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霄站在风中,理了理皱的衣袖,踏着因为醉酒微微不稳的步伐往自己的车走去…… 应煦晚上没睡踏实,第二天着眼睛醒来,先看看手机消息。 没有电话。 没有短信。 也没有微信消息。 魏连霄没再联系他。 多半是酒醒了,后悔了。 应煦想起魏连霄说的那些醉话,至今还觉得不可思议。 算了,魏连霄的事情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到了下午,魏连霄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应煦便没再留意。倒是黄海洋,不知怎么没来上学,他的几个兄弟都不知道他干嘛去了,在辅导员问起的时候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好怎么替他打掩护。他大下午才给辅导员拨了个电话,说自己摔伤了,现在躺在医院。 谌致远听说了,把这事儿讲给应煦听,偷着乐:“这就叫做罪有应得,看他还嘴!” 应煦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小人最大的轻蔑就是无视。 应煦以为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魏连霄没再找他,他的那些亲戚却开始轮给他打电话,其中应二伯母是最积极的,还有他的表叔、二舅等等。无一例外,都是催他还钱。 当初应煦他爸得了急症,急需一大笔医药费,他妈抵押房子不成,确实把亲戚朋友借了一圈。后来他妈去世,大部分亲戚都疏远了他家,但还有个别关系好的亲戚给了他经济上的帮助,不然他妈连顺利下葬都难。 这两年应煦时刻紧绷着一弦,努力挣钱还债。他实在能力有限,只能催得紧的先还,体恤他,让他慢慢还的,他就往后做安排。还到现在,欠款还得差不多了,只差应二伯那里的大头,还有当初热心帮他的表叔、二舅等人,不料他们竟突然问他要钱。 应煦现在不做魏连霄的假男友了,只靠打工维持生计,薪资微薄,这会儿哪里还得上钱?他把自己的情况和他们说了,然而他们还是催得紧。应煦不由苦恼,也察觉到了丝丝不对。 太突然了。 也太巧了。 他回忆自己和魏连霄的不而散,不由拧眉。 这件事是不是魏连霄的手笔? 他有理由这样做,因为他对他有所图谋。 不。 他不该把魏连霄想得太坏。 那家伙虽然傲慢自大,说话难听……呃,好像确实没什么优点,但也从没试图控制他。有时候被他坑,被他气,也只是睨他一眼,威胁说要扣钱,实际真扣的就他卖花那一次。 应煦正思索间,一只大手拍在他的背后。 “小煦!想什么呢?” 是谌致远。 应煦被他吓了一跳,拍拍脯:“有话就好好说话,吓死人了!” “哪有那么容易吓死人啊,”谌致远不以为然,又朝应煦挨近一些,小声怂恿:“下节是李老头的课,他上课水得很,没什么意思,我们翘课吧!” 应煦并不赞同:“谌致远,你大三了。”还不知道收心,踏踏实实学习。 谌致远点头:“是啊,我们大三了,再不翘课就没这机会了。” 他说完,冲着应煦一阵挤眉眼,把人逗笑,让他没办法再假正经。 “行了,走吧。” 应煦悄声跟谌致远吐槽:“其实我也觉得李老头的课很无聊。” 两人说走就走,从后门溜了出去。 天渐渐暖起来了,光变成了淡淡的糖,从枫树的枝叶间筛落下来,在楼道里印出斑驳光点。应煦踏碎了地的叶影,追着暖,跟上谌致远的脚步。风送来阵阵笑声,应煦也抛却了烦恼,在太底下微笑。 谌致远带他去了他们曾经就读的二十二中。 二十二中离a大有段距离,他们搭公去的。在公车上,谌致远告诉应煦:“二十二中建了新校区,说要把旧校区拆了,听说已经动工了,我们这是去一次少一次了。” 应煦笑他:“所以你是找回忆去的?” 谌致远45度角望着车窗玻璃,半面明媚,半面忧伤:“是啊,真怀念那时候年少轻狂……” 应煦被他酸得掉牙,笑着骂他:“得了吧你,别麻了!” 二十二中到了。 果然如谌致远所说,工程车开进校门,旧校区已经开始拆墙。 谌致远冲应煦招招手:“走,那边墙拆了,从那儿进。” 他神神秘秘的,把这场行动变得更有意思了。 应煦跟上去,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从这儿进?”门路,好像提前探过路似的。 谌致远眼神闪了闪,冲应煦比了个「嘘」,小小声说:“有人来了,快走!” 他拉着应煦使劲跑,跑啊跑啊,越过校墙,躲开施工人员,绕过教学楼,奔向场。 “呼哧,呼哧。” “哈,哈。” 