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九年,一月二十五。 「除夕。 因为爸爸和妈妈离了婚,所以今年我和妈妈直接在妈妈的娘家过年了。 我以为允生会回来老家过年的,可是我寻了一圈,发现没有。 摊上一个入狱的爸爸,妈妈那边的亲戚只当我们是隐形人,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唯有她们显得冷清。 允生不来,也好,省得她还得跟我们一起遭这份罪。」 允西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她们还在全心全意准备考试,现在居然已经过了一年。 魏自清考完高考了,前几天他还跟她说,他这次一定能考上州大。 允西还笑着揶揄他:「这么有自信。」 魏自清嘴角轻轻一扬:「那是。」 「得了吧,别忘了考前怎么说的,考上州大请我吃饭。」允西就笑。 「那肯定的,我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吗?」魏自清脸一扬,哼了声。 烟火在空中炸来了花,十二点了,允西打电话给魏自清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魏自清也看着天的烟花,笑了笑,问她: 「你说,允生也在看烟花吧?」 「应该是的吧。」 允西点了点头,就这样看着同一片天空,也好。 二零零九年,二月十九。 允西写下: 「我给允生手写了很多信,可是一封都不敢寄出去,好像自从我们没再说过话之后,再开口就会变得很困难,我们以前不这样的。 何况,寄出的信地址是要填川市呢,还是江市呢? 我不知道。 我和魏自清每晚都会通电话。魏自清最近又有些念旧了呢,经常和我聊起允生的事。」 二零零九年,五月三十。 「我们聊天的内容大部分都围绕在允生身上,不聊允生的时候话题就只会持续一小段时间,觉魏自清随着允生离开的时间越久,就越是急切地想念允生了。」 可儘管如此,允西还是极力合他。 她给他讲允生小时候的事。 那天,她给他讲允生被妈妈打的事。 「我还记得,五岁那年是允生第一次被妈妈打,好像是因为我和她吵架吧,允生说她再也不要理我了,然后妈妈就拿着扫把追着她打,还追了好几条街呢后来回家妈妈又打了她一顿,打得允生身上好几处瘀青。」 她说了允生被打的事,却没说后面发生了什么,有些事情,魏自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她怕他再问下去,那些陈年旧事便会浮升上岸,只想快点的跳过话题。 好在,魏自清只是在听到允生都经歷过什么之后,脸是心疼的问她: 「允生还经歷过这种事呢,一定很疼吧」 允西点头,望着魏自清,心中有了决定,要将那些事封藏起来,永远不要再提。 转眼来到六月份,夏天偷偷的来了。 二零零九年,六月十八。 「今天魏自清带我去允生学校附近,说他都没写到允生的毕业册,我说我也没写到,他就苦笑,问我还记不记得一年前的今天允生如何如何。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哭了,转身离开。 脑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会不会,会不会我在他心中,只是她的一个替身罢了?」 那天允西在记里写下那几行字之后,坐在飘窗上颓然了好久,脑中魏自清的脸和陈肖的脸溶在一起。 魏自清在他心里的位置,不知不觉已经取代了陈肖,成为她的疼痛。 她想允生了。 十九年前的今天,是允生和允西来到这个世上的子。 魏自清和允西在一处公园庆生,魏自清送了她一条双生花的手链,还给她带了小蛋糕。两人很是默契的点上两蜡烛,魏自清给允西唱生歌,允西闭上眼许愿: 「希望我的允生能永远快乐,如果你能回来的话,那就更好了。我再也不会兇你了。」 最后一句「祝你生快乐」结束以后,允西便睁开眼,吹熄蜡烛上的火光。 「许的什么愿?」魏自清问她。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允西失笑道。 允西将蛋糕切成两半,其中一半蛋糕又切成了两块。 她拿起最大的那一块,说:「剩下的两块是你和允生的,你帮他吃了吧。」 魏自清点了点头,默默吃了起来。 夏,无风。 天空是无边的蓝,连一丝白都找不着。 蛋糕吃完以后,允西看到魏自清默默的打开和允生的对话框,打上「生快乐」这几个字,然后犹豫了很久,才发出去。 那边像滩死水,尘埃落入水中,毫无动静。 那天允西在记本里写下: 二零零九年,九月十九。 「允生,祝你生快乐。」 至于魏自清,她是真的有点累了,他要缅怀,就让他去缅怀吧。 反正她也在缅怀,不是吗? 二零零九年,十月二十三。 「最近失眠又开始了,我又开始吃安眠药了。 允生,你在川市过的怎么样啊?有没有到什么新朋友啊?有没有忘记我啊?怎么都不给我写信啊? 哦、差点忘了,我们还没有和好呢 允生,无论如何,姊姊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允西的房间里,只剩下一张她和允生的合照,孤单的放在头柜上。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