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沈潋初拉着小小的胜利出去玩,小小的沈潋初自然跑不过小马驹,胜利不小心被跑马场的钢丝住。 沈潋初找不到闵愈,关键时候,遇见了正准备出门的齐靖宇。 那是齐靖宇第一次看见小朋友那么着急那么害怕,于是他竟然也没有去找帮手,吩咐几句,就跟沈潋初来到了跑马场。 沈潋初握住他的手腕,手掌心浸出一层薄汗。 解救小马驹的过程中铁丝扎进齐靖宇的手里,留下一个不大但深的伤口,血浸出来,被他面不改地抹干净,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或许是小初手心里的汗,要比他自己的血刺眼。 沈潋初没有注意到他的血,眼眶红红的,摸着胜利的头安抚他,小马驹奄奄一息,用头去蹭小主人的手心。 铁丝被取下来,医生将小马驹抬回去止血上药。 这时候闵愈终于赶过来,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这时候沈潋初才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似的,可怜巴巴地问:“你怎么现在才来,我都害怕死了。” 齐靖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捏在手里,没再说什么,他知道闵愈因为前几天和沈潋初偷跑出去玩被关了闭,但是他有什么义务说出来呢? “谢谢齐叔叔。”睫还沾着泪水,眉目如画,沈潋初挽着闵愈的手臂,小半张侧脸被手臂遮住,朝他道谢。 一个是心信任的哥哥,一个是好心帮忙的外人。 闵愈捏着他的手心安抚他,转头对齐靖宇道谢:“谢谢舅舅帮忙。” “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齐靖宇突然觉得很不。 在很多年以后,沈潋初早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哭的小不点,出落成了大人模样,也是一身黑骑装,腿长细,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 一场娱乐赛上,沈潋初踩着马镫翻身坐上去,那天他的头发染了几缕红,微卷,像是黑夜降临的最后一秒,热烈疯狂的火烧云。 他站在马上,齐靖宇坐在椅子上,一眼看见了他——闵愈出国之后,沈潋初跟齐家的情就淡下来,某种难以言说的情愫在缄默中被沙子淹没,被草坪和石头覆盖住,好似从来没有出现。 终于,在再次见面的这一刻,像是烈炎炎的夏季,一把火将野草烧了个干净,荒芜的地皮上,大风刮过,隐藏了几年的情,以更加浓厚的姿态反噬而来。 沈潋初的比赛好像出了点问题,胜利被养的很傲,拒绝工作人员的牵引,好几个人试过,没有人能靠近。 而坐在马上的国王似乎也一点也不着急,只是神冷淡,看着前来尝试的人一个有一个接连着铩羽而归。 像是一朵亟待摘下的凌霜之花。 他低身子跟胜利说话,摸摸马儿的耳朵,略长的头发划过莹白的耳侧,那缕红发刚好垂下来,划过眼尾,如同清澈水潭上飘下来一片火红的秋叶,纤细的肢盈盈一握,冷酷与融,仿佛花枝绕着古剑,雪沾琼缀。 终于,缰绳被握住,胜利这次没有挣。 沈潋初歪头,看见站在一旁的男人,微微一愣。 直起身子,这才想起来:“唔,齐叔叔?” 喧闹的人群也为之一静,没有人想到,会是齐靖宇,齐家现任掌门人,牵上了那缰绳,一时间,神各异。 总不会,这位不茍言笑的大家长,也对沈二少有意思吧? “嗯,好久不见。”齐靖宇放缓语气,牵着胜利走到终点。 比赛终于可以开始了。 临走前,齐靖宇抬头问道:“有兴趣一起吃个饭吗?” 沈潋初思考片刻,嘴角微勾:“可以。” “比赛完我来接你。”齐靖宇微顿,又上一句:“注意安全。” 沈潋初点点头,没有回话,手里轻轻地摸胜利的脖子,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比赛引过去。 围观者并不少:看,即便是齐家家主,沈二少也是那副答不理的模样,不过这没什么,那可是沈潋初哎。 年龄差太大,但凡齐靖宇有点羞之心,都不会干出来为老不尊的事情——其实七八岁也不是很大? 比赛完,沈潋初在终点停下来,他自然是无可争议的第一,众人呼,沈潋初附身在胜利耳边夸它。 这时候齐靖宇走过来,伸出手。 是一个邀请的姿势,沈潋初颇为仔细地看看他的脸,齐靖宇今天穿了身浅衣服,中和了他身上的难以接近,半晌,在围观人员紧张的心跳中,将手掌放进齐靖宇的手心里。 沈潋初的手掌微凉,齐靖宇下意识地握了握,又不痕迹地松开,于是就这样,他一只手牵着胜利,和沈潋初两人离开。 胜利亲昵地用头去蹭沈潋初的手心,动作很是亲昵。 齐靖宇站在旁边,轻抚胜利的耳朵。 “去试试?”齐靖宇笑道:“也不知道这么久了,小初还不练。” 沈潋初拍拍胜利的脖子,然后踩着脚蹬翻身上去,闻言摇摇肩:“你猜我数不练。” “这不是跟齐叔叔骑小马练着呢嘛。”沈潋初洋洋得意。 骑小马。 齐靖宇眸微深:“骑马还是得勤加练习才好。” 沈潋初皱皱鼻子,抬脚去踢齐靖宇的肩膀:齐叔叔真是越来越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