两人的呼在风中震颤,谌致远终于撒开他的手,撑着膝盖气吁吁:“安,安全了。” 应煦也不过气来,他抬了抬头,觉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安,安全个,个鬼,心脏要爆炸了!” 两个猴股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笑起来。 “你们终于来了!” 篮球场的观众席上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身穿休闲服的男生一个健步冲来,先给了谌致远的左肩来了一巴掌:“好你个谌致远,让我好等!我在这里缩了半天,差点被那些施工的人发现!” 谌致远吃痛,抱着手臂龇牙咧嘴:“你小声点!不然又把人招来了!” 应煦看着悉的朋友,既惊讶又亲切:“猴子,好久不见!”「猴子」全名侯泽平,是他的高中同学,也是他很好的朋友,他也在海城读大学,不过和应煦不是同校。 “好久不见!”侯泽平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和一个大大的拥抱,“应煦,生快乐!” 生快乐? 应煦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生。 以前爸妈会记他的生,现在爸妈去了,连待他最好的二伯父都不记得他的生,侯泽平却替他记着,给他送上生祝福。他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奇怪,明明很开心,很幸福,为什么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喂,喂,应煦,不是吧,你要哭了?” 谌致远咋咋呼呼出声,把应煦的眼泪了回去。 应煦了鼻子,表情别扭,没有做声。 谌致远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动太早了,留点力气,先把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找到!” 他告诉应煦:“小林、狗崽、糖饼都在外地,没办法赶来给你庆生,我和猴子很荣幸做了代表,祝你生快乐!去找礼物吧,你一定会喜!” 应煦重重点头。 “给你一点小提示,”侯泽平冲他眨眨眼,“你的生礼物在篮球场里。” 他们当初就是在篮球场的朋友。 二十二中的篮球场是他们最珍贵的回忆。 应煦在篮球场转了一圈,篮球场上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经洒下他们的汗水,留下他们的笑声。他在篮球架下找到了谌致远他们准备好的礼物,男孩子之间没那么多讲究,那份礼物没有心的包装,印着运动店logo的牛皮纸袋和把纸袋得当当的鞋盒已经暴了这份惊喜是什么。 “打开看看吧!” 侯泽平像个尾巴似的缀在他的身后,催他赶紧拆礼物。 他看起来比应煦还动,应煦也被他的情绪染,三两下把鞋盒打开。 是他最的那双鞋子! 谌致远看他双眼亮晶晶的,忍不住得意:“这份礼物挑得不错吧?” 应煦低头,轻轻抚摸鞋面上的编织布,仿佛叹息:“真好,我很喜。” “看你念叨那么久,赶紧换上吧,过生就要穿新鞋!” “是啊是啊,换上新鞋,我们再在这球场上跑一跑!” “哝,你看,球都给你准备好了。” 应煦换上新球鞋,柔软的地垫托住他的脚掌,他接住谌致远丢来的篮球,运球,奔跑,上篮——中了! 他的手没生,投篮还是那么准。 侯泽平加入其中,谌致远也不甘示弱,篮框被他们撞得哐哐直响,那是少年人快乐的足音。 “你们这些小鬼从哪进来的?!” “这里在施工,你们赶紧走!赶紧走!” 施工人员发现了他们,保安也闻讯赶来。 应煦看看谌致远,又看看侯泽平。 “还愣着干嘛——跑!” 他提起换下来的板鞋,健步如飞。 二十二中的校园再次传出轻快的脚步声,追着回忆的清风,久久回在二十二中的上空…… 第25章 三人如野狗似的狂奔而出,缩在拐角的巷子里笑话彼此的狈。 张扬放肆的青在这个下午被他们找回,但很快,他们就要回归现在的角:侯泽平晚上有课,谌致远被催回家吃饭,应煦还得去茶店打工。他们很快分别,约定下次再聚。 应煦去了茶店,小明眼尖,一眼看到他穿了双新鞋,十分羡:“新鞋子啊?看着就不便宜!” 应煦被他提醒,请他帮忙拍张照片。 小明啧啧两声,取笑他:“不是吧?你还要拍照炫给别人看呐?” 还真是。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