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法玄居然对他有室,还可惜。云舒脸上端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 你们佛家这随手拉人出家的病,属实应该改改。 法玄自然不知道云舒心里的吐槽。高台之上,能够近距离聆听法玄讲佛法的,均是身份尊贵之人,比如离法玄最近的乌思公主。 按理来说,云舒的身份是不配坐于此处的,但法玄如此安排,不过是因为之前承认了云舒佛缘深厚。 而法玄愿意承认云舒的佛缘,以及认可七彩琉璃瓶,不光是因为这瓶子确实璀璨美丽世所罕见,更因为在法会这样重要的子,公主塑的菩萨金身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意外。 这样的意外会让信徒们心里产生动摇,觉得是个大凶的兆头。 法玄更担心,那些抵制佛教的人,会借此机会攻击自己攻击大国寺,甚至是攻击佛教,引导民众们背弃国教。到时候自己办法会的目的不仅没达到,甚至还起了反效果。 而带着七彩琉璃瓶出现的云舒,不仅帮他引了众人的目光,更将这个意外上了一层神秘的彩。 所以法玄将云舒带到高台之上后,让人将原先准备运回大殿的菩萨金身摆在了高台之上。 头渐高,高台之上一片金光璀璨,而等到菩萨像摆定,法玄亲自将云舒摆在他桌案上的七彩琉璃瓶,恭恭敬敬地放到了菩萨手心中。 说来也怪,原先的净瓶本应当于塑像是一体的,但是原来的净瓶摔落之后,菩萨掌心却光滑平整,一点看不出净瓶断落的痕迹。 所以当七彩琉璃瓶放上去的时候,不光大小合适,而且很是平稳,就如同本就与菩萨一体一般。 法玄退后一步,念了句“阿弥陀佛”。 台下的众人,纷纷伏地。 等到众人再次起身后,均目光灼灼地看向慈眉善目的菩萨手中新的七彩琉璃净瓶。 更有脑补过度的,觉得菩萨嘴角怜悯世人的笑意深了一分。 法玄重新回到自己的蒲团上,开始了今的讲经,而他主讲的内容,也因为云舒的出现,改成了缘起法。 “诸法因缘生,法亦因缘灭。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 云舒不知道在场的众人听不听得懂佛经佛法,反正他是听不懂的。法玄的声音仿佛成了催眠曲,再加上暖洋洋的光照在身上,不消片刻,云舒的眼皮就重得抬不起来。 若说其他人都在静心聆听法玄讲佛,那乌思公主就是整个人都离在佛法之外,她乖巧地坐着,但看着法玄的眼中全是崇拜。 她全程一直盯着法玄,只在法玄停下来喝水润喉的时候,稍稍收敛了一点,将目光移向了他处,正好看到位于侧下方闭着眼睡着了的云舒。 公主顿时就皱起了眉,国师如此礼遇此人,此人居然这般目中无人对国师不敬,简直岂有此理! “国师讲经说法弘扬佛法,让众生离苦得乐,度一切可度之人,却有人愚钝不堪,蠢笨至此,居然在法会上昏昏睡!” 公主虽然没有点名是谁,但因为法玄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睁眼抬头注视着高台之上,只有一人仍旧低着头。 众人闻言,立刻就注意到了刚刚还被国师夸赞有佛缘的云舒。 议论声渐起,高台上的云舒还毫无所觉,这让坐在下方的楼明和盛光等人都开始着急。 云舒低着头睡得并不踏实,糊糊好似没再听到缓缓的讲经声,于是扭了下脖子,睁开眼看看,是不是到了下课时间。 没想到一睁眼,云舒就见到怒瞪着自己的众人,以及上方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但明显不高兴了的法玄。 法玄在乌思数年,已经很久没见到有人会在在他传道时睡觉了,如今见到云舒的表现,顿时心生不悦。 但面上仍旧保持着大师风范,声音慈悲而温和:“小施主是否并不认同贫僧所讲的佛法?” 云舒扫了一眼,开始闪黄灯的众人,定了定神,清醒了几分。 只是他哪里知道法玄之前到底讲了什么,更别说什么认同不认同了。 云舒在心里忏悔了一秒钟,不应该在上课时睡觉。 沉默了一瞬后,云舒脸上出一副困惑的模样。 “国师大人误会了,在下并没有不赞同国师所讲的缘法。在下刚刚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一时想得入了。” 对于云舒的睁眼说瞎话,法玄倒也没有道破,只淡淡道:“不知小施主在思考什么问题?” 云舒顿了一下,决定厚着脸皮将讨论了数千年的那个问题说出来,转移大家的注意。 “今晨来大国寺的路上,曾见百姓将煮的蛋放在随身的挎包里。刚刚在下就在想,生蛋蛋生,到底是先有,还是先有蛋?” 他刚说完,底下的百姓就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会有人在法会上提出和蛋的问题?这跟佛法有什么关系?” 云舒没管其他人嗡嗡的议论声,接着说道:“佛家常说,因果循环,因好比一颗种子,会结成果,而果又成为新的因,再结成新果。那么到底是先有还是先有蛋,先有因还是先有果呢?” 云舒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蛋对因果,好似真的有的很有禅理! 连法玄也没料到,云舒居然还真的提出了一个让他也觉得棘手的问题。乌思并没有佛法大能,他已经很久没有与人辩论过了。 法玄还在思索如何回答,就见云舒起身,对着自己拱手施礼。 “国师大人,在下被难题困扰,现在刚好有所悟,想要回去静坐冥想,就此告辞,还请国师莫怪。” 