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将军问厨娘要了煮粥的材料后,也不要厨娘帮忙,就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一边煮,还一边记录。 据说将军熬了六锅都不意,直折腾到辰时初,才熬好了这一锅。” 云舒第一次知道,罗延安排在他身边的,还是个小八卦。 他一边听着,一边慢地喝着粥。 这粥的配方,还是有一次他与萧谨行说起美食的时候,顺嘴提了一句。 当时他一边啃着馍,一边眉飞舞地说着粥的吃法有很多。 “皮蛋瘦粥,香菇丝粥,虾仁玉米粥,很多很多。唉,只可惜西州没有米,暂时做不了,不然就可以做了给你尝尝……” 当时的萧谨行,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云舒那时还以为萧谨行对吃的并不太兴趣,于是后来就转移了话题,说起了其他。 没想到萧谨行不仅听了,还记在了心里,甚至在有了稻米后,第一时间就给他做了一碗…… 云舒的视线不动声地瞄了一眼桌边的陶罐。 ……,呃,一锅。 昨夜刚被人家表了白,今一早就吃到了对方亲手做的早餐。倒不是说这饭有多难做,只是让一个人花四个多小时的时间,不停地熬一锅粥,至少说明对方用了心。 况且萧谨行昨从自己这边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亥时,而对方寅时初又跑去熬粥,也不知昨晚睡了几个时辰。 云舒吃着吃着,总觉得本该是咸味的粥里有一丝甜味。 ……,呃,大概是枸杞的甜味吧。 云舒慢条斯理喝完粥,随后问道:“萧将军去哪了?” 这个郝事倒是知晓,“听说萧将军召集了各方将领,包括咱们玄甲卫的曹校尉,说是商议夺回凉州的方案。” 云舒点头。 昨晚两人间刚发生了点尴尬的事,他今有点想避着萧谨行。况且这种正正经经的攻城战,他肯定是不如萧谨行和一众将领的,也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他转而问道:“阎昌信现在在何处?” 郝事立即道:“说是关在新竹院那边的一处厢房里,有西州军守着。” 云舒当即说道:“走,去看看。” 郝事不明白自家殿下为何不去找萧将军,却对一个老头兴趣起来。只是他虽然八卦,却不会质疑自家殿下的决定。 见云舒出门,他连忙跟上。 阎昌信之前屡屡干扰西州军进攻甘州,令西州军束手束脚一无所获。后来萧谨行虽然将他抓了起来,却并没有折腾他,甚至还给他安排了不错的房屋,吃喝照旧。 云舒刚走到新竹院门口,就听到屋里传出辱骂声。 字字刺耳,句句不离萧谨行。 云舒顿时就皱起了眉,问守在院门口的两位西州军兄弟,“他每里就这么辱骂你家将军的?” 两个西州军兄弟也很是气愤,“咱们制止过多次,但他本不听,还越说越来劲,不停。我们没法,也去禀报了将军,但将军却不在意,说随他骂去。” 云舒明白,萧谨行是觉得他军中夺权,扣押了阎昌信,就已经坏了规矩。阎昌信并不归他管,自然不能用刑,骂几句又不会掉一块,索就不管他。 但云舒听着却分外不舒服。 萧谨行有什么错,凭什么要被人指着鼻子骂? 云舒收起惯常的笑,冷着脸道:“本王进去瞧瞧。” 西州军兄弟有些为难,“殿下,这……怕是不太安全。” 阎昌信虽然老了,但身手还是有一些的,殿下细皮又不会武,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无事,我带着人进去。” 郝事当即拍了拍口,“放心,我会保证殿下安危的。” 西州军两兄弟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将云舒放了进去。 萧谨行也很谨慎。 不止院门口安排了两人,阎昌信的屋门外也安排了两人守着,而房门上着锁,窗户是用木板错钉住的,防止阎昌信翻窗逃走。 除了没给阎昌信绑住,嘴上上布巾外,其他方面云舒勉强接受。 有了前两人放行,守在门口的两人也听话地将门锁打开。 阎昌信刚刚连续骂了半个时辰,这会儿正停下来喝水润润嗓子,突然就见到眼前的房门被打开,随即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背着手走进来的青年。 这人面得很。 阎昌信颇为傲慢地看着眼前的人,再次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 “你是来替萧谨行讲和的?” “萧谨行他自己当缩头乌不敢来见我,就派你这个黄小子来?我告诉你,除非他给我跪下磕头赔礼道歉,否则他抢夺兵权这事,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舒施施然坐在阎昌信的对面,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在听到阎昌信的威胁后,点头道:σw.zλ.“确实不能。” 阎昌信张着嘴还再说狠话,却被云舒这句话给打断了,一时没想起来自己还要放什么狠话。 云舒接着道:“你不顾甘州百姓安危,阻挠友军攻城,此事如何就能这么算了?你想息事宁人,本王还不愿意呢。” 阎昌信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了,他警惕地看着云舒,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是西州那个夏王?” 