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找到逍遥丸,但我却在他家中发现了这个。”萧谨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云舒眼前。 “五石散?” 萧谨行点头,“据他家仆从说,他此前确实服用过吃五石散。” 京都的五石散,是通过王居明的手传入的。承安帝都已经吃了,且不算是什么隐秘之事,其他人若是听信王居明这是延年益寿良药的话,也是有可能沾染上的。 云舒突然转头看向萧谨行,眸光清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人服用五石散已经成瘾,但王居明死后,这条买货的路断了。于是他只能另寻他法,这时候有人给了他逍遥丸!” 萧谨行紧接着他的话道:“他在服用过后,觉得效果比五石散更好,于是献给了承安帝?” 云舒点头,“若是瘾君子的话,那这个可能是极大的。” 萧谨行当即道:“那京都暗地里的五石散易也得查,说不定就能找到关于药丸的线索。” 王居明前脚刚死,后脚中郎将就得了这个药,还献给了承安帝。如此无衔接,很像是幕后之人突然失去了王居明这个推手,于是便找了个瘾君子,借他的手,将东西送进里。 这是一场针对承安帝的局,但同时也会影响到整个京都,甚至会危及到大雍本。 云舒可不希望,几年之后,整个大雍的军民全都是嗑药的瘾君子。 他略一思忖道:“你按五石散黑市这条线查下去,我还有另一条线索,也可以一试。” 萧谨行疑惑,“什么线索?” 云舒道:“中那只装逍遥丸的七彩玻璃瓶!” 萧谨行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整个大雍的玻璃制品,都出自云舒手下的玻璃厂。 即便玻璃厂已经扩建数次,每产出的玻璃制品也不计其数,但是云舒作为老板,想要据七彩玻璃小瓶,查询买家信息,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萧谨行当即道:“行,我们分头行动。” 丁嘉禾负责云舒所有的私产,所有账目最终都要他过目,甚至不少订单还是他亲自签订的。而这些私产里,最赚钱的便是这玻璃厂,而他本人之前还是玻璃厂的负责人。 丁嘉禾看着云舒从承安帝那拿回来的玻璃瓶,“看着有些眼。” 他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我们玻璃厂一般不会制作这种类似药瓶的玻璃瓶。因为除了装药,并没有什么大用处,放的地方还比较隐蔽,远不如大花瓶受人喜。” 云舒皱眉,“你是说这东西不是我们的?” 莫非还有人做出玻璃了? 丁嘉禾连连摆手,“殿下误会了,属下的意思是,这是有人找我们定制的。” “因为找我们定制玻璃器的并不多,年末对账的时候,我还多看了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应当是长安那边的掌柜接到的订单。” 云舒暗道:长安的单子? “要去长安才能查到订货人的信息?” “不用不用。因为各地业务繁多,这两年我让他们在签合同的时候,多签了一份,留在总部存档。如今这份存档的合同,我还没来得及送往西州,还在我这里。我这就回去找出来。” 很快,丁嘉禾便将那份合同找了出来。 然而云舒一打开,却看到甲方赫然写着“白闻语”三个字。 丁嘉禾自然也知道对方的名字,提醒道:“殿下,这人是萧将军的舅父。” 云舒抿。 白家怎么会牵扯到这件事里? 丁嘉禾小心翼翼:“属下觉得,此事还是不要让萧将军知道为好。” 逍遥丸是害人之物,比五石散更甚。若殿下将萧将军舅父用此物谋取钱财的事,告知萧将军,势必会影响殿下与萧将军之间的情。 云舒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道:“你令长安那边的人再查,务必要将这条链子全部扯出来。” 丁嘉禾走后,萧谨行尚未回来,云舒看了眼手掌下的合同,还未考虑好要不要告诉萧谨行,便收到消息,调查小太监德安的事,有进展了。 罗延一身黑衣,单手按着刀柄风风火火进来,略一行礼道:“殿下,德安的事有眉目了。他在见胡扬之前,曾去给窦皇后宣旨恢复其后位并归还册宝。除此之外,并未有不妥之处。” 承安帝在年三十那,听从了金太妃的建议,打算宣云舒进。而他恢复窦皇后的皇后之位,一是为了安抚窦丞,另一个则是为了让窦皇后以母亲的身份为难云舒。 而这份圣旨原先应当是高去宣的,但那高去外给云舒宣旨了,于是皇后这道旨意,他便给了自己的徒弟德安。 德安宣完旨后,又在窦皇后那里多留了一会儿。为了向恢复后位的窦皇后示好,他还令人给窦皇后处更换了许多新东西。 “窦皇后?” 这就更让云舒意外了。 窦皇后确实有害自己的动机,但问题是,一个被关在冷数月的嫔妃,如何去伪造圣旨、偷盗兵符? 这可比承安帝将兵符丢了,更匪夷所思。 窦皇后自然是不认自己利用德安给胡扬传旨一事,在被带到云舒面前的时候,甚至直斥云舒是对小时候的事怀恨在心,随意给她安个罪名,意图报复她。 