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像是预料到了什么:“然后……?” “河神真的出现了。”闻涿神情晦暗,“她跟城主做了个易,她要少女的身祭祀这处断崖。” 说什么河神,神哪里有这样恶的愿望呢?闻涿扯嘴勉强一笑:“她说,越多越好。” 于是便有了这一场献祭,姜婵有些生理不适,少女们悲惨的结局大都相似,故事的开头却各有各的荒诞。 “今天白天,你被抓回城内时,”姜婵抿,问道,“他们说,你是被掳走的?” 闻涿摇头:“我是自己跑出来的,我就是想到这里来。” “你想做什么呢?” 闻涿不再说话,只是虔诚地望着眼前的沟壑,像是在看什么许愿盒。 他也确实许了愿,在姜婵的注视下,他缓缓开口:“祈求河神大人,阻止这场屠杀。“ 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呼啸的风声停止了。 一股凌冽的气息铺设而来,裹挟着浓烈的寒冷。 姜婵倏地警戒,眉眼下,这股氛围她十分悉,冷肃的,抑的,冰冷的,是傲慢的强者在肆无忌惮地碾。 跪在一旁的闻涿像是卡顿住,一动不动,就连呼声也听不见。 姜婵忽然明白,是自己所在的空间已经被冻结。 就在意识到时,一阵轻巧的,悠哉的,旋律温柔的轻哼声在耳畔传来。 姜婵转过头,就在她的腿边,凭空出现了一位少女,坐在断崖之上,双腿孩子气地在夜空中来回晃,紧紧挨着姜婵,距离近到,她只需稍稍偏头,便能靠在姜婵腿上。 崖边的夜风那样大,她是那样瘦弱,瘦到若不是冻结了空间,姜婵只怕她会被轻而易举地刮到崖下。 而她没有半点惧怕,神情愉悦,脑后绸缎一般乌黑的发丝不加任何首饰发带的束缚,在她身后安静散落。 二人安静对峙,姜婵额角渗透一滴冷汗,她紧张极了,眼前这个女孩有意无意散发的修为太过恐怖,就连当初面对莲华的杀阵时也没有如此的震慑。 而少女不觉,依旧在耐心地哼着曲调,像是一段哄儿童安睡的催眠曲,她神情专注又怀念,如若不是修为的镇与冻结的时空,姜婵怕只会觉得她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孩。 终于,她哼完了,她抬起明亮的眼睛望向姜婵,笑容甜美:“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 姜婵并未说话,只安静地与她对视。 她却并不在意姜婵的无礼,依旧笑的:“要不要做一笔易?将城主书房密室中的东西予我,我便完成你的心愿。” 姜婵没有答应,只问她:“里面有什么?” 少女并没有回答,只是轻巧跳起,站在她身边,垫着脚在她耳畔娇俏说道:“你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姜婵被她制,分明没有被抓住却动弹不得。 像是看到了什么,少女在她耳畔一笑,清甜的气息洒在姜婵耳后:“他还真是紧张你。” 她退后两步,打趣地看着姜婵:“不过离你近些,那眼神便恨不得将我粉身碎骨。” 姜婵没明白她在说什么,正接着问话,下一瞬她却消失不见,阻的空间屏障被打破,一支尖锐的树枝自姜婵耳畔旁擦过,如果那少女没有离开,那破风的树枝只会穿过她的头颅,将她一击击杀。 她愕然回头,望向不远处,山风猎猎,谢怀面难看的要命,站在她身后,着气,神情极度不安,望向她的眼神中写了后怕。 此刻见姜婵无事,谢怀积攒的火气爆发,看向一旁跪着的闻涿,咬牙切齿:“他就真的这么重要?甘愿命都不要?” 天晓得方才谢怀赶过来时,看见姜婵被那女子挟持,高深的修为就连他都看不破,只怕死姜婵,比绞断一头发丝都轻巧。 姜婵却又不明白他在发什么疯,只觉得这个幻境的谢怀有点神经,是不是幻境知道无法惑她,干脆自暴自弃了? 既不像现实中那样的冷静傲然,也不似她的幻境中那样温柔体贴,整天对着她发脾气,整的人有点无语。 姜婵没有理睬他,只拍拍身旁呆滞的闻涿:“醒了没?” “河神……真的存在……” 清醒过来的闻涿一脸震惊,状若恍惚。 姜婵明白,他也同她一样,单独见到了那个女子。 ”她要你做什么?“ 既已许了愿,那必然要付出点什么。 闻涿痛苦地闭上眼,声音干涩地像是身旁那道枯尽的河。 “她说…要闻暄的命……” * 等送走了神不济的闻涿,姜婵走在去往书房的路上,脑中一直在思索。 “你的意思是,只要将密室的东西给那个河神,困住我们的这个秘境就会解开?” 谢怀听了她的话,蹙了蹙眉。 当然不是,姜婵在心底反驳,她很清楚那少女对她说的离开,是指离开太虚幻境。 她是谁?为何会知道幻境的事?她与闻涿看到的画面并不一样,是不是说明这个少女其实是依据他们心中所想幻化而成的,并不是真实的存在? 见她许久不理自己,谢怀问:“你在想什么?” 姜婵神疑惑:“闻涿方才说的……” “到了。” 谢怀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仿佛刚才问话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姜婵也并未在意,书房之内有人在谈,二人对视一眼,一齐跃至房顶守着。 姜婵凝神去听屋内人的对话。 “闻涿今如何?” “少主闹了一整,傍晚时分才安静下来,想来睡了,屋内到现在没再闹过。” 闻暄冷哼一声:“若是叫我知道是谁嚼舌让他知道了此事,我必将其千刀万剐。” “少主年幼,不明白城主大人的苦心,也不明白城中百姓的艰苦,等他长大了,自会明白一切。” “低头。” 姜婵正听得起劲,谢怀按着她的后脖颈,小声提醒。 还没等反应,谢怀已经将姜婵按在自己怀中,低伏下去。 下一瞬,便有人慌慌张张地跑来。 “不好了不好了城主大人,牢城营那边有人劫狱!!” ! 姜婵抬眼望向谢怀,正对上他的瞳孔,也不知这样看了她多久。 谢怀摇摇头:“是我师姐,不必担心她。” 姜婵蹙眉,林津津不过一人,如何抵得过整个泺城的防备,正起身往牢城营看看,听到闻暄的问话。 “有多少人?” “一…一个。” “不过一个人,你慌什么,泺城的守卫呢?” 那人哭无泪:“整个城的守卫,都未能拦下那一个女子,她身法凌厉的很,没人能近的了她身!” “什么?!” 屋中众人一听,纷纷做不下去了,一个个的全都往牢城营的方向跑去。 人都跑完了,屋顶上的二人才谨慎地下来。 面对姜婵有些震惊的表情,谢怀笑笑:“我师姐虽与我同属剑修,但她跟着旁系长老,学了点皮的体术。” 铉云宗的一点皮,放在这大旱三年,身体素质大多不堪的泺城中,便是重于千钧的杀手锏。 姜婵闻言放下心来,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还是白里见过的那般,一眼便看完了所有。 那所谓的河神女子说这里藏有暗门,姜婵四处看了看,觉得可能的地方,只能是那道宽大无比的书墙。 她上前,到处默默看看,心想着机关能放在哪里。 跟在她身后的谢怀看着姜婵略显稚气的动作,余光中有瞥到那道鲜红如血的红梅屏风,咳了一声,将笑意藏起。 终于,姜婵拉住书墙的一处架子,有些迟疑地往后一拉,头顶灰尘纷纷落下,还未落至姜婵茸茸的头顶时,被一本书籍尽数接住。 头顶的影投下来,姜婵抬起头,望见一双深邃的眼。 很奇怪,每次姜婵在望向他时,总能跌入谢怀的双眼中,姜婵自嘲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一直一直,时时刻刻地在盯着她看呢。 谢怀贴在她身后,用随手出的书挡在她头顶,不想叫肮脏的尘土脏了她的发顶衣裙,见她拉不动,便伸出手握住她握住的书架。 少年的气息彻底将她包裹住,有谢怀身形遮盖,从外面看,娇小的姜婵被挡的一干二净。 念着不久前见到的,她与闻涿的亲密画面,谢怀敛眸,又往前贴近半分,如今二人身体虽未向软塌下时那样紧密相触,还留有一丝空隙,但也就是这处空隙,却使得姜婵更加心跳加速,口干舌燥。 就像明明没抱在一起,却比抱在一起更加难耐。姜婵不明白这些,只觉得自己口渴的很。 谢怀却是暗自的稍稍雀跃。 如今他二人这般,不比她跟闻涿月下时来的亲近多。 高兴了,手上便终于开始使劲了。 拉开那道沉重的书墙,二人终于窥得后面的机密。 在看清是何后,姜婵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第15章 谢怀有些愕然:“难道你要这个,是你早就知道这后面需要用到灵哨?” 姜婵安静地望着书架后的机关,五个凹槽,是正好可以放下灵哨的大小。 她半晌没有说话,虽然早知最后离开一定跟这5个灵哨有关系,但联想到方才河神的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