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昀讶于他的坦然,相对,他也不愿玩什么“猜猜看”的无脑游戏了,他的视线聚拢在那片清新梦幻的玉兰花丛,声音缓而沉, “都有吧。” 他说都有吧,明知盛却是故意的,自己也有意骗自己,两者并不冲突。 盛却沉默地听着,该发表意见和看法的时候,他也只是简而言之,不做过多的赘述。 在宋青昀眼中,盛却无疑是一名合格的倾听者,此时的自己正迫切地寻求着能够宣情绪的出口,他的表达可以说来势汹汹。 少年修长的身影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脊背直,长身玉立,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上了一层炫目的光晕,盛却的身形及骨相完美到,连这天的光都格外偏他。 宋青昀收回叹的目光,困扰多的烦闷在此刻忽然就烟消云散了,他觉得盛却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再焦躁的心情也为会因为他的出现逐渐归于安宁。 他把语调放得低又平,不想破坏这安闲自得的氛围。 “你会因为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某种特而喜上她吗?” 这里只有他们,宋青昀把话说给自己听。 盛却眼神复杂地看向他,不明白对方想要表明什么。 宋青昀俨然不关心他的回应,他直视着前方生机盎然的景,喃喃自语。 “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的眼睛好漂亮,是那种形容不出来的漂亮。” 原来读诗书的自己同样会词穷,面对喜的人同样会语无伦次,慌不安。 他经常在深夜里辗转思考,喜程夕越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最笼统的答案则是——一见钟情。 而一见钟情背后的含义,就像大众说得那样。 什么一见钟情,明明是见起意。 宋青昀不由到矛盾,他和大众的观点存在偏差,他认为“一见钟情”是审美积累的瞬间爆发,当你见过许多美丽的事物,在脑中构建了一个虚幻的人影,偶然见到她的那刻,虚影有了实体,于是怦然心动。 可本质上,似乎都离不开那双漂亮的眼睛,以及她致小巧的面孔。 直到看到程夕越的那篇作文,所有的问题仿佛不攻自破,他被她的真情实打动,她的不卑不亢深深引了他,他从程夕越质朴无华的文字里找到了与自己磁场相互共同的地方,他内心产生悸动的落脚点。 “如果我不曾批改过那篇作文,或许三四天,或许几个月,我可能就会慢慢的,把她忘了吧。” 常言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宋青昀对此表示万分赞同,并且坚定地认为自己肯定不是一个重视外在的人,空有好看的外表远比不上丰富的思想内涵。 刚刚好,程夕越两者皆有。 这样自信大方,伶俐果敢的女孩子,整个学校应该不止他一个人倾慕吧,宋青昀低着头想。 盛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甘心,看出了他眼神中的释然。 对方能够寻到安自己的理由,总归比自己活的洒一些,平心而论,宋青昀的确非常适合当往对象,他甚至不用特意调查他的家庭背景,光从他的言谈举止就得出 他是个好人。 可惜,他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 盛却有上千种方法来销毁那封情书,每当他捏着信纸,悬在半空中的手,无声地又放下,每当举棋不定时,心头总有一道回音在提醒他。 如果连最起码的尊重都给不了她,他又要怎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呢。 情书是留给她的,她是最有权利去拆开的那个人,他不能把自己偏执的占有和嫉妒心强加给她。 彼时的宋青昀无法知到盛却的复杂情绪。 因为,他始终以为,盛却只是一名单纯的,体贴的,对妹妹照顾有加的好哥哥。 她们会一起上下学,会在卖糖葫芦的小摊贩前短暂地停留,在等红绿灯的间隙,女孩会把小手伸进男孩的口袋取暖,他则像往常一样练地摸她的头发,她们笑起来的时候都特别好看。 宋青昀被那些温情画面刺伤了眼,他像小偷似的缩在人群里窥探,借助人将自己淹没,可他隐藏得并不好。 最终还是被那道锐的视线捕捉,盛却的目光里暗藏警告,不动声地叫他滚远一点,宋青昀像是被震慑,又像是被威胁,绿灯亮起,他牵起她的手,表情温和如常,依旧是弯眼浅笑地领着她走过车水马龙的街头。 他们过于亲密,陷入情的宋青昀免不了天天胡思想,盛却在学校里的人气很高,但凡有一丝关于他情上的风吹草动过不了多久必定会传的沸沸扬扬。 但他一直没听到过任何关于他是否有女朋友的消息,宋青昀快受不了这种奇葩的折磨了,于是,拐着弯打听他与程夕越的关系。 得知最后的结果,他意地笑了。 原来是哥哥与妹妹。 他们是彼此的家人,而不是彼此的恋人。 宋青昀瞬间燃起了熊熊斗志,甚至神志不清地打算从盛却这边开始攻略,都说女人更懂女人,男人更懂男人,他们是同,理应相互理解。 现在想想,自己简直有大病。 盛却关程夕越的程度远远超越普通的表兄妹,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肖想他的妹妹。 他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就已经很不错了,至少他如今还没有挨过揍 虽然盛却看上去一点都不会打人。 “其实她有给我回信。” 盛却冷不丁听到宋青昀这样一句话。 “回的什么?”他轻声问道。 宋青昀看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念出情书背面的内容。 “她说,她找了一个对她很好很好很好的人,希望我也是。” 三个很好等于三次强调。 她用平铺直叙的笔调,书写着属于他们之间的,百转千回的故事。 幻想中的痛哭涕,以泪洗面,暗自神伤,这些统统没有。 宋青昀由衷地祝福她。 希望她一直快乐下去,永远。 时间在一点点失,两人都无言,两人都沉默。 微风袭来,纯白的木兰花花瓣飘落,一眼望去犹如下了一场别有诗意的雪。 “我们现在算朋友了吗。”宋青昀的思维貌似有些跳,好端端的。 盛却很想说,“你是不是好人卡发多了。”误以为身边的人全是好人。 他忍住了,站起身前,嘴里吐出两个尽显薄情的字?, “不算。” 想想也是,人家单纯陪你聊聊天,勉强充当一下情垃圾桶,你却傻傻地认为对方是在和你促膝长谈,宋青昀笑了笑,说, “天不早了。” 分别之后,宋青昀孤独地坐在长椅上,他呆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 暮西垂,晚霞的余晖快要消失殆尽,像碎金一般,温柔的将最后的光芒洒人间。 他再次回忆起了信里的原话, “我找到了一个对我很好很好很好的人,而那个人也喜我,希望你也是。” 她喜的人刚好喜她。 可他喜的人却不喜他。 眼角有意滑过,宋青昀第一次受到,眼泪的味道其实是苦涩的,酸楚的。 他还是卑微的奢望,自己可以和程夕越建立起微妙的联系。 删减的那句话,代表一段不可说的秘密。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