这人连亲生父亲都能杀,肯定不会放过她这个曾经害他吃了无数苦的名义上的母亲。 她可没忘记,自己当初下了懿旨,要让云舒给先太子守灵一事。说是守灵,其实打的就是让云舒给先太子殉葬的主意。 她怕云舒这次会让她给承安帝殉葬。 窦皇后认定承安帝已死,于是将一腔怒气怨气全数撒在了云舒身上。 在窦皇后发疯的时候,承安帝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若说昨他因为突然被,而导致神紧张,一度没有出现食毒素后的反应。 那到了今放松下来,那瘾便很快发作起来,叫嚷着要高给他拿药吃。 但云舒此前就将逍遥丸给拿走了,甚至代高,往后不再给承安帝拿任何可以成瘾的药。 承安帝见高迟迟不给自己送药,顿时气急败坏无能咆哮。 云舒刚巧过来,承安帝一见云舒,立即呵斥道:“谁允许你进朕寝的?!” 云舒脚步一顿,看着承安帝皱眉。 他这反应,好像已经将之前的事给忘了? “你还记得前发生的事吗?” 承安帝狐疑地看着云舒,“前发生了什么事?” 高心里一惊,快速对承安帝说道: “除夕那天,有人偷盗了兵符,并假传陛下密旨,令胡统领去围杀夏王殿下。后来夏王殿下来中向陛下讨要说法,双方一不小心发生冲突,陛下您也晕倒了。” 高有意弱化前两人之间冲突。 承安帝在高的提醒下,也一点一点记了起来,只是画面模糊,有些细节甚至想不起来了。 承安帝眉头紧锁,道:“朕以为那是朕做的噩梦。” 他是不云舒拥兵自重,威胁他的帝位,但他更恨有人假传圣旨,借他的名义围杀云舒,导致原先努力维持的风平浪静被打破,造成你死我活的局面。 云舒:“……” 前刚发生的事,居然就以为是梦境了? 是记忆力减退,还是已经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 难道是金石散叠加逍遥丸,产生了如此严重的副作用? 云舒见他想了起来,于是又问道:“你仔细想想,除夕之前,到底有没有将兵符和私章丢过?” 想到承安帝如今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云舒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是,你有没有梦到过这两样东西丢过?” 承安帝仔细想了想,道:“若是做梦的话,朕好像真的做过一个关于兵符的事……” 他的脸难堪至极,“梦里有人要造反要,所以朕将兵符给了胡扬,让他去调兵,将叛者一网打尽。” 承安帝多疑,且确实经历过变,甚至还有几个儿子至今还在对抗他。他会做这样的梦,好似也不稀奇。 但云舒却道:“你梦里的人,为何会?” 承安帝喃喃:“就,哪里有为什么?” 高也反应过来,云舒说的梦可能并不是梦,于是小心哄着承安帝,道: “陛下,您仔细想想,梦里的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是怎么造反的?” 承安帝抱着脑袋,只觉得头痛难忍,他哀嚎一声,就准备回避这个问题。“朕不记得了!” 云舒一把摁住他的手,再次道:“你肯定记得,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你觉得有人要害你?” 承安帝从喉咙里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 “是……,是有人告诉我,对,有人告诉我云舒要反,要,让我先下手为强!” “对对,云舒造反了,他要杀朕,朕必须先下手除掉他!” “不对不对,那是梦,云舒没有反,朕还是皇帝,没有被他软,快点醒,快点醒过来!” 见承安帝越发疯癫,云舒厉声问道:“是谁告诉你,我要的?” 然而承安帝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任何话,他一边锤着自己的脑袋,一边重复着“不知道”,亦或是“都是梦,都是梦”。 高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殿下,殿下,您就放过陛下吧,他真的想不起来。” 云舒沉着脸,看着逐渐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的承安帝沉默 逍遥丸的剂量太大了,承安帝只是吃了几天,便已经出现如此严重的副作用。 萧谨行刚好赶来,见疯癫的承安帝突然变脸,要对没有防范的云舒下手,他快走两步,一掌劈在了承安帝的后脖颈。 世界顿时安静了。 看着承安帝的身体突然软了下去,高慌忙跑上前来,抖着手去试承安帝的鼻息。 萧谨行冷声道:“放心,没死。” 高收回放在承σw.zλ.安帝鼻前的手,并轻轻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道: 还好,真的没死。 见承安帝如此,云舒也知道,今怕是再问不出什么了。 云舒与萧谨行一同离开承安帝的寝殿。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