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说道:“我与老王妃的善缘,郡王已是结清了。中太医的医术亦很出众,相信老王妃会恢复得很好。” 这是拒绝了。 齐骞的笑容敛起。 “郡王爷,这位是?”一个穿着浅紫衣裙,姿容绝丽的贵女站在齐骞身边,好奇地看向秦西,眼神里有打量,也有探究。 齐骞恢复了矜贵冷傲的态度,道:“这是漓城清平观的大师,从前帮祖母治旧疾的。” 沐锦听了,讶然道:“早就从老王妃娘娘口里得知给她老人家治病的是位道医,医术出众,没想到大师竟是这么年轻。” 秦西看向沐锦,眼中有异闪过,龙颜凤颈,面含珠光,其命极贵,可惜夫缘薄,情深不寿。 她垂眸,暗叹了一口气。 情字真是伤人,果真是沾不得的。 秦西默默在心里念了好几句经文。 沐锦看秦西这样,心头莫名一紧,手指攥住了丝帕,隐约到一丝不安。 秦西却很快扬了,笑道:“二位珠联璧合,佳偶天成,恭喜你们了。”她拿出一张平安符递给沐锦,道:“相逢即是善缘,赠你一符,福生无量天尊。” 沐锦有些呆,愣愣地伸手接过来。 秦西朝二人颔了颔首,便对巫掌柜道:“带我去雅间吧。” 巫掌柜点头,他虽认出齐骞的身份,可对他来说,秦西更重要,当下让另一个伙计暂且招待他,他去去就来。 齐骞看秦西就这么走,线微抿,又看这银楼掌柜对她的态度毕恭毕敬的,不深思。 “这银楼的掌柜对出家人竟也这么恭敬,他们是认识的?”沐锦也充了好奇,但让她更好奇的却是手中的符箓,对齐骞道:“郡王,这个平安符你看?” 齐骞说道:“她画的符很灵,你拿着吧。对了,沐惜好像也从她哪里买了些符牌。” 沐锦更懵了,连自家弟弟都认识她? 楼上雅间。 秦西才坐下,滕昭就说了一句:“那个郡王看你的眼神不太对,以后你还是别和他多来往,省得招麻烦。” 那家伙人模狗样的,浑身贵气不假,可他那未婚都站在他身边了,他看师父的眼神竟然还黏黏糊糊的。 委实欠揍。 巫掌柜瞥向滕昭,现在的孩子都是这么人小鬼大的吗? 秦西也是愣了一下,道:“有啥不对?难道他发现我从前坑了他,要找我算账?堂堂郡王这么小气的吗?” 滕昭:“……”白提醒了,这人那就不是会开窍的缺心眼货。 巫掌柜: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秦西莫名其妙地薅了一把他的碎发:“头小孩,别想太多七八糟的事,不然容易头秃,人家以为你是和尚那边的。” 滕昭避开她的魔爪,拿出一把小梳子把头发别整齐不说,还白了她一眼:这确实是个缺德的。 秦西忍不住,道:“徒儿啊,咱就是说,强迫整洁是病,得治。” 滕昭不看她,只对巫掌柜道:“我们需要些玉石来布阵,烦请您取一些上来,不必整块的,碎料足矣。” “好的。”巫掌柜笑着应了,遣人先送了茶点来,他则是亲自去取玉石,司家有玉矿,玉石最是不缺的。 那不缺的程度是,他直接让人抬了一个小箩筐来,全是切割出来的玉石块,有大有小,另还有一些已经打磨好的玉块,雕琢出形象的品玉佩也有。 “银楼里还攒着些古旧的通魅,您要是想要,也取了来让您挑?”巫掌柜道。 秦西一讶:“竟还有通魅?” 巫掌柜笑着说道:“我们做的是银楼,金银珠宝自是不缺的,家主也有吩咐,关于诛镇物的一类的,但凡有也收着,毕竟司家祖上也有巫,说不准也能用上。” “会的。”秦西道:“小月肯定会恢复白巫的荣光。” “托您的福。”巫掌柜寒暄几句,又去取了一小筐铜钱来。 秦西也没让他在跟前伺候,只带着滕昭挑挑拣拣,还教他怎么辩气,是的,就是玉和这通魅都带着气的。 越是经人手多的通魅这气就越足,镇就越强,而它的锻造也必然是经过烈焰千锤百炼,若匠工自带罡正之气,他锻造出来的通魅镇煞更厉害。 要将这最好的宝寻出来,考的是道心和眼力,这就跟万中挑一一样。 滕昭默念几句道经,给自己开了天眼,凝神,在一筐铜钱挑拣起来。 秦西原本也在挑,可看他挑得专注,便也不再挑,而是挑起玉石。 师徒一玉一钱,互不打扰。 把要的东西挑出来,秦西才伸了个懒,忽然双手在半空一顿,一手掐诀,嘴里喃喃念咒,双指成剑,向窗户那边劈去:“破。” “嗷。” 滕昭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窗户,那个方向虚空一片水纹后,出真实的画面来,一只手抓着窗棂,又一只手搭了上来。 秦西走过去,从间取出一支银针来,戳向那手。 “嘶啊。”那人抬起头来,瞪着秦西:“你个兔崽子,你敢!” 秦西凉凉地笑:“堂堂筑基真人都敢干些偷偷摸摸的鬼祟之事,咋的,想暗算啊?你玩暗算,我明算,老头看扎!” 第592章 这小无赖忒是刁滑 泰成真人没想到秦西这么的不按理出牌,正常来说,破了对方的障眼法,第一反应不是要诘问对方么? 可他没想到她一言不合就拿针扎,这扎的还是位,又痛又麻。 故意的,这小兔崽子定然是故意的。 难怪净干些暗算他的事,敢情是做习惯了。 