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夏侯郁 “老大,漂亮吧!”天一时隔三年多再来护国寺依然很动,“这些烛灯会亮一晚上。” 的确漂亮,小碗一行人一路走来,有不少处都是饿殍遍野的景象,护国寺却依然辉煌华丽。 对比苍赤现在的情况,漂亮的有些残忍。 寺口有镇守的官兵,都是大派来保护那个年幼的皇子。 小碗勒了缰绳驻足。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不赶紧离开,”苍赤官兵挥刀相向,“再不走可别怪我们刀剑无眼。” 守备军已经整队以待。 “累了,找个地方歇歇脚而已,”小碗口气如常,对着天一说,“这个佛寺漂亮的,在这儿住几天怎么样?” “好!”天一口答应,从马背上下来。 来着不善。 官兵们一拥而上,守备军也早做好了准备,第一场战役开战在即。 “等等,”小碗指着为首的一人,“怎么不讲理呢,我一路散财行善,就看中这个地方了,凭什么我不能进。” 为首的官兵说道:“里面是我们五皇子,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切,小碗不屑,我稀罕你们这个五皇子? 我自己有。 “何大帅来此地是帮助护国寺赈灾的,”副将郑凌扬声说道,“你们要真的行,至于出动我们大帅吗?” “我们苍赤的事何时轮到你们楚国手,假意惺惺,意图不正。” 李庄不耐烦了,嚷道:“废话真多,来跟你爷爷比划比划。” 兵刃相,小碗坐在马背上屹然不动。 天还未完全黑,护国寺还有上香的百姓,见此情形,有往寺内躲避的,有顺着山路跑走的。 小碗吩咐道:“容词,你带一队人盯着,别伤百姓。” 官兵不算多,小碗垂眼等着。 忽而身侧冷光一闪,小碗跃下马背,出玄烛解决了偷袭之人。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天一被惊地语无伦次。 小碗把天一护在身后,抬脚踩在那人头上,把鲜血淋漓的脑袋扭踢到冲向背对他们的另一边。 “孩子也下得去手。”小碗在泥土上蹭了蹭鞋底。 “大帅!没事吧,”容词疾步跑过来,“都解决了。” 寺门已紧闭,小碗看了眼,继续蹭着脚底的脏污。 蹭不干净了。 天一蹲下身子,把珍藏了三年多的银杏帕子拿出来,细细地擦了擦小碗的鞋尖。 “传令下去,所有人在山上扎营。”小碗低着头把玄烛擦拭了一遍。 冰白的刃口明明看不到血迹,白布擦拭而过,却留下一道腥红。 小碗带上天一一人,淡声说:“去敲门。” 天一敲了好久,终于有人打开了寺门。 天一认得,是护国寺监寺空远,天一动到:“空远法师,是我啊,我三年前来过。” 天一不说还好,就是天一来的时候,大公公的义子福公公死了,天一还带走了一株忍番,跟天一同行的人,本不是什么明镜,而是楚国太子江知酌。 空远向小碗行礼:“恕贫僧直言,施主沾染血杀之气,不宜入内。” 寺门一开,方才躲进寺内的百姓们都悄悄朝门外看过去。守备军已经清理了官兵的尸体,郑凌和容词正指挥着扎营。 “天已经黑了,你们不回家?”小碗冲着里面的百姓说话,“你们今晚也住这里吗?” 百姓们低着头挤开空远,顺着护国寺的墙边跑了。 小碗一脚踏进寺门,把玄烛举到距离空远眼睛不足一寸的地方,说道:“您看,我擦干净了。”?s? 先礼后兵,要么你让我进,要么我的剑让我进。 “不是擦干血迹就能抹去施主……”空远在看清玄烛剑以后突然顿住了,“这把剑……” 空远后退一步,小碗出一截剑刃,还未开口,空远突然说道:“是我寺的玄烛剑。” 小碗收回剑,皱眉道:“这是我的佩剑。我师父给我的。” 是叫玄烛没错,也不能同名长得像就说是你们啊。 而且是我三个多月刚起的名字,哪有那么巧…… 天一看着百姓们已经出了寺,很乖巧地把寺门帮空远关上,顺便上了门闩。 