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庭也笑着应了一声。 他转回头时,脸上微笑却不敛了下。 只不过,沈箐很快就重新说笑起来了,气氛恢复轻快,燕长庭也高兴起来。 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差了点什么。 他忍不住握了握手,想抓住什么,但这当然不可能。 这让燕长庭有点困惑,还有点着急,但他不知自己在急什么,想起沈箐刚才说的“妈妈”,他皱了皱眉。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沈箐正在和他说话呢,他专注倾听了起来。 至于那种不知名觉,只好先按捺了下来。 …… 沈箐遥望繁星,片刻又笑了起来,“咱们走快些吧!” 前头陈夷等人已经恢复了一些,不过并没有马上提速,而是回头往他们这边偷偷张望。 沈箐拍拍燕长庭胳膊,示意他加快点。 ——哎!不管将来怎么样,她都肯定会先将眼前这茬子事搞定再说,天下太平了,燕长庭的烦忧没有了,她才能放得下心来。 她希望他好好的。 这个初衷是从来未曾改变过的。 哪怕是沈正崧沈隽,可能都没来得及够她对燕长庭的情深厚。 在他飞掠而起那一刻,她用力了一下燕长庭的发顶,微微笑了下,把胳膊枕在他的肩膀。 听得出来,她似乎重新开心起来了,燕长庭也很高兴,被的鬓发也不介意,他回头冲她笑了一下,将那点点不可名状的觉暂且抛到一边,立马提升了速度。 燕长庭是真的强,内息绵长不绝,两世加持飙升到了顶点,纵越轻掠,踏草而行,不疾不徐极之从容,刚才的连续追击仿佛一点都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沈箐不免有点奇怪:“阿庭你好厉害,咋炼的?” 她见过燕长庭的武力值上限,并不止一次,但内息深度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要知道内家功夫的积累就像蓄水池,要拓宽拓深,再高明的功法也得时间累积,燕长庭的内息绵长得让她有点惊讶了。 燕长庭脚下一滞,差点栽下去,他掩饰笑笑,赶紧说:“其实也有些空耗了,不过这功法能边催动边回缓。” 意思就是耗能充电两不误了! 沈箐羡慕极了,她祖父这套功法这么厉害啊,“他当年又不肯教我,还骗我说女孩子学了会长胡子的!” 啊啊啊啊,看她错过了什么好东西,沈箐捶顿足,“就不能改一改嘛,就不能改一改嘛。” 燕长庭但笑不语,他想起当年撒泼打滚但最后被吓跑了是小沈箐,那个致漂亮的小女孩,他实话实说:“这个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这功法至刚至,强劲无匹,确实只适合男孩子炼,女孩子的话,大概不长胡子,但也肯定会造成一定症上的影响的,比如嗓子变骨架变宽之类。 还是算了吧。 她现在就很好。 “这样啊,”沈箐怏怏,“算了吧,你跑快点吧。” 燕长庭好不容易糊过去,不敢再说话,赶紧全神贯注加速,往前头奔去了。 风声呼呼,草浪飞掠,风驰电掣的速度让沈箐的心情又飞扬了一把,她是乐天一派,索抛开了心里那点点烦恼,跟着这沁凉的夜风飞扬起来了。 一路上都听见她的笑声,等回到青山军扎营点的时候,才刚刚亥时过半。 燕长庭顺手牵过来一匹马,把沈箐放上去,他刚执过缰绳往里走,陈婴就上来了,“小主子。” “闵姑怎么样?” 陈婴比了个手势,“无碍,小主子放心。” 魏渠和沈隽都在那边,两人一雷厉风行一心思慎密再加上陈婴的见惯暗中手段,三人三剑合璧,可谓安排得十分妥帖,闵姑已经被迅速转移到帅帐侧严密保护起来了。 “好,魏渠呢?” “伤有些重,胡大夫给看过了。” 但魏渠这个人傲执,这是他的差事,即便负伤他也不肯退下来。 燕长庭想了想,随他去了,反正距昂城已经不远了。 “做得好,把闵姑移进帅帐,明四更起,加速奔赴昂城。” 出了灰衣人这茬子事,燕长庭不愿意再在路上久留了。 于是全军加快了速度。 当夜燕长庭把沈箐送到胡大夫那边了脚,之后休息半宿,次天未亮即起,提升了速度往昂城而去。 两天后抵达昂城。 一路上在燕长庭的严防死守之下,风平浪静,可偏偏抵达昂城的次,却出事了! 彼时燕长庭正陪沈箐小祭虞夫人,出门在外,也没怎么特地折腾,两人只命小厨房准备了几样小菜,在庭院里当天拜了几拜,把素酒撒在地上就算了。 燕长庭合十,认真祈祷,虞夫人保佑沈箐长命百岁,一生健康喜乐。 沈箐则托腮笑瞅着他:“这是祈什么呢?” 