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槐领灵索的时候,楚文特意关照道:“十里一坎,道友多加小心,千万莫把令正丢下了。” 问槐笑着应下,拿着灵索离去。 相携一关,同行男女需用灵索将身体任意部位连在一起,一同登上龙环天梯去往云空之中的银龙。天梯长六十余里,由地面成勾玉状连接银龙,步道宽度只容纳一人独行。攀走期间,双双掉下天梯的队伍视作淘汰,同时,若有队伍解开灵索,其上附着的光晕自然消散,此行为视作弃权。最先到达龙的五百队获得参与下一轮夺宝的资格。 问槐回到构穗身边,问道:“绑哪里?” 两人打量起周边的参会者。绑手的、绑脚的最多,有些缺心眼的,把脖子绑在一起。已经绑好的率先登上了天梯,沿狭窄的步道走向云层之中的光点。 构穗把糖葫芦的签子扔掉,舔了舔嘴上的糖浆。 “问槐,不是,夫君其实我有个想法。”她含着山楂子说道。 “娘子请说。” 构穗张开双臂,“你抱我走上去。这样咱俩起码不用考虑默契问题,你想怎么走都行。” 问槐想起了不好的回忆,他上下打量构穗,勉强道:“这不了吧。” 构穗生长得很好的眉扬起来,“为啥?”两个人绑在一起走一个人的道,配合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可是若只有一个人去走,另一个人被抱住随时观察四周的情况,掉下天梯的几率会小许多。 问槐道:“你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构穗:“……没有。” 在雪山遇袭的那回,问槐要把昏的构穗抱回山,一路上被得腿打不直,摔跪了好几次。所幸半道遇见了出来寻人的郦御。两个男人又是架又是抬,才勉强把她回去。郦御的手腕因为被她腋窝别到受了伤,硬忍着疼不放下她。就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放下就架不起来了。 “真没胖!”见问槐眼神怀疑,构穗梗着脖子狡辩。 她体态丰腴,看着不太显胖,奈何她骨架重,抱起来远比表面沉。 “上来。”问槐半跪着,打算背她。 “不行,你这样我看不见后面。万一被人暗算怎么办?” 问槐乐道:“你有时候真聪明。确实,这一关不仅考验两人的配合,还要随时小心被人从步道推下去。只有五百队可以获得下一轮的资格,五千队争五百,少多。” “谢谢夫君的赞赏,所以你还是抱我吧。” 构穗又走到问槐前面,抬着一只手和一只腿,等抱。 问槐站起身,把她的胳膊腿按回去,“可是娘子,你是太高看夫君我的体力了,还是太小看你的体重了?我抱你六十里,我这胳膊还要不要?” “那我看不见后面的情况呀,后面最容易被人偷袭。” “你不会扭头看?前面我看着,你看后面。”问槐搂了搂手臂,“赶紧上来。” 构穗翻了他一个大白眼,乖乖地趴上问槐的背。 皮相是少年的男人背部足够宽阔,在上面趴着还舒服。构穗把灵索在两人的上,“不论怎么样,都不准丢下我。” “知道了,你别动。” “我选个好位置。”构穗勾住问槐的脖子使力,把部在问槐背上蹭,准卡在他部最窄的位置。“这样不容易往下滑。” “你还有经验怎么的?” 构穗切了一声,“你忘记你背过我嘛!” “哦,对,好像是你把牙摔掉的时候。” 构穗嘴角。她是腿摔折了才让他背的,不是因为牙摔掉了!他怎么就记得她的牙?? “你补的那颗假牙用久了容易发黄,改明我给你做个新的。” “你也会做?”她的假牙是郦御用兽牙磨的,在汤汤水水里泡了好几天才做成。 “不会学呗。你这脑瓜子都能学会做皮影,我多聪明做个假牙能难住我?” 构穗连连三声是,“你多聪明,你多厉害啊,自恋。” 被,问槐一点不气,还乐道:“我以前可比现在自恋得多,恨不得全世界人都做我的狗,吃老子拉的屎呢。” 构穗勾住问槐脖子要把他勒死,“别说了,我饭都要吐出来!” 构穗憋着干呕的声音,问槐笑得不行,脸红脖子。构穗被摇得魂飞魄散,忙松开手,“别晃,你看脚下啊!” 