快地扎下,不过顷刻,杜冕身上的几处要就已经扎下了针。 又让滕昭在一旁点了一支心香。 那支香,也不知用什么做的,和一般香料不同,闻起来凝神静心,安宁无忧。 杜冕觉身上有暖徜徉,自受伤后,从未有过的舒坦。 “你们是在水边生活吧,你身上的寒气有些重,更不利伤口愈合。”秦西看着杜冕,道:“我给你行针,有助淤堵的气机通脉,寒气可以拔除一些,但要彻底驱寒,今以后还得再行几次针。” “有劳你了。”杜冕有些昏昏睡。 瓦松动得不行,这少观主太神了,这都能探出来。 留针一刻钟,秦西起了针,看向滕昭:“把睡圣散给他喝了。” 滕昭点头,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取了杯倒了一点进去,再以水化了,送到杜冕嘴边。 “这是?” “好东西,喝了吧。” 杜冕就着他的手把那水喝了下去,又苦又涩,神特么好东西。 咚。 他眼一闭,睡死在上。 瓦松一惊:“少观主,这……” “没事,昏睡过去好干活。”秦西脸上神不改:“他会我的。” 她走到一边,仔细净手,滕昭则把刀具等物放进大瓷盘里用烈酒泡过消毒,再一一以棉布拭干放好,金疮药,也早已拿出来了。 秦西把三角布巾蒙在半脸,首先处理的是那位于腹部的大伤,此处伤口翻卷,皮溃烂,因为用药使得那口子更为狰狞,脓血触目惊心。 她取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轻轻的划破那已经牵连一块的伤口。 噗嗤。 脓血被划破,有几滴溅到了她围着口鼻的布巾上晕开,有两滴却是落在她的额头上。 瓦松下意识地看向昏睡的主子,他就跟死了一样,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赶紧看向口处,看主子膛微微上下起伏,才松了一口气。 还是活的。 瓦松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再看向秦西的动作,划破伤口,刀剔腐,一时用刀刮不了的,用剪子剪,钩子钩开伤口,一点点的清理腐,一路往伤口下方,像是挖了一个血。 瓦松浑身直哆嗦。 主子确实是要她的,要是这么看着,别说受疼痛了,光是看这画面,得要承受多大的心理力。 秦西心无旁鹜,专注手上的动作,也没说话,只除了让递干净棉布和药物。 这剔除腐也不是随意而为,要是伤口深了,还得注意避开血管,不然这割断了个大出血就完犊子了,所以不能疏忽。 脓血被一点点的清理,已经溃烂的腐被刮除,落在一个小瓷碗里,渗了血的棉布一条又一条的扔在水盆里。 清除,冲洗,上药,伤口,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 待一道伤口处理完毕,秦西额上的汗已经渗出了一层,滕昭负责用干净的棉布给她拭汗。 瓦松在一旁充当下手,看师徒俩配合默契,再看啥事不知装死人的主子,心中轻叹。 还是您最自在! 杜冕身上的伤口不少,细数一下要重新剖开处理的,就有六道,最严重的是左关寸那边,也是处理得最久的,因为手筋断了。 而这一处的合,也远比其它的更细谨慎。 瓦松很想开口问,手筋断了还能上,此后还能好起来? 滕昭却是看过来,举起食指抵在边,嘘了一声。 瓦松闭上嘴,不敢打扰。 长时间的处理伤口,还加针,极费气神,使得秦西的脸苍白,唯有捏着针的手,不动如山。 滕昭抿着嘴,眼里全是崇拜。 瓦松亦然,眼神里全是敬重和震撼。 高山仰止。 这不求少观主当得起。 秦西把最后一道伤口处理完毕,直起身,脚步微微趔趄,被滕昭扶着了。 “没事,收尾包扎吧。”秦西冲他勾了勾。 滕昭按着她的吩咐清理血污,再上最后一道药,用纱布包扎起来。 秦西则亲自在左关寸那处刀伤上了生筋接骨的药,用两片薄夹板固定起来后,重新取了针,扎了几处位,使血气通。 “好了。”她站直身子,看向因为失血过多而面无人的杜冕,吁出一口长气。 这活儿费力气神,得要对方捐半个药王殿才行。 第662章 生机所在之处 杜冕从未睡过这么沉,睁开眼时,已是午后了,刺目的光从窗子投下来,使他眯了眯眼。 他在哪,不是治伤吗,人呢? “爷,您醒了。”瓦松喜的声音传进耳膜。 杜冕看过去,刚要起身,却是嘶的一声倒几口凉气,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摸。 “您别动。”瓦松一个箭步冲过去,道:“少观主说了,那什么睡圣散的药效过了,您就会恢复痛,得静养着。” 杜冕疼得呲牙,又看左手,一点力都没有,还用板子住了,不有些愣神:“这是已经完事了?” “自然是完了。”秦西从外而进,走过去,对瓦松道:“去把那汤端过来让他补补元气。” “哎。” “少观主,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杜冕沙哑着声说,除了身上极痛,他完全想不起之前经历了什么。 秦西浅浅地笑:“让你知道,你怕是会接连痛晕过去,还是别醒着为好,所以给你用上了睡圣散,可以让你暂时昏睡失痛,方便动刀。如今你身上的伤口都处理过了,接下来的子,依方吃药,安心静养,身上的伤慢慢就会恢复。不过你的左手,完全恢复会慢些。” 杜冕惊讶:“我这手的手筋断了,还能恢复?” “嗯,我帮你接上了,但因为是断筋,要完全像从前一样,还得看你自身恢复能力,但总不会比你身上这些伤好得快就是。” 杜冕震惊不已,他已经做好了这左手废了的准备,但秦西却说,还能恢复如常? 他呆呆的看着着板子的手,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觉。 “少观主当真举世神医,能遇到你,是杜某的大幸。”杜冕看着秦西道:“我这命是你救回来的,你于我来说,有如再生父母。所谓大恩不言谢,此后但凡有吩咐,冕莫敢不从。” 秦西忙道:“大恩得言谢,我可不敢当你父母,我行医治病,费神费力,你把这诊费结清了就行。” 当父母,岂不是给他个借口啃老! “啊?”杜冕有点犯懵。 秦西蹙眉:“莫非你想赖账?” “自然不是。”杜冕连忙解释,道:“诊金自然是要给的,但恩情也得记,你放心。” “嗯,我们清平观的殿宇还是少了点,你就捐半个药王殿的香油钱吧。”秦西立即说。 “半个?为何是半个,一个殿宇而已,我漕帮还捐得起,我捐一个,还能在里面点些长明灯吧?”一个殿宇也不费几个钱,得盖得宏伟些才好,也才显得大气。 秦西眉开眼笑:“福生无量天尊,自然是可以的。” 如此上道的信众,多多益善。 瓦松端着汤水进来,秦西看了一眼,又道:“要想尽快恢复,平多喝点瘦炖出来的汤水,吃点鱼虾蛋,有助于伤口愈合。另外之前给的药也得继续吃,可以固本培元正气,经方的药要按时饮用,都是调理你五脏六腑的虚弱。调和,自然气血顺,五脏六腑安。另有一点,莫要过多伤神,安心养。” 杜冕连连点头:“待行动如常,杜某必去道观亲自点灯上香还愿。” 秦西自然,又提点了几句,约定明再来施针,这才告辞离开。 杜冕被服侍着喝了汤水,才问瓦松这动刀的过程。 瓦松哆嗦了下,道:“爷,您还是别打听为好。” “让你说就说。”杜冕沉声道:“我身上都挨了几十刀,还能听不得这个?” 瓦松看他坚持,便道:“爷,少观主小小年纪,真乃神医也。您昏睡着不知,她动手那叫一个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就跟割猪似的,把烂的都挖出来了,割开了,又跟衣裳一样把这么长的口子给用针线起来了……” 杜冕:“!” 还是别听了吧,体弱心慌,有点糟不住。 …… 非常道。 权璟一行过来时,依然扑了个空,秦西已经接了个外诊,去给人看诊去了,所以还是得等。 但和干等不同,陈皮看那权璟孱弱的样子,把他安置到道室去静坐了,至此,已经在这里逗留了三个时辰。 权璟倒乐得自在,可随行的宛白在第三次表达等待的不时,终于被忍无可忍的陈皮给赶了出去。 等不等,在这摆款儿给谁看呢? 宛白气得蹲在门口,她就不走,就要看看那人长什么样。 王昱千对权璟说道:“这个宛白气太辣,我劝你还是把她送回宅子等着,别让她和我那表妹对上,否则,她很有可能会坏了你的事。” 权璟睁开眼,看着他道:“你也不过是见过你表妹一次,竟对她如此忌惮?” “也不是忌惮,是她的气比宛白还要大,要是得罪了她,就算她能治,偏不给你治,这又何苦来?”王昱千说道:“你千里迢迢来求医,白跑一趟未免不美。还有这个宛白,气大就算了,我看她对你,怕是有别的心思,看她擅自做主的样子,不知情的,都以为是你的红颜知己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