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见过你,顶层包厢有固定的服务员,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怕不是,存了别的心思……” 还有人说话,沈潋初居高而下,看着地上那个人,淡淡挑眉,半晌,在其他人将他数落一遍之后才终于出声:“抬头。” 声音不算大,明玉却奇怪地知道,这是沈二少的声音,他狈不堪,他却高高在上,脊背绷紧,明玉终究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固执地擦拭地板上的红体,没有作声。 沈潋初不耐烦地踩住那人的肩膀,好脾气地重复一次:“我让你抬头。” 众人都没有预料到沈潋初会是这个反应,他可能会不怎么在意地挥挥手让人离开,或是干脆懒得管,让他们解决,却不想,抬头? 其他人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男子,一时间神各异,也不知怎么得了沈二少的青眼。 明玉抬头,对上了沈潋初的眼睛,没有错过那双凤眼里的一丝兴味。 他们的初见就是这样,有一丝灼人的光,怜悯般落到了老鼠身上,即使知道这缕光会将它烧得粉身碎骨,他却依旧渴望。 事情的结局是沈潋初食指与中指夹着,扔了一张黑卡在明玉的衣服里,沈二少右手还揽着别的人,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施舍态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张黑卡从明玉的领口掉进去,冰凉的触像是一条毒蛇,从皮肤渗透进骨髓。 李程坐在一边,神不算好,甚至微微皱眉,不知为什么,他从这个服务生的身上,看见了年少时闵愈的影子。 何其好运。 于是,当天晚上,沈二少和一个新面孔亲近的身影出现在各种朋友圈照片的角落。 明玉跟着沈潋初走进房间,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面甚至还有几分难看,一是因为,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达到了目的,与靠近沈二少这个目的来说,那点羞辱和难堪都显得不值一提;二是紧张,他原本以为,就算沈二少真的破天荒看上了他,也会“养”一段时间再进行下一步,却不想,见面还没有半小时,他就和沈二少孤男寡男地共处一室,还是情侣房。 单人间,大房,沈潋初随便找的一间,上还有红成一片的玫瑰花,他也是走进来才发现房间布置不大一样,粉的,情侣房。 他自然在会所有专属套房,但是搞事情嘛,总不能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窝给抄了。 也无所谓。 沈潋初就这样往沙发上一躺,拿出手机,意地看见朋友圈的照片。 真实又不显刻意,李程真是他的知心好友。 明玉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或许……他拧眉,回忆起之前看见的画面,他现在应该主动一点上前替他宽衣解带吗?手指摩挲,明玉忍到下颚绷紧,却依然没有动。 沈潋初逛完朋友圈,然后利落地将手机关机,一头发,看向房中央的男人。 神似而形不似,他确实喜闵愈,但是是十五岁的闵愈,是那个在雷雨夜会翻窗来哄他睡觉的闵愈,是大夏天专门绕路只为给他买一份菠萝冰的闵愈,是自始至终都轻言细语教他做作业的闵愈,是那个即使自己歇斯底里,也会温柔地哄他的闵愈,只可惜,在他眼里,自己喜的那个闵愈,从那个人踏上那班飞机起,就已经死掉了。 有时候沈潋初会想,他的,是别人的,而不是人,书上说,一个人,就要他的全部,但是沈潋初不一样,他只那个人自己的一部分,一旦变,便不值当再付出自己的情。 没一会,门口传来敲门声。 “去拿个东西。”沈潋初吩咐一句,走进浴室。 明玉打开门,是一个西装革履的英男,递给他一套衣服和一个活页夹,然后一丝不茍地点头离开。 沈潋初洗澡很快,敲一敲浴室门,然后开出一条,伸手把明玉手里的换洗衣服拿进去。 白皙纤细的胳膊上还残留着水珠。 明玉莫名地耳热,脑海里莫名其妙浮现出一首不合时宜的诗局:皓腕凝霜雪,垆边人似月。 沈潋初换好衣服出来,接过文件,又躺回沙发,不紧不慢地翻看,没有搭理明玉的意思,所以明玉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连心里的紧张都淡化许多,盯着沈二少的脚踝出神。 “你是歌手?” 明玉猛地回神,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点头:“嗯”微微抿:原来,那个活页夹是他的数据。 “唱一首听听。” 沈二少依旧没有抬眼看他,明玉暗自深呼,二少没有说想听什么,他也不会去问,只能挑他自己觉得最好的一首歌,没有伴奏,就这样清唱,他也没有怯意,在唱歌的时候,明玉身上的紧张无措便然无存。 嗓子倒是不赖。 沈潋初一直没有喊停,明玉也就这样唱完了五首歌,在最后一首唱完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反应。 “想跳槽吗?” 这时候的明玉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他也隐隐觉到,沈二少其实对他没什么想法,至少今天晚上没有,闻言,明玉的眼底似乎有什么涌动,最终只是低声应上一句:“嗯。” 沈潋初将文件扔到一边,浅浅打了个哈欠:“想不想。” “想。”怎么会不想呢?可是违约金有三十万,他拿不出来,他原本想,这辈子要么一只在沟里和公司僵持,要么放弃所谓的尊严,同合污,他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向人声鼎沸的舞台,却依旧不肯妥协。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