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煤窑已经烧起来了,以后肯定会扩大烧煤的规模,现在洗个千百斤的煤还可以用人工打水洗,等以后洗个几万斤的煤,要是还要人工取水,这工作量,可就海了去了。 大匠令一听,立马回道:“下臣回去,先将洗煤事宜做起来,然后再带着工匠们实验泥煤混合之事,间接研究蒸黑油之事,您看如何?” 秦鱼笑道:“大匠辛苦了,我会为大匠向大王请功的。” 大匠令忙躬身应道:“不敢言辛苦,为公子做事乃某之幸事。” 秦鱼叹笑道:“你我都是大王的臣子,所做所为也都是为了大王,为了秦国,可不是为我?”你什么意思?你在为谁做事?你这话要是让外人听见了,不是为我招祸吗? 大匠令抬眼看了下秦鱼,改口道:“公子说的是,你我都是大王的臣子,为大王尽忠职守,乃是你我分内之事。” 秦鱼笑道:“这才对嘛。关于冶炼的事你比我,懂得更比我多,我就全权给你了,如今已经八月,秋收过后,我会派人将花、粮税、焦炭等送往咸,希望到时候,大匠这边也能有贺仪送上,预祝大王新年吉祥。” 钢和煤球,得有一个能出来吧? 大匠令郑重道:“谨遵令。” 八九月份是收获的季节,不仅种的粟、黍、菽、麻等作物开始收割,就是桃李杏柿子葡萄等水果,也都成了。 在秦王走之前,秦鱼跟秦王请示,他要在来往栎的大商贾中高价卖出一瓶子花油,配上一盒子香皂,然后用卖出的金子来支撑栎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发展。 秦王同意了,并且要秦鱼卖出不少于千金(一千两黄金)的价钱。秦鱼立马答应下来,范雎可是史书上有名的纵横家,现在花成了他手里的武器,秦鱼要是卖低了价钱,或者卖的多了,可就扰他的计谋了。 秦鱼自然不会做这样找打的事。 经过白的一番宣传之后,花在栎非常有名,来往的大商贾自然也听说了,都在打听哪里能买的到。 秦鱼一放出要卖花的消息出来,众商贾们蜂拥而来,出高价想要购买秦鱼手中的花。 秦鱼放出话来,他手中只有一瓶品高浓度花,比之前的更香,更美,谁要是能买到,保证七国之内独一份。 独一份! 只有自己能拥有的珍宝,他们当中要是谁能买到,拿去六国,走到哪里怕不得都被奉为上宾吧? 秦鱼单独派了两个小吏记录来出价的商人,不仅要记录价钱,还要记录商人的名字和来历。 每天傍晚,秦鱼都要翻看这些记录竹简,就当是看热闹了。 有一天,秦鱼在竹简上看到一个名字:吕不韦。 天呢,这是他知道的那个吕不韦吗? 秦鱼摩挲着这三个字,特地让小吏去找到这个‘吕不韦’传话,第二天他要见见此人。 原本当天晚上说的好好的,吕不韦答应来见他,结果第二一早他是被栎求盗给扭送过来进秦鱼的。 求盗说昨天晚上他们巡逻的时候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本是要送去大牢的,结果此人说他是受到了大人的邀请,为大人准备礼物的时候,错过时间,以至于进不了里舍,被关在外头了。 最近秦鱼又是搞花又是搞炼焦的,为了加强防盗和保密措施,安保方面秦鱼抓的特别紧,结果就抓到了...逃跑的吕不 韦。 秦鱼对吕不韦说因为给他买礼物忘了时间的托词嗤之以鼻,凡是来秦国做生意的商贾,就没有一个不对秦律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否则一个不小心,就能在秦国丢了脑袋的,最不济,也会沦为隶臣,失去人身自由。 所以,吕不韦一定不是忘了,而是有预谋的作什么事被抓住了。 秦鱼看看二十啷当青涩无比的吕不韦,想了想,讶异问道:“你不会是身上没钱,却朝官署里投了购买花的名状,不成想我居然会把花卖给你,结果你拿不出这么多钱,就想着趁夜逃跑吧?” 吕不韦苦笑道:“公子明鉴,不韦身上确实是没有足够的钱财购买花,但的确不是逃跑,我是想趁夜联系几家商贾,共同将花买下。”他是疯了才会想着逃跑,在秦国腹地,没有门客武士保护,连夜奔逃是不想要命了吗?