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刚伤势略好些, 王云芝就没什么要心的了, 在贺家常连动手做饭都用不上她, 除了和梁佩君一起带带孩子真没什么事了。 两个中老年妇女一齐闲下来, 那就有八卦了, 王云芝想起了自家侄女, 梁佩君也想起方家那头事来了。 跟王云芝说了说, 王云芝先是高兴,等听明白方家什么情况后傻眼了,这么好的条件啊。 又是替王巧珍高兴, 又是不敢相信啊,大部分人的概念里,离了婚的女人是翻不了身的, 要么找个二婚头, 要么找个大龄单身汉,或者有点什么残疾的, 又或者家里条件个人条件比较差的。 自然, 王巧珍现如今自身条件很好, 上述那些情况别说王巧珍自己不会考虑, 王云芝也觉得那是埋汰自己侄女儿。 可方远那样的, 条件好到王云芝又不敢想了, 就是觉得差距太大了,虚啊,虚得构不着边儿。 可转念想想自家闺女当年什么情况, 贺家又是什么情况, 又觉得缘分这事也是说不定的。 王云芝这一高兴,就想知道知道王巧珍近况,说起来,沈刚受伤也好,王云芝来了北京也好,大家之前心思都在沈刚身上也没谁去通知王巧珍,她对这事还是一无所知。 翌,沈瑶下班先去了趟q大,约上王巧珍一起到家里吃晚饭,说了自己妈妈在这边,以及沈刚之前出任务受伤的事,又问起了她现在和方远怎么样。 “上次方远的妈妈到过家里问你的情况,后来怎样?” 听她提起这个,王巧珍有些出神,说:“后来找过我一次,聊了聊,萧姨人好的。” 沈瑶挑眉,这话,倒是听不明白萧明兰那天过去时的态度了,索问了句:“有说到你和方远的事吗?” 王巧珍无奈,看着沈瑶笑:“我和方远能有什么事?” 说完看着虚空不知道想什么,又说道:“萧姨不反对,只是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和方远不合适。” 他太优秀太好,无论出身相貌还是品行能力,她都匹配不上。 如果,如果没有过一次婚姻,她和他哪怕门不当户不对,或许她也会愿意嫁给他,可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错了就是错了,现在的她,嫁进方家,不过是辱没了方家,辱没了方远。 一旦被人知道她的过往,方远和方家人,以后少不了被人说闲话,正是因为他们好,她才更不愿意。 这些话她没说,看她神沈瑶也能猜出几分,其实有些事方远未必在意,只是她表姐这心结不解,除了她自己或是方远,旁人是真帮不上。 这种事,她其实最有体会,当初面对贺时的追求,她又何尝没有顾虑。 只看方远是不是能解了她的心结,或者,有一天她自己足够优秀,优秀到能让旁人忽略那些许瘕疵,优秀到内心足够强大,不在乎旁人眼光,强大到足够自信,这心结也就自然解开了。 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道:“我妈知道方远的事了,等会儿应该会问起。” 王巧珍点了点头,没有方远她也躲不了催婚,其实都是长辈的关心,应付过去就好。 到了贺家,沈刚外伤已经看不大出来了,聊过几句就被王云芝拉过去打听方远。 相比较和沈瑶聊起方远时的坦白,自家姑姑问起来的时候王巧珍是否认的。 “只是朋友,他家里误会了而已。” 王云芝不明就里,梁佩君可是亲眼见过方远那厮是怎么和王巧珍相处的,自然不信这话,不过也不说破,这话题就这么三言两语带过了。 只是王巧珍走后,王云芝再发起愁来的时候她就劝她安心。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这事咱别跟着心。” 王云芝当时没会过意来,直到这一年除夕,她第一次看到方远,才明白梁佩君的意思。 她到北京的时候是十二月下旬,跟厂里请了两个月的假,梁佩君留了她在北京过年,沈国忠在年前几天也来了北京,加还在休养的沈刚,一家子算是在这边聚齐了。 往年喊王巧珍过来过年,她总是不肯,今年姑姑姑父一家都在,倒没那么拘谨了,年三十早上就来了贺家。 她来了,半上午方远就开车找到了贺家来,王云芝这是第一回看到方远,穿一身军装,那一身气势王云芝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有迫力的。 方远过来跟众人打了声招呼,还问了问沈刚身体恢复情况,跟王巧珍说了会儿话,说部队里发了东西,他想给她送家里去的,没人才找到这边。 