他摇头微笑不语,正要回答,却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好了——” 沓沓沓沓,沈箐燕长庭眉心一蹙,她霍站起身,两人侧头望过去! 来人已经冲进院门了,这人正是魏渠身边的贴身亲卫,他一脸急切涨红,声音都变了:“不好了!闵姑死了!!” 燕长庭沈箐大吃一惊:“怎么可能,怎么回事?!” 她怎么死的?! 亲兵急刹重一口气没接上来,一下子没回得上话,燕长庭沈箐直接往外冲了出去。 …… 他们很快赶到闵姑所在院落。 闵姑是被毒杀的! 毒是放在汤药里的,胡大夫早上才诊过脉,闵姑已经清醒在即,他重新调整了方子,早上中午都没事,可晚膳后的汤药端进去喂下不久,躺在上的闵姑突然挣扎起来,紧接着就七窍血死了! 在场很多人,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燕长庭脸上铁青一片,他盯了闵姑尸身一眼,慢慢转过身来。 在他的视线下,气氛死一样的沉寂,所有人心沉沉往下坠。 沈箐试过闵姑呼颈脉,确实已经死了,死得不能再死。 在她即将清醒的前夕,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毒杀了。 沈箐心里也是惊骇得难以言喻,她慢慢起身,转身往身后望过去。 一张张面孔,一个个人,都异常悉,不管是魏渠陈婴沈隽等人,还是陈夷谢英华等等,不管是青山军的核心臣将,抑或小圈子里的贴身亲信近卫们,无一都不是心腹级别了。 可现在。 燕长庭冷冷道:“是我们身边的人。” 电光石火,他一下子想明白了,灰衣人先前的出现,很可能是调虎离山,将他引出,想籍此趁机杀死闵姑。 可燕长庭反应非常之快,立即给陈婴沈隽魏渠三人下了令,这三人联手之下,对方并没有找到可趁之机。 一直等到进入昂城,实在等不住了,最后终于出手。 但他这么一出手,却直接暴了一个事实,他的触须,竟然深入到这个程度! ——要知道刺史府核心地带虽有卫巡守,但经过燕长庭的反复调整和强调之后,是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个人落单的机会的。 这个可以直接排除了。 而这下毒者,能靠近到闵姑的药,能自由进出这个院落,非他们核心圈子的这一小撮人不可。 燕长庭一直避免正面提出的这个问题,就是战时非常时期,互相猜忌弊远大于利。 可今天这个发展真的出乎他的预料了!他惊怒加,没想到,这个灰衣人的触须,竟然深植到这个程度。 是谁?! 究竟是谁?! “申时之后,来过这院子的:魏渠、陈婴、沈隽,陈夷、谢英华、红缨,邓洪升、邓延……” 首先,胡大夫先排除,他要杀闵姑就没必要救,杀也不必用这手段。 魏渠上前一步,他脸苍白,但神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凌厉,他第一个说的就是自己,还有整个下午来过的人,陈婴和沈隽是燕长庭点名负责的,虽进了昂城,但两人也没撂开手,谢英华红缨则是奉沈箐的命过来看的,还有邓洪升也很关注基本每天都来,邓延第一次,小伙子急忙摇头摆手:“小主子,不是我,我没有!……” 加上各人的心腹亲兵,哪怕大部分基本都在一进院外停下等待,但也算进去,这来过的人并不算少。 闵姑的尸体还在上躺着,整个屋里死寂一片。 魏渠请示紧急搜查加搜身,陈婴邓洪升沈隽等人纷纷附和,燕长庭沉沉片刻,默许了。 但并没有搜出什么。 大家的心沉沉下坠。 一直折腾到半夜,整个刺史府都翻了一遍,可明显对方是早有准备,并没有搜到有用的线索。 里面的气氛真的是憋死人了,沈箐有点受不了,她先让人搜了她,接着走到另一边,站了一会儿,她赶紧推门出去了。 坐在廊下栏板上,里头魏渠还在说话,她了一把脸,也顾不上听,狂戳系统。 “系统,系统,你有没有办法?!是谁,还有灰衣人,他在刺史府吗?!” ——由灰衣人不惜暴至此也要最终动手,可以作出一个非常合理的推测!闵姑知道的线索非常重要,她甚至可能见过灰衣人的真容。 反正她若清醒,很可能就会让燕长庭沈箐立马猜出他的身份! 所以灰衣人不得不出手了。 这让沈箐油然而生一种不安。 没有原因的,反正就是第六,让她心脏突突跳。 她觉自己距离灰衣人已经非常近了,近到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她又理猜测,灰衣人或许就藏匿在刺史府,是他亲自安排的毒杀事件。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