他只是一个小商贾,不是亡命徒,只想平平安安的做生意。 秦鱼还是不信:“秦国夜里有宵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吕不韦理直气壮:“我有公子给的名帖,自然可以夜间行走。” 秦鱼无语:“然后你就被抓了,大牢里虫鼠有好好招待你吗?” 吕不韦脸上一僵,几位抓住他的求盗却是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来。 栎是大县,还是富庶的大县,这里的硕鼠,不是形容词,是白描,非常形象的那种。 秦鱼暂且相信他是联络其他商贾一同来他这里买花的说辞。 秦鱼道:“我叫你来,不是要将花卖给你的。” 吕不韦好奇:“公子叫我来有何吩咐?”他可真是太好奇了,秦国可真是一个不拘一格的国家,看看,秦王竟然任命一个小孩儿做县令,这可真是八百年周家天下独一份儿! 秦鱼挑眉,倨傲道:“我这花可是天下无双,自然要卖出一个震惊天下人的大价钱,不要让你们这些大人小瞧了我。” 吕不韦低头忍笑,跟秦鱼做了一个揖,问道:“公子可要我做什么?” 秦鱼给了他一个上道的意表情,吩咐道:“我想在官署里办一个拍卖会,价高者得。你去给本公子收集一份名单,上面要记录好每一个商贾从哪个国家过来,他寻常贩卖的货品是什么,他卖的最紧俏 的货是什么,除此以外,你想到什么就在上头加什么,我都要,给你三天时间,不仅要让所有的商贾们知道这个消息,还要引他们带着大把的金子过来,你能做到吗?” 吕不韦皱眉:“这可不好做,我若是做成了,我能获得什么样的好处呢?” 秦鱼笑道:“栎多大贾,我会选几家商贾出来,专门跟栎官署做生意,你若是有意向......”秦鱼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吕不韦嘴角,心想,你年纪不大,心眼子却不少,还懂得话说一半留一半,最重要的没说出来,你这是要空手套白啊! 不过,吕不韦后来能做出奇货可居的事,说明他是一个极善于赌博的商人,对秦鱼,就凭他现在能安稳的坐在栎令的位置上呼风唤雨,吕不韦就不会选择恶与他。 能从秦鱼这里获得多少好处,吕不韦先放一边,他若是能联合秦鱼这个“奇人”做出一番动静出来,于他的名声宣扬上,却是大大的有好处的。 人的名,树的影,行走几国之间做商贾事,就要名头够大,才能进的了各大权贵的府邸。 吕不韦答应了下来,他不仅给秦鱼带来了栎各大商贾的详细文书,他还帮秦鱼将那一瓶子,大约三百毫升的花卖出了三千金的高价。 最终竞价成功购买花的是一个齐国的大盐商,他不仅将运到秦国的所有海盐都抵给了秦鱼,另外还付出了一千金子现金和十斛珍珠,外加一座大珊瑚摆件,即便如此,也还没有凑够三千金。 秦鱼非常好说话,他让这个齐国商贾打下欠条,让他明年再给他运个几千金的海盐过来,并且说明,他能运来多少,秦鱼就能收多少。运来的海盐,不仅能抵消现在的欠款,有多的,秦鱼还会按照市价购买,不会缺少他一个秦半两。 秦鱼将手伸进珍珠堆里,一边受珍珠特有的润,一边笑道:“当然,你要是想要花,等我做出来,就再单独给你留一份。” 用海盐换花,秦鱼简直就是白拿,还不用出人出运费的那种。哈哈,秦王还想用花让商贾往秦国运粮食,他现在先一步,就将盐给拿到手了。 盐和粮,是百姓们活命的基石,秦鱼自然是要多多益善。 似是想到了什么 ,秦鱼状似好奇的问了身边的向圭一句:“我记得,我们秦国的穰侯的封地就在齐国的陶地吧?说起来,老师,您跟穰侯还是亲戚呢。” 向圭笑道:“向氏是太后和穰侯的外家,我家跟穰侯,的确是比较近的亲戚。” 秦鱼高兴道:“原来如此。齐商,你要是觉着海盐太多,不好运输,我可以给穰侯去一封信,请他的兵卒帮你将海盐运到秦国来。老师,你说我要是给穰侯写信,他会答应我吗?” 向圭忍笑:“有谁会拒绝公子呢?穰侯定会答应的。” 秦鱼更高兴了,给了这个齐国商人一个‘你看我就是这么受’的眼神。 齐国商贾简直要哭了,他,他这是上了贼船了啊。