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榻旁边的窗梗上透过几缕光,轻柔地落在宋洛的面庞上。 冬初雪后的第一缕光照得她糊糊睁开了眼。 手往旁边探去,只能摸到被空气冻凉了的被衾。 昨晚的温存像是一场灼热的烈焰,呼啦啦地席卷过全身,然后烧得什么也不剩下,让人来不及反应,一切便都成了灰烬。 她慢慢从上坐起来,肩背和私处还隐隐有些酸痛。 下身黏黏腻腻,宋洛掀开衾被看了一眼,点点红晕爬上脸颊——大腿内侧还附着着干涸了的白浊。 “淳华。”宋洛朝着屋门口的方向轻声喊道。 “夫人醒了?”淳华从门外走进来,不动声地打量了一遍榻上的少妇。 “嗯。我想沐浴。” “是。”淳华福了福身,然后转身走向门口,吩咐其他下人去烧水,同时遣人去端温好的避子汤。 避子汤端来了。热水也准备好了。 淳华注视着宋洛将棕褐的药汁一饮而尽,接过空碗福身退下。 宋洛褪尽身上的单衣,跨进浴桶中。 水的温度比她的身体略高,她沉下身子的时候,将她完完全全包裹住。 温暖的,浮动的,像是回到了母亲的羊水中的安全。 热气向上卷,将她的面庞熏得红润润的。 她挤了挤小腹,看着昨晚进去的异物从体内出,然后在透明的温水中散开,直到消失不见。 或许这原本会变成一个孩子呢。 她默默想着。 嫁进裴府之前,作为一个有着明显的胡人血统的庶女,在宋府过得并不容易。 亲生母亲过世得早。 其他兄弟姐妹和她不亲近。 吃饭的时候,他们会在高谈阔论里加上几句不冷不热的暗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类的。 父亲和祖母对于这种暗暗的排挤不置可否。 作为礼部尚书,宋智最是重“礼”,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几个孩子绝不厚此薄彼,哪怕是青楼的胡姬诞下的庶女,面子也做足了。 府里的丫鬟小厮咂摸出了主子们汹涌的暗,也都默默地有样学样,各处不痛不地为难她和她的贴身丫鬟。 比如冬天的时候领的木炭被“不小心”浸到了雪水里。 她的丫鬟洗衣服的时候被撞翻了盆。 ——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 不是能闹到父亲和祖母面前的大事,但又不算是她生活里的小事。 她曾经尝试过融入这个“家”。 到最后这些努力都像是飘落在水面上的灰尘,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于是她不再奢望。 “至少现在冬天的炭能烧得很足。”看着窗外飞舞的雪,宋洛足地想。 紫宸殿内。 身着明黄常服的年轻皇帝坐在案桌后,注视着桌前站立的大理寺卿。 “裴卿,白太医家灭门的案件搜查进展如何?”严肃的声音透着几分气势。 “回皇上的话,白家灭门案是一个杀手组织所为。” “哦?” “臣昨夜审讯了一名擒获的黑衣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一字不吐,应该是受过专门的训练。臣从他身上搜到了一枚铜片,上面雕刻着一只鹰,嘴里衔着弯月。而白太医尸体上被砍去了一只手,后来京郊葬岗我们发现了那只被丢弃的手,那只手里握着一枚一模一样的铜片,所以这种铜片一定与杀手的身份相关。故臣推测这是这些杀手隶属的组织的符号,但白太医来往的人际关系简单,并未发现与他有利益牵扯的组织,所以白家灭门案应是有人雇佣了杀手组织里的杀手做的。” “那对于雇凶者,卿可有看法?” “臣无能。”裴世存说完便要请罪。 “卿勿慌,朕只是随口问问。”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你与朕一同长大,不必在意这些虚礼。最近新婚燕尔,你那胡姬夫人如何?” “尚好。” “朕记得两年前同月音刚成婚那时,两人都舍不得分开。这次恰好碰上白府灭门的案子,害得你都没能同夫人多亲近亲近。这事情是朕对不起你,鉴于你查案有功,朕便多放你两天休沐,与夫人好好过个年如何?” “谢皇上。” “嗯,退下吧。”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