泰成真人被飞针戳中位,险些掉下二楼去,立即提气稳住了,一个利落翻身,手一用力抓住窗框跃了上来,从窗子蹿进来,落地,完美。 咔嚓。 泰成真人起身,得意僵在嘴角,却又若无其事的站直了,只有边的胡子在微微抖动。 滕昭耳聪目明的,看着他说了一句:“闪着了。” 泰成真人看过来,想说没有,他好的。 “上了年纪,骨头脆,应该注意点养身,有大门口不走,偏要爬窗。”滕昭不认同地摇头:“耍帅有风险。” 哪家的小鬼,字字句句的无不在嘲讽,偏偏还一本正经。 滕昭又道:“我师父会正骨,只要一千两诊金。” 泰成真人瞪大眼,什么玩意,他是来找茬的,画风为何会变成这样,能不能剑拔弩张一点。 他却不知,滕昭也能观气,他能到来者不善,但也能看到对方身上的一些功德金光,没有师父的闪瞎眼,但还是有的,而且恶意并不算大。 “小孩子家家的,敬老也得看对象,挑你的通魅去。”秦西把滕昭推到那筐铜钱去,才看着泰成真人,道:“真人都摸到这边来了,我就不和真人转弯抹角,是来秋后算账的还是想斗法?” 泰成真人眸子一眯,道:“你是赤元那家伙的徒弟?” “你不是已经占算出来了?”秦西似笑非笑的说。 泰成真人看她如此淡定,心中暗惊,赤元这家伙修为倒退,筑基无望,可他竟然收了这么个徒弟,连他都探不出底,还有这一身功德金光,咦…… 泰成真人看着她周身金光萦绕,身后却又像裂了一道口,有金光在失,这孩子怎么这么奇怪? 他凝目想要看真点,双目却是一刺,口竟然一阵闷痛,有一丝腥甜涌上喉咙,他连忙闭眼,默念静心神咒,把那口腥甜下去。 泰成真人再睁开眼时,看秦西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思和忌惮。 秦西眯起眼,这老头看起来是遭了点反噬啊,她可什么都没做,那怎么会如此,难道是因为造孽? 她脸上立即生出一丝幸灾乐祸。 泰成真人冷沉着脸,道:“本真人和你家师父赤元虽情不深,但也是点头之,并无恶,你缘何三翻四次要针对本真人?” “真人,话可不能说,我哪有针对你,你我才第一次见面呢?”是的,没有针对,只有暗算。 泰成真人哼了一声:“你不必装,我既然来找你,自然知道是你干的。” “没想到真人竟如此看高我?”秦西故作羞涩地道:“我家老头总告诫我不要自,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可骄傲。合该让他老人家也看看,真人您是怎么夸我的。” 泰成真人内心咆哮:我没有夸,我这是在挤兑好吗! 不过看她科打诨的,就是个小无赖,是说不通道理了。 “小道友做了什么你心里明白,还是那话,我并无和贵观恶,你为何要给本真人挖坑?天下玄门是一家,同为道友,我等理应守望相助才是。” 秦西叹了一口气,道:“就上月吧,我们清平观来了两个道友,一个叫玄青子,一个叫什么灵清还是清灵仙子的。” 泰成真人脸上神一紧。 这不是他的两个徒儿吗? “他们说是追查一个厉鬼失了踪影,求助到我们道观请求帮忙,不过人家可能清高惯了,求人跟指使一样,尤其那啥仙子,在我师父面前夸他们师父如何了得已是筑基修为,然后直言问我师父什么修为?什么玩意!” 秦西的声音有些冷:“我家老头的修为如何,不是一个小辈可以怼的。我家老头不和小辈计较,我却不同,谁怼他,我用实力怼谁,因为我的实力就能证明他老人家的教导。结果你道怎么的,我带着他们去抓那厉鬼,那厉鬼用一个幻象险些没把他们吓,让他们死得透透的,亏得我出手才捡回一条小命。啧,还练气二三层呢,真不中用。” 这一番挤兑,让泰成真人臊得慌,原来是清灵那孩子招了人家,他就知道,她那子就被观里的师兄弟惯坏了,没想到出去游历还没学会收敛。 “我这人本来不记仇的,两个小菜鸟,也不值得我记仇不是?我这不又接了个善人,被人施了抢寿的术,真人刚才也说,诛正道是我们玄门中人的本分。” 泰成真人:我没说,你别污蔑! 秦西咧嘴笑着道:“我们是正道人士嘛,自然看不得那些损的术,不知也就罢了,知道了而且还求上来,肯定得管一管。” 在一旁竖着耳朵的滕昭:不是,是景小四给得太多! 泰成真人很想说一句,就你还正道,正道人就不会指使那该死的猥琐老鬼偷我衩! 不过这么黑的历史,就不要提了,有失斯文,万一她不承认呢? 不,这小兔崽子绝不会承认! “我破了这损术法,没想到那天杀的道竟心不死,竟还想施法对我玩偷袭,我只好还击。咱们是出家人不假,但不是佛门那班不杀生的,总不能干坐着任人打,别人都打上来了,肯定得干,真人说是不是这个理?”秦西眼睛晶亮晶亮的,快,夸我聪明。 泰成真人整张脸都是黑的,这小兔崽子太刁钻滑腻了! 秦西说到这,他明白了,破了泰术法还让他遭了反噬的,就是她,前有玄青子两个小的,后有泰,新仇旧恨一起来,她把这笔帐记到金华观上。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