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石制住这股不安,将手放在间的短刀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削弱心底的畏惧。 承羽已经来到高地之下,数米的高低差只要一个跃起就会消失。高地上拥有武装的人们簇拥着祭司,将他团团围住。平民和奴隶油与水一样分开,一部分向着下方跃跃试,一部分则瑟缩在坑里不敢动弹。 局势如同绷紧的弓弦,一触即发。 选择慈悲吧,祭司。 清脆的,少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只纤弱的手按在祭司的肩膀上。 【居然有人敢命令主人】 九石的心猛地一抖,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位虚假的神女点起的火把照耀在她身后,深棕的长发与那对翅膀被焰映上火红。 他难以抑制地将这个身影与壁画上的女神趋同,他能听到自己和周围的勇士们陡然变重的气声。 姗姗在祭司耳边低语:如果您在这儿损失过重,谁来维持城内的稳定呢? 祭司没有回头,原本轻视的眼神变得锐利,他一字一顿地反驳,声音温和:神女大人,形势对我等更有利。若在此刻退却,这些无信之人还会过来闹事。 【闹事。】 姗姗在内心冷笑:把别人当作奴隶的人到底是谁? 她放下手,两手叠盖住还在滴血的伤口:女神慈悲,她不会坐视信徒们无谓地死亡。 祭司皱起眉,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那更好,想必在女神大人的祝福下,我等必将胜利。 一滴雨水从天而降,恰好落在姗姗的脸颊上。 电光火石间,一个想法瞬间点亮:只有祭司想打,他们一定认识对面的女,不然怎么会这么害怕! 她就势摇摇头,用袖子蹭去脸颊上的水汽,恳切地面向祭司身边的守卫们:你们受到了吗,女神的眼泪。 人群动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仰起头,诚惶诚恐地受雨滴的重量。祭司身边已经有人当场跪下,伏在地上请求女神的原谅。 姗姗无视祭司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她提着裙子从包围圈中走出,走向最危险的高地。 靠在崖边的守卫冲了上来,他拿着弓,殷切地挡在姗姗面前:神女大人!让我来保护您! 姗姗只是摇摇头,越过这位还在发抖的年轻人:不必,我不会出事的,不要用弓箭对准他们。 是是!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于最高处站定。 风吹起裙摆,少女伸手接住点点滴滴的雨水,婉转的声音回在山谷中:带着奴隶离开吧,你们的命运不该停留在今夜的泥土中。 姗姗的手颤抖着,这一番表演唯有一个目的,重点并非是演技,而是 她不用回头都能受到祭司冰冷的视线,那个人带来的恐惧要远远超越周围所有的人类。还好,天秤的一端已经重重落下。 祭司的声音穿透细密的雨幕神女传达了女神的旨意,我允许你们带走此地的奴隶。 坑底的人群动起来,奴隶们一个接一个冲出低洼。森林中走出两三个身穿皮甲的年轻人,搭着弓箭与祭司身后的人对峙。 直到最后一个年轻人与奴隶一起离开后,头戴羽饰的女才侧过身体向森林处走去。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坡地上衣衫单薄的女孩,彻底没入树枝与影中。 姗姗深一口气,那双苍青的眼眸停留在她的脑海中,恐惧消散了许多,甚至还有心情胡思想。 那是豹子的尾巴吗?有点可。最后还消失了,到底是什么原理? 我死后会回到家里,还是进入更残酷的世界呢? 神女大人,我们该回去了。 恭敬而疏离的声音刺地姗姗肩膀一抖。祭司现在距离她那样近,如果伸出手,能够带他一起坠落下去么? 然而,树木骤然断裂的印象还残留在脑海里。 嗯。她看着祭司与他身旁的九石轻轻点头。 雨停了。 人群在城墙周围散开,姗姗心事重重地跟在祭司背后。 走到石屋门口时,他们几乎同时停下脚步。 姗姗捏着裙摆,也许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就能活下去,但她不愿意。 两个人在火把下一并陷入沉默。 片刻后,祭司迈步跨入屋子:随意找个房间睡。他没看姗姗第二眼,径自带着九石消失在最末端的房间里。 伴随厚木板挪动的声音,一扇糙的门将姗姗隔在客厅里。 这是暂时不准备杀她的意思?神松懈下来后,全身的疼痛一点一点攀附上骨头,姗姗疼地嘶了一声。 她起裙摆,脚上的藤编鞋子还算完好,但脚腕已经被磨出一层血皮,人累到眼前一阵阵发黑 姗姗环视空的石屋,无奈地往另一边的空房间移动。别说药水,就算是热水也没有吧,难怪很多古代人死于染。 呃不知道异世界的病菌是什么样的。 她一头栽倒在房间中的草垫上。 哇!姗姗捂住被石板撞到的脊背,有气无力地重新倒下。没想到草垫底下会是石头她摸了摸红肿的肩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