不说他敢不敢一去不复返拖欠秦鱼的尾款,就说他明年,他必须要运足够的海盐到秦国来给秦鱼,否则,他就要收到穰侯的问候和追杀!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他敢吗? 他不敢,他不仅不敢,还得毕恭毕敬用尽全力的回齐国筹集海盐,若是让秦鱼不意了,齐国,齐国...... 齐商简直不敢想象。 秦国,果然虎之国,就连这样一个小孩子,都知道扯虎皮摆大旗的威胁他! 送走,跟这个齐商做完易之后,秦鱼对吕不韦是大写的佩服。 这可是三千两黄金啊,比秦王的要求足足高出了两千金! 是黄金,不是铜钱! 秦鱼简直对吕不韦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已经确定了,这个吕不韦一定是史书上记载的吕不韦无疑了。 不愧是名传千古的大商人,他现在虽然才二十四岁,但已经初纵横捭阖的锋芒,很有以后为异人奔波扶植他继位的老狐狸苗头了。 秦鱼喜滋滋的将足足三箱金子搬进官署金库里,然后大宴商贾。 其中一个来自楚国的布商、一个来自齐国的盐商、一个来自赵国的珍宝商人成了秦鱼的座上宾。秦鱼宴请商贾的时候,这三位坐在最前面,吕不韦做为牵头人陪侍,其实就是替秦鱼喝酒的。 宴席过后,秦鱼同样收下了其他两个商贾的货物,然后又私下宴请了吕不韦一番,用现在已经开发的花样繁多的面食和豆腐吃法征服他。 然后答应明年这个时候,卖给他三千斤醋。 秦鱼现在简直是死了三千金这个词,给吕不韦的许诺也大方的很,直接就是三千金。 要知道,只在栎一个县,在缺少粮食和水果的情况下,能许诺给吕不韦三千金醋,秦鱼自认已经是很大的手笔了。! 第74章 稼夫 稼夫是西乡上蒿里的一户百姓,他在傅籍后,就不得不离了父母兄长家,自己出来单过了。 稼夫是个单身汉,一间漏风的茅草屋,几十亩薄田,就是他所有的家当。 但稼夫一点也不愁,他不喜种地,更不会做饭,他每里天一亮就去田间地头割上一捆鲜草,捡上枯草断枝,送去父母家中,然后在父母家中吃完朝食,帮父母兄长家里干些力气活,混完夕食之后就回自己家中练戈矛,然后睡觉,第二重复昨天的常。 田地有父母兄长帮忙种着,也荒芜不了。他这样混子,家里也不说他,因为所有的秦人都知道,游手好闲都是暂时的,若是能从战场上平安回来,那才叫有本事。 果然,稼夫并没有混多久,大王的征兵令就下来了。 大王要去攻打义渠,要就近从栎征兵,稼夫正好够龄,真是天赐良机。稼夫打算去战场上走一遭,搏上一二军功,然后领几个奴隶回家给他种田,再娶上一个媳妇儿生儿育女,这家也就建起来了,想想就美滋滋。 全家都非常支持稼夫。战争固然会死人,但获利也非常大啊,尤其是近几十年,秦军但凡出兵,就是在打胜仗,打了胜仗,秦人死的就少,分派到各县乡里,就更少了,因此,百姓们看到的是,凡是被征召参军的人,几乎都平安回来了。 带着田宅奴婢荣耀归乡。 更何况,秦律,每一个傅籍男子,一生中都要去战场服兵役的,早晚都要去,还不如在最年富力强、最无知无畏的年纪去,若是搏成功了,回家就能过安稳子了。 若是死在战场上,那也没法子,只能怪命不好。 而且,在乡间,还有一个隐秘的潜规则,那就是,次子生来,就是为了这个家上战场的。 稼夫正好是次子。 父母兄嫂对他尤其的“疼”。 稼夫穿戴着母嫂给他做的衣裳,背着父兄给他准备的干饼,和一同被征发的壮年男子们,一起出发了。 一切如他所愿,攻打义渠胜利了。稼夫跟同乡的兵卒们组成了同一个伍,抱团杀敌,再加上整场战役分下来的军功,稼夫没伤到一毫,就有了一个上造的军功爵位。 回到西乡之后,稼夫分得了良田美宅财帛,以及两个奴隶,父母丘嫂又为他在乡里相看了一个媳妇儿,子就这么过起来了。 如今五年过去,稼夫仍旧不下地种田,但家中有子持,奴仆做活,稼夫只要看好孩子,听子的话,为子打打下手,就能生活的很安逸。 哦,对了,作为一名秦人,戈矛是永远都不能放下的,几乎所有的闲暇时间,稼夫都花在了练自己上。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