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太医撇撇嘴角:“我这个当祖父的不也陪着当恶人?我都没说啥,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王永珠能说啥,人家嫡亲祖父祖母都下场了,自己这个做小师姑的也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摸摸脸,看向齐夫人:“师娘,我刚才那恃宠而娇演得像不像?” 齐夫人连连点头:“演得好!演得好!多亏我们永珠了,不然我这做祖母的,这孩子刚来,还要憋着不嘘寒问暖,好话都不能多说两句,憋得我难受啊!” “尤其是看着君哥儿那孩子,可怜巴巴那样子,我这心啊——造孽哦,他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娘,又摊上这么狠心一爹——” 张婆子忙安道:“姐姐这话说得,正是君哥儿他爹疼他,为着他好,才想出这法子来。等孩子大了懂事了就明白了!” 齐夫人可算找到知音了,拉着张婆子半诉苦,也是半解释:“这都怪我,当初我看着言氏虽然小家子气了些,可对我家那老大心是极好的。再说了,我这做婆婆的,只要儿媳妇对儿子好,对孩子好,还能有什么别的要求?” “要求多了,不就成恶婆婆了?到时候闹得儿子为难,儿媳妇厌恶的有什么趣?我这辈子运气好,遇到个和蔼大度的婆婆,我也就想着,绝对不为难儿媳妇。” “可没想到,倒是纵容了她,尽做些得罪至亲的事情。前几天,我家老大写信来,我才知道,言氏前些子还给了咱们永珠脸子看。我看到信,气得心口疼,半宿没睡觉!” “今儿个又看到,我家那老大,还忒厚脸皮的,居然将君哥儿就这么让永珠和你们捎带回来!我这老脸啊,真是羞死了——” 齐夫人老脸一红。 俗话说的好,儿孙都是债啊!不然她都这把年纪了,这么多年了,还没这么给人陪过不是,低过头。 为了那不争气的儿媳妇,也只得开口了。 张婆子连呼使不得:“姐姐这就是拿我们当外人了,这么点子小事,还值得说嘴?快休要再提。” 王永珠也忙正道:“师娘不要再说这样外道的话。咱们一家人,师父和师娘待我如亲女,我也视师父和师娘如同爹娘一般无二。师兄也是没拿我当外人,才这般信重我,将君哥儿托付给我。” “若是旁人,想来师兄是断断不会放心的不是?再说了,这姑嫂之间的关系,就跟婆媳之间一样,有几家是真和睦的?不都是能有个面子情就不错了么?我在七里墩的时候,跟我家亲嫂子还不是也有过不合的时候,家常小事也就一笑就过去了,还真计较不成?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不是?” 王永珠说的这话,倒是将齐夫人给逗笑了。 “师娘这般自责,我倒是要去信责问师兄了,因为大师嫂而累得师娘这把年纪了,还替他们向我一个晚辈赔不是,他可心安?说来也是大师兄的错,和师娘有什么干系?” “大师嫂是大师兄要娶的,好和坏自然是大师兄自己承担!说句不中听的话,如今因为是我,师娘替他们在中间转寰,若是在京城得罪了人,又有谁替她们转寰?” “老话也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师娘如今和师父在荆县,好好的逍遥子,何必去心京城呢?能心一时,还能替他们心一辈子不成?” “若是师娘真放心不下,倒是好好教导君哥儿,莫让他再重蹈覆辙才好。” 齐夫人听了王永珠这话,倒是收了笑容,在心里打了几个转,忍不住慨起来。 一旁早就不耐烦的杜老太医才道:“我早就说过,咱们既然已经告老还乡,就别管孩子们了,他们如今也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要我们教他们做人不成?” “有这功夫,心咱们的生意,赚银子也比这个强些。” 说完,一甩袖子,冲着王永珠道:“你跟我来——” 就径直出去了。 王永珠冲张婆子使个眼,让她陪着开导开导齐夫人,自己跟在杜老太医的身后,到书房去了。 杜太医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先问了京城发生的事情,听王永珠一一说了,才又问:“你们回荆县有什么打算安排?” 王永珠沉了一下:“明肯定要去拜祭一下婆婆,告一下她在天之灵,也让她放心喜一下。” “今吕县令请客,还得回请。还要宴请谢书院的院长和夫子,想来三五也就够了。这边的事情办完,就回七里墩去。毕竟是圣旨说了,要回乡夸耀呢!” 杜太医点点头,王永珠这边安排的倒是没什么疏漏。 皱了皱眉头,还想说什么,那边齐夫人已经收拾好心情,下头厨房的人说晚饭已经好了,来请他们去吃饭。 还没入席,就听到下人来报,说宋重锦来了。 报信的人还没下去,宋重锦就带着浓重的一身酒气被两个亲兵给扶着进了屋。 杜老太医嫌弃的看了宋重锦一眼,吩咐人去拿醒酒丸来。 宋重锦却已经推开了亲兵,眼神清醒的很。 上前给杜老太医和齐夫人请安见礼,厚着脸皮坐到桌边:“今儿中午喝了一肚子水,正饿着呢,快上饭——” 倒是丝毫不客气。 齐夫人心里剩下的那点子忐忑,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笑眯眯的让人给宋重锦上饭。 杜老太医嘴里嫌弃,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 杜使君看着祖父和祖母的态度,心里似乎也明白了点什么,沉默的低下头去扒饭。 一顿饭毕,杜老太医拉着宋重锦去书房说话,王永珠陪着齐夫人。 说到明要去拜祭齐,王永珠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来,看看这屋里也没别人,凑到齐夫人身边,小声的问:“师娘,说到明去拜祭我婆婆,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想问您知道不知道?” 齐夫人一愣:“什么事?” 王永珠将从卫国公老夫人那里听到的说齐还有个姐姐,叫齐乐,说是远嫁,却无人知道嫁到哪里了,有人问起,还被中追责一事说了。 才问:“师娘可还记得我婆婆的这位堂姐?可曾听闻过她的下落?” 齐乐两个字一出,齐夫人的脸就变得惨白,出惊惶之来。 “你们……你们听谁说到她的?” “是卫国公老夫人,她也是不小心说漏嘴了,我后来又多问了几次,她才透了这么一点消息,说是就知道这么多。”王永珠看着齐夫人的脸,忍不住心也提了起来。 这齐乐到底做了什么,让提到她的人,都这般惊恐? 齐夫人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捧着热茶不喝,也不说话,怔怔的出了一会神,才道:“齐乐不仅是中的忌,也是齐家的忌。”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