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攻于算计又凉薄无情心狗肺之人。”万瑾澜最后托着下巴看着萧明环总结道。 萧明环心中微妙,总觉得万瑾澜好像在意有所指的骂他。他难免又想起华严寺下的筹算,以及事后被公府和贵妃冷落许久的事。 他赶忙转移话题,“既然戏曲无趣,我还请了说书先生。” 周世安偷瞄安公主,腼腆又耿直的说道:“殿下尽管去招待别人,我看的话本和游记很多,可以单独说给公主听。” 萧明环:“……” 他温和有礼的又客套了几句,随即抬腿走了。 人走了,周世安期待的看着安公主,“公主想听什么类型的?我都可以说给公主听。” 安公主看着周世安,第一次正的打量起了他,她发现,这位的“耿直”还是有些东西的,至少能瞬间把她三哥气走。 安公主这些年,一直没有可入眼的男子,有皇叔齐王这等俊美无俦的人在前,京中的世家子都被衬的如同“庸脂俗粉”,文弱的书生没有男子气概,她不喜。 若说相貌,她和母妃挑选出的三人中,还是陈从柏英武的长相更合她意,但母妃最不中意他,主要还是宁远伯府只富不贵,于后代无利。 她在中,也见过几次陈从柏,他都是在认真的执勤,穿着一身铠甲,很有些气势。 只可惜,这人好似对她没什么兴趣,连眼锋都不曾往这边落一下,她堂堂公主,也不屑去做热脸贴人的事。 而那位武宁侯家的嫡幼子,倒是时不时喵向京中另一位闺秀,显然对她是没什么意思的。 若要在北戎使者进京前定亲,眼前这位周公子也是一位很好的选择,至少他会想方设法的哄她笑,她也不讨厌他,至于男女之情,培养培养,成婚后应当是会有的吧。安公主摸着下巴如是想到。 贵族子弟们很会找乐子,觉得戏曲无趣,便组织起了投壶,投壶后安又组织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 鼓声停时,拿着花的人便要即兴作两句诗,作不出者,饮果酒一杯。 在场的男男女女皆参与了这个行酒令。 王明慧为何会有京都才女之名,还就是在这种行酒令上传出的才名。 今万秋雨的运气格外不好,那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总是在鼓声停时落在她的手上。 她因为姿上乘,梦好阁的妈妈为了培养她,还给她请过女夫子,不过学的都是风月之词,让她即兴咏花或咏其它物什,简直不要太为难她。就算她脑中有些词句,此时在这个场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怕哪里不合适被人笑话。 半个时辰,万秋雨就喝了七八杯果酒。 万秋雨不想再继续丢人,再加上想如厕,告了声抱歉便匆匆扶着丫鬟的手离去了。 萧明环笑道:“我这侧妃从前吃过些苦,于诗词一道不太擅长,但为人是再温婉知礼不过的。” 他如此说,倒是让人高看一眼。 晋王世子萧栩打趣道:“看的出来,你对你这位侧妃是再意不过的。” 萧铮的世子妃康宁郡不知是何意的说道:“出身镇国公府的女子,哪会是没些本事的。” “便是不近女的齐王,也对瑾澜妹妹你青眼有加,还亲自求了太后娘娘赐婚。可见你们镇国公府的女儿,都是有本事的。” 话听着不像好话,且康宁郡主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在说好话的样子。 万瑾澜不知道康宁郡主是不是想报复她从前揍萧铮那几拳,正回嘴,安呛人的话就出来了。 “这京都的女子可都比不上康宁郡主,瞧你多有本事,咱们风倜傥的肃王世子都不敢再纳女子回府了,可见郡主你御夫有方。” 康宁郡主神一滞,被噎住了。 她就是看不得端王宠侧妃的样子,尽管王明慧名声有瑕,还未进府,但他带着侧妃出来见客还表现的十分宠的样子还是招人眼。正室就是正室,侧室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否则家宅怎么会安宁? 万瑾澜被人指着鼻子说,怎么可能不还击? 安话落,她便笑着说道:“郡主一看就是平太闲无事,不然怎么会听来那么多闲话,还在此处嚼舌,你这般做派倒是像极了明明不通人语却总学长道短的…” 在康宁郡主火的眼神中,她含笑缓缓吐出两字,“鹦鹉。” 吵架,万瑾澜从不会输,可以说,她别的本事暂时不显,在同辈之间,口舌之上是从未输过。 康宁郡主怎么会听不出她在讽刺她是长舌妇,憋了一肚子火气,想继续争辨又觉得再争辩就落了下乘,她憋的那个难受啊!眼眶都红了。 第60章 打架 长廊之中,气氛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向来面上挂着三分笑的萧铮将手中酒杯一掷,酒杯咕噜噜从桌上滚到了地下。 他神不善的看着安公主和万瑾澜,目光逡巡了一圈,将萧明环也算里头。 萧铮双手一掀,将他身前的桌子掀翻了,桌上的果盘点心盘摔了一地。 “你们明知她不善言辞,还合伙挤兑她,怎么着,是觉得我广陵王府没落了,看不起本世子?” 这番变故着实是让众人猝不及防。 萧铮说变脸就变脸,还直接掀桌,其面有酡红,神看起来也不甚清明。 见萧铮冷着脸上前来,周世安拂袖而起,挡在了安公主身前,“世子此言差矣,分明是康宁郡主主动挑起争端,做了初一,便该想到十五…” 周世安义正辞严的想给萧铮讲道理,萧铮不听,手一挥,轻而易举的将周世安拂进水中了。 周世安不会水,在池子里扑腾着挣扎,萧明环赶忙着仆人下水去救。 