云舒的面相和年龄都太有惑了,阎昌信忽然笑道: “你是夏王又如何?不论是甘州还是凉州,可都不归西州管。你本处置不了我。况且你这个藩王只有治理西州的权限,兵权你可沾不了一点。” 云舒却道:“本王手中可是有父皇圣旨的,只要是西州打下来的土地,都归西州都护府管辖。甘州已经被我们夺回了,怎么就不算是西州府的呢?至于凉州,你觉得它还远吗?” 阎昌信错愕,没想到那个圣旨还能这么解读。 他顿时不服道:“陛下不可能会同意的,到时一定会有新的旨意出来!” 西州府本就占了西州、沙州,以及西域诸城,若是再加上瓜州、甘州以及凉州下辖的城镇,那地域可就赶上大半个中原了。 承安帝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藩王有如此大的领地? 云舒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缓慢的“笃笃”声,不紧不慢道:“这不还没有别的旨意嘛。” 至于以后真有别的旨意下达,他不接不就行了。之前还有关押他的旨意呢,他不接旨就当它不存在。 他和萧谨行费了那么大力气打下来,凭什么说让就让,况且承安帝还不会念及他们的好。 阎昌信厉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其实也不干什么。本王就是来告诉你,凉州的兵已经被本王收编进西州军了,往后不再分什么西州军凉州军,通通称为玄甲军。” “而你,在凉州城被拿下后,会被本王押送回京都,由父皇处置。” 阎昌信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嚣张。 他明白萧谨行只是暂时扣押他,等到凉州城收回后,他依旧是凉州都统,萧谨行无权撤他的职。因此他才丝毫不担心,萧谨行累死累活打下凉州,到时候还是他坐收渔翁之利。 但这个夏王就不是了,他明晃晃告诉自己,他要一手遮天,将整个凉州甘州收入囊中。 若是自己被押回京都,承安帝必不可能饶得了自己。甚至还可能将怒火撒到他的身上,到时候他的项上人头还保不保得住,就不好说了。 “你无权处置我!”说着就要对云舒动手。 郝事虽然话多八卦,但小小年纪武功还是不错的,他在阎昌信动手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出了手,三两下就将阎昌信摁在了桌上。 云舒起身,拂了拂衣袖,淡淡道:“西州府内所有兵力,不论瓜州军、甘州军还是凉州军,都是本王的玄甲军,你记住了吗?” 云舒此次来找阎昌信,其一是将夺兵权的事拉到自己身上。毕竟他孤家寡人一个,在京都没有亲人,唯一的至亲就是坐在龙椅上那位了。 想来那位不会因为这,要了他自己的老命。 但萧谨行却不同了,萧家一家老小及仆从若干,若是因此受到牵连就不好了。 其二也是利用犯了错的阎昌信,试探一下承安帝的态度。 今时不同往,继拿下西域诸城之后,他们又陆续占领了瓦卑以及瓜州、甘州,若是再拿下凉州,他想看看承安帝的态度到底如何。 这也决定了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西州军及各军的改制顺利地超乎云舒的想象。 对此,萧谨行表示,“他们看到西州军的武器装备,羡慕得夜口水。现在统一改为玄甲军,他们就可以用上同样的火-、火-炮,哪里有不愿意的?” 庞农也很高兴,他们西州军终于改成了他心心念念的玄甲军了。 只有曹诚有些郁闷,他原先以为他们玄甲卫会叫玄甲军的。 萧谨行对于叫西州军还是玄甲军并没有意见,左右都是同样的人,但是玄甲军会让原先的各地守军更像是一家人。 什么样的军队才能叫玄甲军,自然是配备了火-火-炮和炸药的军队。而这些火器,全都来自于云舒的军器局。 毕竟掌握了核心技术,说玄甲军是云舒的军队,也没什么问题。 在萧谨行他们攻打凉州的时候,云舒在甘州也没有闲着。 他让人将西州的良种运到瓜州和甘州,让这边的百姓也有改良后的种子可以种,提高农户的粮食产量。 同时化肥厂、纺织厂、制糖厂等都复刻到了这两城,让工业也开始发展起来。 一个月后,凉州城破,一直在凉州负隅顽抗的桑吉王子,以及兰原王云玮派过去的将领,双双被擒。 兵卒们通通收编,至于这些首领,云舒懒得处置,于是将他们与阎昌信一起,打包丢去了京都。 承安帝收到这些人的时候,百集。 他的身体一不如一,拖着病体在朝堂上咳嗽不停。 而下面的朝臣,则是吵得不可开。 “陛下,夏王强占了瓜州、甘州、凉州三城的兵力为己所用,此心当诛啊!” “你这话就不对了,夏王是因为瓜州甘州被瓦卑和瓦耶的联军攻占,收到了求援信,才让萧将军去救援的。 若是没有夏王和萧将军,现在的瓜州和甘州还在瓦卑他们手中呢,而且你们也知道了兰原王与瓦耶有合作,要不然桑吉怎么会窝在凉州这么久。 所以,若没有夏王他们,河西至少三城不在。 你是觉得我大雍的国土,被外族占去,比在我们自己的亲王手中更好吗?”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了?再说,兰原王就不是亲王了吗?你的意思是这些城池在兰原王手中,也是可以的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