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杜飞做人的底线,比他想象的似乎高了一些。 按王长贵的想法,以杜飞脾气跟脚,要是十拿九稳了,哪会跟他客客气气说话。 因此产生误判,觉着杜飞是在诈他,本就不确定慈心在他这儿。 想到这里,王长贵干脆把心一横,嘴硬到底。 杜飞一点点挤牙膏,本意是想让王长贵主动一些,免得最后得很难看。 但这点儿心意,对方明显没有领会。 杜飞没办法,只好抛出杀手锏:“七爷,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完事儿就报出了两个地址,其中之一就是凝翠庵附近的筒子楼,另一个则是南城那个小院儿。 王长贵顿时“啊”了一声,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被掐灭了,愕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杜飞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本来看在玉芬的面子上,想给您留一个体面,但是……你不珍惜呀!” “这……我,杜科长……”王长贵说话有点不利索,脑门子上也冒汗了。 不是他心理素质不行,而是这件事非同小可。 庆亲王的宝藏实在太出名了,其实京城在这上下功夫的人不少。 之所以没人管,是因为知道他们搞不出来什么名堂。 说是寻宝,十个有九个是打哈哈凑趣儿。 但现在,一旦有人能让上边觉着这事儿靠谱儿,就算他是孙悟空,也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杜飞恰恰是这样一个人。 片刻后,王长贵舔舔嘴,勉强干笑:“杜科长,这……老朽愚钝,那个,你看在玉芬的份儿上,千万高抬贵手呀!” 杜飞暗骂老东西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哼一声道:“那就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杜飞真正关心的,是凝翠庵究竟怎么回事。 为什么好好的让人烧了? 慈心究竟干了什么,这些年都没事儿,这次却遭殃了? 王长贵这种老江湖,本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一旦瞧准风向,掉头比谁都快。 立马道:“杜科长,这个事儿,说起来我也不太知道内情。还是在事发前几天,慈心大师突然找我,打听您上哪儿去了。” 杜飞皱眉,心说慈心想找他? 看来是遇到什么情况,想找人帮忙。 可惜,当时杜飞并没在京城,让她扑了个空。 这才想到王长贵这里。 王长贵又道:“当时您不在,我就如实回话,但隐隐察觉到可能出事儿了……” 该说不说,王长贵不愧是人老成。 察觉到一点不对,立即就上心了。 下了一步闲棋,让心腹的陈老三去凝翠庵附近盯着。 因为慈心的武功太强,陈老三不敢靠近,只能离的远远的。 没想到,反而救了他一命。 仅仅盯了两天,凝翠庵就出事儿了。 当时把陈老三吓坏了,立即跑回去给王长贵送信儿…… 按据王长贵叙说,他也不知道当天袭击凝翠庵的究竟是什么人。 只知道这帮人相当厉害。 陈老三远远看了一眼,只看见了四个人。 全程都没动。 有两个人牵制慈心,另外两个人用的是类似手弩的暗器。 杜飞吃了一惊。 他见过慈心实力,绝对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两个人就能牵制住慈心,说明这两人的实力跟慈心比,即便弱也弱不了多少。 另外两个用暗器的,肯定也非俗溜。 这四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还有,后来在凝翠庵留守的那些,还有钟俊达,跟这四个人,是敌是友? 听完王长贵叙说,没解开多少疑团。 反而令杜飞心里又冒出了新的疑问。 杜飞想了想,却没再问。 到了这一步,王长贵应该没必要说谎。 就算说谎,也是铁了心了,再怎么问,只要不上刑,很难问出什么。 至于说,给王长贵上手段,想想也就算了。 就算不顾及王玉芬,王长贵这么大岁数,真上手段没几下再死了。 节外生枝,得不偿失。 随后,杜飞跟王长贵来到那座南城的小院。 时隔几个小时,再次来到这里。 王长贵开门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杜科长,人就在里边儿~”打开院门,王长贵伸手指了指屋里。 杜飞点头,让他先走。 王长贵明白,这是防他耍诈。 识趣儿的走在前边,开门进去。 杜飞跟在后边,从中间的堂屋拐进西屋。 昨天晚上,通过小黑的视野,杜飞早就知道人藏在这屋。 如果王长贵这老小子敢带他去东屋,必定是没安好心。 杜飞毫不犹豫,就会先发制人。 然而,令杜飞没想到。 等进了西屋,里边竟空空如也! 这间屋子就是现在比较普通民房,屋地上放着煤球炉子。 北边靠墙摆着一溜柜子。 靠西是最高的立柜,挨着是两架矮柜分别顶着两个樟木箱子。 屋里南边靠窗户盘着一溜火炕。 炕上放着被褥,一看就有人用过。 昨天半夜,王长贵开窗帘的一瞬间,杜飞看到这里还有人躺着。 现在人呢! 杜飞顿时把脸一沉,看向王长贵,等他的解释。 王长贵不慌不忙,偷眼瞧了杜飞一下,没说话就奔屋里的大立柜去。 杜飞这才明白。 果然~ 打开立柜,里边挂着几件衣服,下边则铺着一条蓝白格子的单。 王长贵伸手掀开,下边躺着一个人! 杜飞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把人藏到柜子里,虽然不是什么高明手段。 但屋里这个布置,但凡知道一些情况的人来到这里,都会下意识觉着慈心可能跑了。 还能营造出慈心的伤已经恢复的假象,给对方平力,不敢在这里久留。 而掀开单后,王长贵并没有再动,往旁边退了两步:“杜科长,人就在这儿。” 杜飞瞅了一眼。 慈心双目紧闭着,样子还是原先的样子,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没戴着僧帽,着个光头,配上她致的五官,有种异样的反差萌。 但脸十分苍白,呼也特别微弱。 要不是杜飞听觉灵,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呼。 杜飞看了看,忽然莫名想笑。 从这个角度看,慈心安详的躺在下面,让他有种要三鞠躬的既视。 完事儿,杜飞并没贸然把慈心出来。 跟旁边的王长贵道:“七爷,这儿给我,您回去吧~您是玉芬爷爷,旁的我不多说了。您就当没这事儿,明白吗?” 王长贵连忙点头,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到了院里,头也没回,推车子就出了胡同。 全程杜飞都通过小黑盯着,直至王长贵回到家,没有任何多余举动。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