安公主怒道:“借机耍酒疯是吧。”她端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出间的软鞭对着萧铮一鞭子就下去了。 安自然是有分寸的,鞭子没朝头脸而去,而是打在了间,力道也不足。 康宁郡主对于萧铮给她出气的行为非常动,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战团,对着安公主的发髻就扯了下去。 万瑾澜本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保持端庄体统的,但眼前的混不允许,今天这场面,也不能怂,她也不能让安吃亏,于是也着袖子上了。 两个时辰后,慈安中。 太后和齐王看着底下跪了一堆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世安和萧铮这两个落过水的,身上还没干透,看起来有些狈。 万瑾澜心中大呼糟糕,不知道在马车上重梳过的发髻现在看起来齐不齐整。 这个萧铮也是,打不过还要进告状,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还有,为什么萧沣这会儿会在慈安啊? 她的名声,她的面子… 万瑾澜垂着头,看起来跪的端正,却恨不得将自己藏到地下去。 “皇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安公主和万家瑾澜一起挤兑孙儿的世子妃,我喝了些酒,忍不住才会动手。” 安气焰依旧嚣张,虽然衣衫有些凌,发髻也歪歪扭扭,“祖母,你别听他胡说,明明是康宁郡主挤兑瑾澜妹妹在先,还拿皇叔的婚事说事。” 安也是聪明的,知道将齐王叔扯出来,好让太后对她们没那么生气。 太后面不虞,“行了,铮儿你后少饮些酒,回府后足一月。” “安你也是,多大的人了还整胡闹,哀家也罚你在皇庄足一月,另每抄写佛经一个时辰。” 双方各打五十大板,看起来还算公平。 万瑾澜垂着头,等着自己的发落,却没想到,太后娘娘本未曾罚她。 待众人离去后,太后看了眼萧沣说道:“本以为她是个稳重的,没想到还有些小孩心。” 萧沣不置可否,“年少鲜活,儿子觉得不错。” 太后点头说道:“你向来话不多,未来王妃若也是个沉闷寡言木讷规矩的,哀家反倒要担心了。” “母后不必挂怀,这么多年,儿子自己一人照样好好的。” 萧沣神情冷淡,太后几张嘴,最后却说不出话来。 “时候不早了,儿子就出了。” 待萧沣高大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殿内,太后眼皮耷拉下来,沉沉的叹了声气,“这么多年,他还是在怨我。” 李嬷嬷安抚道:“比起从前,王爷能在慈安坐这么久可见娘娘和王爷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总归是亲生的母子,后肯定会更好,心结不易解,来方长,慢慢来。” 太后心中有隐忧,却不便宣之于口,坐在那里,身上有沉沉暮气散发,李嬷嬷看着,心口微酸。 万瑾澜这边在里虽未被太后娘娘处罚,但回到庄子上,还是被祖母教导了几句。 让万瑾澜想不通的是,为什么萧铮变化会这么大。明明幼时在中,他还是个讲道理的人。 翌,老夫人便带着她去了广陵王在京郊的庄子上。 若是孙女打输了,广陵王府的门,老夫人就不登了,但她孙女和外孙女赢了啊,萧铮又是挨鞭子,又是落水,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 广陵王的病啊,也有半年了,也不见好转,时有恶化,到京郊的庄子上养身体已经有月余了。 再次见到广陵王妃,她接待起客人来,依旧是那个调调,怪气,神不屑,语气轻慢,偶尔还会蹦出尖酸刻薄的话语。 饶是老夫人这种养气功夫到家的人,在回府后也被气的吃不下饭。 广陵王绵病榻,广陵王妃说怕将病气过了去,便不将王爷请出来见客了。 可以说,这一趟来王府的别庄,老夫人是吃了一肚子不痛快。 老夫人出入京中各家府邸,参加宴会无数,往来际的各家夫人们,没有一个如广陵王妃这般连面子都不做的,毫无涵养。 “祖母消消气,广陵王妃母家获罪,唯一女儿又被嫁去了幽州,如今就算将京都所有权贵都得罪了,她也不在意。祖母和她生气,本不值。” 老夫人突然有些理解昨个孙女和外孙女与广陵王府的人打起来的事了。 若换成她,年轻个几十岁,遇到广陵王妃这种,估计也会和她打起来,还得挠她脸的那种。 这广陵王府,上上下下都不正常的。 老夫人打定主意,后非必要,绝不登广陵王府的门。 京中和老夫人这般想法相同的人可不少,都是被广陵王妃的态度气到再也不想登王府的门的。在京都这几月,广陵王妃的“恶名”早就远扬了。 晚间用过膳万瑾澜正在廊下吹风时,别庄的仆妇来报:“姑娘,齐王殿下的人牵来了一只大狗,说是送来给您解闷的。” 万瑾澜眼睛一亮,直起身子,“在哪在哪?” 这是京都,比不得扬州,她就算想和点点玩,都得顾忌着。 萧沣也真是出她意料,本来以为,那打架事件,他会将她想成好勇斗狠之人,却没想到,他还会将点点送来给她解闷。 看来他对先前的事,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哦。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