法玄一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假的,这个问题又本就不是没有佛缘慧的人能想到的,但如果是真的,他又觉得对方对佛家并没有崇敬皈依之意。 想到数十年前,他来东土之前,先师曾对自己说的“东土将有圣子降生,你要将其引入佛门,成为我佛门佛子”。 法玄心道:莫非此人就是佛子? 秉着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原则,法玄决定不管是与不是,他都得想尽办法让这人剃度出家。 对于云舒离开的要求,法玄直接拒绝道:“大国寺就可静坐冥想,小施主可至禅院打坐。” 云舒惊奇地发现,法玄原先还是黄灯的脑袋顶,突然变成了闪亮的绿灯。 发生了什么,让对方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转变?比他之前拿出玻璃瓶时,转变还要大! 云舒直觉当一个和尚对你心生好,并且好还特别强的时候,绝对不是好事。 反正今天琉璃瓶的广告已经打出去了,目的达成,赶紧跑路,于是立即拒绝道: “国师大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他有空,定再次拜访国师,探讨佛法。” 就在法玄还再说时,云舒突然抢先,着声音道:“国师大人在下还有一事。” 法玄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云舒瞄了瞄法玄身后的观音金身,轻声说道: “国师大人,在下是个商人,这只七彩琉璃瓶是琉璃中的极品,极为难得,价值高达万两。 现如今大国寺买下了这只琉璃瓶,也算是让它不明珠蒙尘,得以绽放夺目的光彩。 在下现在住在楼家酒楼,大国寺得空了可以将银子送到此处。” 云舒说着,再次拱手行礼,随后带着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愣住的众人。 云舒在高台上让大国寺付银子的话,底下的百姓们并没有听到,但是同样坐在高台上的公主,以及一众官员却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公主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她绞着手帕,结结巴巴道:“他,他怎么敢的?他居然向大国寺要银子?” 送往佛寺的东西,哪样不是捐赠,怎么会有人将这当做一门生意! 简直闻所未闻! 法玄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也与公主一样,以为云舒拿出那只七彩琉璃瓶的时候,是要送给大国寺的。 没想到,这人居然想的是生意! 但随即法玄又想到,这人这般聪明,又有慧佛缘,莫非真的是先师说的佛子? 云舒带着楼明等人一路出了大国寺。 等到周围无人,楼明才好奇地问道:“你最后跟法玄国师说什么了?怎么他们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云舒完全没觉得自己做的有问题,“哦,也没什么,我让他将买琉璃瓶的一万两送到楼家酒楼。” 这下连楼明都震惊了。 “你跟国师要一万两!而且还是强买强卖!” 楼明觉得,要是云舒之前就说这瓶子要收钱,还是一万两,国师肯定不会同意将这个瓶子放到菩萨手里去。 但现在瓶子放都放上去了,总不能当着众人面将漂亮的七彩琉璃瓶换了,再放一个普通的上去吧? 那不是打脸吗? 所以,这不就是强买强卖吗? 云舒咳嗽一声,辩解道:“这怎么能叫强买强卖呢?不能他们白嫖惯了,就觉得到了大国寺的东西,都是免费的吧?” 楼明:“……,好有道理,为什么我瞬间就被你说服了呢?” 云舒拍了拍楼明的肩膀,“因为我们都是商人,白嫖是不能忍的。” 楼明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第45章 云舒以为至少要到法会结束,才会有人来找自己打听琉璃,没想到他刚回酒楼不到半个时辰就来了三家,分别是伊赛公主、二王子伊尔,以及相国安浮家的总管。 三家总管前后脚进了酒楼,看到其他两家的时候,都有些不屑。 公主府总管拿出一只盒子推到云舒的面前,道:“大国寺那只七彩琉璃瓶,由我们公主来付。” 伊赛公主就是今法会上那位公主。管事嘴上说是公主替大国寺付钱,实际就是替国师法玄付的。 一万两银子,说付就付,这位伊赛公主可真是财大气。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信佛,还是因为其他。 云舒不动声挑了下眉,接过总管递过来的木盒。 木盒刚打开,就听到站在旁边的楼明倒了一口凉气,“这成……,难道是海珠?” 云舒对于珠宝玉石并没有多少研究,只能看出这珍珠的成不错,但是具体价值如何,就不清楚了。 见楼明一眼就认出了东珠,公主府总管很是得意地一仰头,“这是来自于海上的南海珠,一盒共有三十六颗,其价值绝对超过万两。” 乌思在西域,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离海极远,这里的人别说海了,连大湖可能都没有见过,所以南海珠在这里绝对算得上是稀罕物。 总管倨傲的表情,很明显是在说云舒占了大便宜。 当然了,对比玻璃瓶的价值,纯天然的海珠还真的是云舒占了大便宜。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