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上的男人脸枯黄,眼眶发黑,神情抑,抬眸扫了一眼送到嘴边的吃食,不悦道:“拿走,本王没胃口。” 燕王不给好脸,燕王妃心疼的厉害,好生安道:“王爷,父皇还是疼您的,虽然刑部的那些官员一直在父皇面前参奏,但父皇不还是只让您足在家里吗。” 把碗递给了一旁的丫鬟,自己深情款款的看向夫君,说道:“只要过了这阵子,父皇气消了,还是会立您做太子的。” “妇人之见。”燕王低声呵斥,“你懂什么,父皇这次是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王爷……”燕王妃伸手想去抚摸他的后背,却被王爷抬手猛的在榻上一捶给震了回去。 “江昭元,都怪他!”燕王斥骂着,本就病态的容颜显得更加枯槁无力。 “王爷您别动气。”燕王妃从旁安抚。 燕王对她怒道:“滚,都滚出去!” 声音又虚弱又戾气,燕王妃吓了一跳,转头去骂后在屋里的丫鬟,“一帮蠢货,没听到吗,都滚出去。” 丫鬟们不敢出声,纷纷退了出去。 燕王妃回过头来想跟夫君说话,却被他猛地推了一把,“你也,你也滚出去!” 王妃愣了一下,神怨怼,却不敢违背王爷的命令,也跟着丫鬟们一起退出去了。 走到卧房外,燕王妃又心疼自家王爷,又气王府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宾客冷落,门可罗雀,哪里还有从前的荣光。 嘱咐了丫鬟们好生照顾王爷,燕王妃往外头走去,想着进去同皇后娘娘说说话,请她在父皇面前替自家王爷说句好话。 刚走院子就见到从侧门边灰溜溜走进来的周嫣。 燕王妃放低了声音,对着她的方向冷不丁道:“你去哪儿了?” 周嫣偷偷进了门,猛然听到王妃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看到不远处的燕王妃后,赶忙上去跪在她面前,“见过王妃。” 人到面前,燕王妃越瞧越觉得厌恶,“小蹄子长本事了?竟敢偷偷溜出府去,记吃不记打?” 周嫣卑微道:“是王爷许妾身出府的,还请王妃息怒。” 闻言,燕王妃冷笑道:“王爷让你出府?看来王爷待你好啊?” 听出她话中的醋意,周嫣赶忙解释说:“妾身哪里入得了王爷的眼,只是妾身恰巧与江昭元的未婚是同乡,所以王爷才让妾身去瞧一瞧,江昭元的未婚是否入京。” 一听到江昭元的名字,燕王妃的注意力立马转了过去,追问说:“那你可瞧见她了?” 周嫣点头道:“见着了,她身边还有护卫呢,一定是江昭元安排的。” 听到这里,燕王妃抬手让她站了起来,自己转身往小花园走过去,没有让陪侍的丫鬟跟着,对着周嫣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单独跟上来。 离这王爷的主院远了些,燕王妃才敢大声说话。 愤愤道:“这个江昭元,他母亲不过是娼出身,竟然祖坟冒了青烟,给他考上了状元,平步青云,竟敢跟我们王爷作对。” 如果不是因为江昭元挑拨父皇和王爷之间的父子之情,他们王府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周嫣并没有一昧附和,而是在一旁道:“江昭元固然可恶,但他的未婚才更值得警惕。” “什么?”燕王妃转头看她。 “王妃不知道吗,宁远侯府为了平旧账,他们两兄弟的银钱都掏空了,如今的侯府不过是个空壳子。” 燕王妃白了她一眼:“这还用你说,宁远侯府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被我们王府放在眼里。” 周嫣继续说:“侯府是不足为惧,但江家若是和玉家结了亲,光是陪嫁的彩礼就能有近百万两白银,他们两家一个出门面一个出钱,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一百万两?”燕王妃眼睛都瞪大了,戳着周嫣的口道,“你个蹄子说什么大话来唬我,我嫁进侯府的时候家中陪嫁了五十万两,已经是仅次于公主娘娘的嫁妆钱了,她不过一个商女,怎么可能有百万两。” “妾身不敢说谎,先前许是拿不出百万两,但是玉家先前接了皇商的单子,赚的盆钵,他家女儿嫁给江昭元又是高嫁,自然会多备陪嫁。”周嫣低声说着。 燕王妃的脸渐渐难看起来。 且不说玉家有没有一百万,光是玉家能为江家源源不断的送银子这点,就足以让人心京。 在这京城里,有用权做不到的事,也有用钱做不到的事,可有了钱和权,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王妃喃喃道:“他们若是成了亲,江昭元在朝中的地位就更稳了。” 江昭元才上位几个月,王爷就被罚了足。若是让他长久的待在高位上,王爷就没有翻身之了! 她猛的攥起了拳头,“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娘娘明鉴。”周嫣俯下身行礼,在没人看得见的角度,出了意的微笑。 …… 侯府厨房正在准备晚饭,玉黎清与江明远分开之后,去后厅上转了一圈,在园子里也没看到江昭元,问了丫鬟才知他这会儿正在自己的院子里。 江昭元一上午都在处理政务,下午才有了空闲,可天都黑了都没人见他出来。 他在里头忙什么呢? 