天一倒不是自来,他之前来过一次,而且天一一直坚信,天下佛门是一家。 空远问道:“施主拥兵围寺,意何为?” 是师父让我来的,小碗心道,大概是这个地方好突破,只要收了护国寺,那苍赤百姓便要很多能追随小碗了。 “拥兵围寺?没有啊,”天一解释,“是大帅的人太多了,寺里住不下,大帅才让他们住山上的。” 小碗说:“我也不属楚国管,我的人和我的钱,我想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苍赤百姓是无辜的。” 空远盯着小碗侧的玄烛,半晌后才说:“佛门之地不可妄语,但愿施主心口相一。” 夜已深,空远安排了两间禅房给他们。 初十七要照顾小碗,白竹自己住营帐不方便,三人挤一间。 天一刚想去寻寻三年前的伴还在不在,容词就跟了进来。容词可不敢不跟着,让小碗自己住寺院里,江知酌知道能宰了他。 * 做个好人可真困。 又是天不亮,小碗就起要去施粥。 小碗自从入了军营,一直没刻意打扮成男子的装束,但为了简洁也没簪过钗子步摇等发饰。 白竹从袖兜里掏出一个银发饰,放到小碗额前比划了一下。 初十七“嗯嗯”点头表示赞同。 禅房里没有铜镜,小碗闭着眼让她们胡来。 耳旁两侧的头发被挽到脑后,鬓角留有薄薄的两缕碎发,白竹把额坠的银链条和脑后的长发梳在一起,欣赏自己的佳作。 “太子妃,好了。”白竹轻轻说。 小碗含糊地嗯了声,眼把自己醒。 眉头往下皱,眼球极力地向上看,小碗的神态是说不出的俏皮和滑稽,“绿和白的珠子,”小碗看见了,“我喜。” 身着一身灰蓝斜襟外衫,在寺内和军营里也不招摇突兀。 配上今天的头饰装扮有点巧。 李庄自发地站在小碗身边,咳嗽一声:“我怕有些个暴民觊觎大帅美。” 小碗摆完碗,回头皱着半边脸,从头到脚看了李庄一遍。 一切嫌弃都在不言中,李庄面不改心不跳地站在原地。 小碗此刻毕竟只是“借住”在护国寺。 守备军的救济棚搭在了寺外的砖石路上。 有一些百姓就近在领了粥,大部分还是选择去了护国寺内领粥。 山上群树环绕,小碗靠在树荫下嘬饮一碗白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师父说的没错,这些百姓和楚国百姓没什么区别。 柳树了条,一片细长的柳叶被一味身染檀香之人摘下。 护国寺主持了恩站在寺门外,看着小碗坐在地上,举起指尖的柳叶,远远地在小碗脸上比划了一下。 柳叶遮住了小碗的眼睛,脸型、鼻子、嘴巴、下巴,了恩依次看过去。 看到了另一个人。 三月的风本该是温暖抚人的,了恩却如一桶冰水自头浇下。 微风吹走这片障人的陈事,那双眸清浅的眼睛已经望了过来。 小碗只是四处看看,一个东西就砸了过来。 “牛干?”小碗打开布巾,“你哪来的?” 李庄嘴里衔着一片柳叶,说道:“刚抢的。” 小碗没放嘴里,又盖上了布巾,低头说道:“我一会儿再吃,刚才护国寺主持看我呢。” “您再瘦点,他就看不见您了。你这小身板,换身衣服扔难民里,得多发一碗粥给你,”李庄挖苦着,“你又没在里面吃,怕什么?我就不信那个五皇子在这儿久了没吃过。” 了恩让空远把五皇子夏侯郁带出来。 夏侯郁来护国寺三个多月了,主动讲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沉默寡言又不愿意跟任何人接触。 “住持,五皇子他不愿见生人,”空远提醒,“何碗心思不纯,也许就是冲着五皇子来的。” “他是皇子,也是大定的储君,他不能一直待在寺里,发个粥而已,让他去吧。” 夏侯郁被空远领到小碗的粥棚里。 小碗歪头瞧着这个小男孩,不过十岁出头的样子,长得还算端正拔但是神总是恹恹的。 小碗让他干活,他也干,只是不正眼跟人对视,更不与人说话。 这孩子身边没个跟着伺候的人,大就这么把人扔到了寺庙里。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