也不管王巧珍肯不肯收他的东西,直接从后备箱搬了下来送到了贺家堂屋里放好。 当着这许多人,王巧珍脸烧得通红,他看着她微微笑着,说:“新年快乐,我得在部队里过年,明天来看你。” 说着跟贺家人打了声招呼走了,还不知道梁佩君边上那俩个是王巧珍的姑姑姑父,误打误撞,也算是见了半家长。 等人走了,王云芝问这人是谁,才晓得就是自家侄女儿那个“对象”,见刚才跟沈刚说了话,这一问,还是个团长,是沈刚顶头上司。 王巧珍沮丧得都不知道还要辩解什么了,她也没法子辩解,她和方远这样子,谁信她的话,她自己都不信了。 沈瑶看得好笑,在王巧珍脸快冒烟的当口把西瓜和橙橙给了她,让她帮忙领着在院子里转一转。 正月里,方远大大方方提着礼物来贺家拜年,王巧珍没辙了,给他介绍沈国忠和王云芝,她除夕夜被自家姑姑逮着问了半小时。 正常情况下,叫叔叔阿姨才是常理,可方远这厮张口就是姑姑姑父,贺时和沈瑶忍笑忍得不行,王巧珍只想找个地钻进去。 沈国忠和王云芝是正月初三回的江市,沈刚也回了部队。 1978年算是喜庆的一年,王巧珍和方远算是半明朗化了,尽管王巧珍没点头,但是身边人似乎都认可了这一对儿,也都祝福和看好。 而贺真在三月份也带了对象回来,男方大她三岁,叫谢新民,在民政部门上班,长得一表人才,对贺真也很是上心。 五月份,贺真点头同意了见家长,谢新民家也是北京的,父母也都是体制内的,虽不如贺安民显赫,但也都不错。 商定了八月的婚期,贺真原就和沈瑶学过刺绣和裁衣,嫁衣也没从外边买,而是从五月开始就自己着手做嫁衣,款式不出挑,但是裁剪上很是花了些心思。 贺安民和梁佩君着手给贺真备嫁妆,沈瑶和贺时作为哥哥和嫂子,自然也得为贺真一份妆。 东井胡同这座宅子的倒座房全叫贺时改成了她的库房,里边有这些年贺时捡漏来的东西,也有沈瑶前世的旧物,沈瑶在里边看了一圈,自己曾经的东西她没舍得动,这些旧物是她如今和前世唯一的牵绊,无关价值,只是意义不一样,最后选了贺时黑市淘换来的一套宋代的首饰,并沈瑶耗时月余绣的一幅双面绣仕女图给贺真妆。 另外买了一台电视机一套沙发,因贺真对象单位有分房子,所以小夫俩婚后并不用跟老人一起住,家电家具做陪嫁最是实用不过。 当哥哥嫂嫂的给这样的妆,不可谓不大手笔了,若不是沈瑶和贺时两人的工资都不算低,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积蓄,寻常人家给女儿陪嫁也就是这样了。 电视和沙发倒还好,那套首饰和绣品贺真看了后不知多喜,她学过刺绣,才更加清楚这样的双面绣多难得。 给贺真妆这事上,梁佩君心里不知多舒坦,她和贺安民都不是缺钱的主,可自家闺女自家疼,儿媳妇这样给闺女撑面子,她这心里舒坦,脸上也有光,私下跟贺安民说起来直说沈瑶这子,大气。 贺安民也笑,说这是够大手笔的了,以后多补给小俩口一些。那套首饰他看过,这几年研究古玩,对这些东西的价值都有认识,以后大环境好了,那一套首饰的价值绝对不匪。 梁佩君看看那首饰,再看那幅双面绣的仕女图,跟贺真说这两样东西以后传家都可以。 贺真的婚礼在北京饭店热热闹闹开了十几桌,嫁妆十几台,请了辆卡车运过去的,婚车用的是贺安民的配车,在那时结婚有这样的阵仗,可算是风光大嫁了,也是这一两年形势好些,才敢这样大办。 谢家只看儿媳妇这嫁妆,嘴都笑得合不拢了,贺真b大毕业,在政府部门任职,自身就很优秀。 娘家又显赫,贺安民不说了,身在高位,哪怕就快退下来了,人脉就在那里。梁家在军中得势,家中子孙基本都在部队任职,就是贺时,如今年纪轻轻任副县将三年,在t县表现很是不俗,听说升迁在即,往后的前程自不用说。 娶了这样的儿媳妇,谢家不说当祖宗供起来,怠慢挑刺那是绝计不敢的,贺真往后的子绝不会差。 贺时开车给妹妹送嫁,在谢新民和贺真的新房里转了一圈,里里外外都看在眼里,回家跟梁佩君说谢家那头也准备了不少东西,房子不算大,可一应的家电家具都不差,贺真就是往后自己过子,生活质量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差别。 梁佩君听得放心很多,自己娇养的姑娘,二十多年没吃过什么苦头,总不舍得嫁到别人家去生活落差太大。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