带着疑惑,玉黎清走到他的院外,透过半开的院门看到方毅和一个小厮候在院子里,她走进去的时候,也没人上来阻拦。 方毅替她指了方向,示意江昭元正在书房里。 她走过去敲敲门,里头人局促了一下,才回道:“进来吧。” 玉黎清走进书房去,随手把门关了上来。 刚进去就看到坐在书案后的文弱美人赤着半边身子,看到她进来,对着她扬起一张笑脸,“你回来啦。” 真像是等她回家的贤夫,让她忍不住想过去抱抱他,但是瞧见他衣衫半褪,便不敢贸然走过去,只坐在书案边的椅子上给他说:“嗯,布料的事已经解决了。” 尽量收敛视线,不去看他冰骨雪肌般的身子。 察觉到玉黎清的视线躲闪,江昭元微微抿,一手握住了衣领扯到了手肘上,却没敢再往上。 本以为在心的人面前不用隐藏自己的身子,可她如今就坐在身旁,稍微转过头来就能将他的身躯尽收眼底,想到这里,青年的脸渐渐浮上红晕,有些害羞…… 轻声道:“玉家的事了了,你总算能放心了。” “是啊。”玉黎清点点头,顿了一下,小声问:“你怎么……不穿好衣裳?” 一边说着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乌黑的长发一半散在肩后,一半用青玉的发冠束在发顶,穿在身上的薄衫也是他钟的天青,半边手臂搁在书案上,薄衫连带着雪白的里衬都挂在手肘上,出了肌理分明的膛,瘦的身。 不管看多少次,她总是会被江昭元的美貌惊到,不光是他细腻如玉的身子,更因为他眼角眉梢无意间出的羞怯。 她一眼就瞧见了江昭元脸颊上的红晕,像是在美人图上晕开了些许胭脂,在高傲冷僻的底上了一□□人的情//。 让人有些……心动。 玉黎清不动声地收回视线,暗暗咽下了一口热气。 “我在换药。”他淡淡道。 “嗯?”玉黎清再次转过头去看,这才注意到书案上摆着一个小瓷瓶,还有几条换下来的绷带。 还真是在换药。 她都在想什么呀,连这都没注意到。 赶忙起身走到他身边,俯下身去看他间的伤疤,涂了一层药,可绷带却的有些。 伸手替他解下来,又重新扯了一块,半蹲在他身边为他包扎。 一边忙活一边关心道:“自己换药很不方便吧,怎么不让丫鬟来,我瞧着外头也有小厮呢。” “这种小事,我自己就做了。”江昭元低头看着神情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未婚,软声道,“更何况,也不想让旁人瞧见我这副模样。” 面上说的轻轻软软,心里想的却是:他们算什么,也配来近身服侍。 玉黎清自然领会不到他心里的意思,只当他子傲,自尊心也强,所以才不想让人瞧见自己受了伤,脆弱可欺的模样。 想起他脸红害羞的模样,坏心思的追问:“那怎么肯给我瞧?” 似是被这问题给问倒了,江昭元半晌没应声,咬了一下才道:“我本就是你的。” 轻巧从容的回答一下子击中了玉黎清的心脏,脸上渐渐觉得发烫,不自觉手抖了一下,指尖从他侧滑过,惹的指下的肌肤不可查的颤了一下。 包扎好伤口,玉黎清赶忙收回了手,起身之时又替他把衣裳好,眼睛四下看看,从地上捡起带为他松垮的系上,但且藏住了一片。 站在他身旁,近在咫尺,总觉得心里有点热。 明明什么都没做。 “婚约定下之时,我就已经是你的了。”江昭元柔声说着,转过身来张开双臂,顺势搂住了近在眼前的肢,身子凑上来,脸颊就这么隔着衣衫贴在了她软绵绵的肚子上。 他好乖啊。 玉黎清愣在原地,有些懵。 她能明显的觉到江昭元搂的并不紧,清俊的脸贴在她肚子上,像是找到了依偎,整个人都很放松。 “别离开我……”他喃喃道。 “这是怎么了。”玉黎清抬手摸摸他的发顶,温柔道。 青年声音有些哽咽,卑微道:“我不知道旁人对你说什么,或许我是有哪里做的不好,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也没有再对你说谎,你相信我好不好?” 玉黎清这才明白过来,反问:“你知道我见过周嫣?” 江昭元无辜道:“是影卫来禀报的。”可不是他故意让底下人时刻盯着清清,事事禀报。 玉黎清早就意识到他让影卫在暗中保护自己,那么相应的,自己做的事也都会传到他耳朵里,为了保命,这点小事还能暂且忍下。 她又问他说:“那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我打了周嫣?” “说了。”江昭元乖乖答话。 “那你还不清楚我的态度吗。”她的手指穿过他发间,将乌黑的秀发从发到发尾,安抚他说,“虽然我与她是同窗,但话说不到一处去,为人处事也合不来,我怎么会轻信她的话,转过头来怀疑你呢。” 虽然因为周嫣的话生出担心,但也是怕他做事落人把柄,刚才也听兄长解释了,这会儿心里是什么疑虑都没有了。 江昭元虽然能看透人心,却总担心自己看不透清清的心思。 她的心太过纯洁干净,以至于让他无法揣测,才会怕自己这样不干净的人留不住她的心。 江昭元可怜道:“我没有那么好,我怕你会厌恶我,离开我。” “怎么会呢,我喜你都还来不及呢。”玉黎清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的吗?”闻言,青年从她肚子上抬起头来,高高的仰望着她的脸。 玉黎清点头,趁机捏了捏他的脸,肌肤柔滑,手极佳,开心道:“虽然你没有那么好,但我就是喜你,很喜很喜。” 说着,眉眼都要飞起来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