不知不觉两人走了好远一段路,龙尾早看不见了。随着高度的攀升,星光与月华更加清晰地照在龙环石步道上,银的路面扑腾起淡淡的月雾,每走一步都像踩进了银的梦境。 这确实是梦境。 别月散发着虚假的月光,问槐发自真心的笑掩盖了他背后深藏不的谋。 “构穗,你是这世上我最信得过的人。”问槐说道,一点点收敛起笑意。 构穗对他来说是不可遇更不可求的珍宝。这世上的女人,和构穗一样纯善的,不如她通透聪慧,拿得起放得下;和她一样通透聪慧的,又各个野心,将男人与情当作消遣。恐怕这世上再没有和她一样的女人,既单纯善良,又复杂赤诚。 曾经,问槐觉得构穗的恨是无所谓的事。他算计她,让她陷入九死一生的绝境,她怎么可能不恨?可现在他改变想法了。他不想让构穗恨他,因为这意味着他永远不可能得到这个女人。他决定改变计划的一小部分,只是一小部分,为自己留个念想。 “干嘛突然说这个?”构穗憋着笑,高兴地微微晃动双腿。 问槐闪过身后一个队伍投来的毒镖。银龙姬对龙环石很护,不允许修士在上面擅用修为。毒镖、蛊虫这类东西泛用起来,一路上两人已见证好些类似的肮脏手段。 “等这次我见过银龙姬,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后,我再解释。” 构穗重重地点头,应道:“好。” 每走十里会出现一段震动岩,龙环石自发摇动,颠簸如涛,不少队伍在此处淘汰。 两人远远看见震动岩上的情况。他们前面是长长的人龙,由于有一对男女不敢走震动岩又不肯弃权,便一直堵在起始点。 很快,这对男女被后面的队伍从龙环石上推了下去。人龙重新动,一对对踏上震动岩。一个队伍里但凡有一个下盘不稳的就要遭殃。要么被拖累一起摔下去,要么弃权用修为离危险。 等两人走上震动岩,前面的人龙已淘汰了好多。现在两人的前方是一对看起来就奇怪的男女。 女人很害怕和她绑着手腕的男人,扯着腕子要远离他。 “刘冰雨,别本座用特殊手段!”男人把女人的胳膊反拧,女人吃疼地尖叫起来,嚷嚷道:“我才不要和那个死女人道歉!我没做错!我没做错!” 自称本座的男人气盛,干脆地把女人的胳膊扭断。 “你当初怎么伤害方花茹的,本座今后会千倍万倍还你身上。今天是一只断臂,明天是一条断腿,直到花茹了恨,原谅本座为止。” 长相冷峻一袭黑衣的男人拖着女人走过震动岩。他下盘很稳,在震动岩上如履平地,竟然很快通过了这里。 构穗念道:“方花茹……这名字好生耳。” 问槐提道:“女炉鼎。” “啊!那个八个男修占有的女炉鼎!对,我听说那个女炉鼎叫方花茹。真想见一见呐,一定很有趣吧。” 有趣是什么比喻!问槐腔发出闷笑,“你不早见过了?” “哪里见过?” “旅店,你好心送止呕草的那个女人。” “她是方花茹?!” 问槐游历多地寻找升点,曾去过黑风,无意中还撞见了八男御一女的香场面。这八个男人中有一个在堕入镇荒海前应是个渡劫期魔修,天资火灵,有几分真功夫在,很快察觉到他暗中窥伺,身前来应对。 好像就是刚刚自称本座的那个人吧。 “哎……”构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你就别心那个女炉鼎的事了。人家过得好不好和你无甚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 问槐把构穗往上颠了颠,她的脯在他背上软乎乎地晃了几下,问槐顿时椎有点酥麻。他面上无异道:“第一、你不是方花茹不可能和她同身受,人家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你猜不透。第二、八个元婴修士如似虎看着她,你想惹事也别在太岁头上动土。” “问槐,后面!” 身后有人袭击,构穗急忙警告。一阵天旋,那人连着他的女伴一同被问槐利落地回身蹬了下去。 构穗给问槐树起大拇哥。不论面临什么样的险境问槐总能化解。有他在,似乎天塌下来都不用怕,他个子高,能顶。 两人一路絮叨,说到口发干。 问槐说炉鼎这种门歪道,没有本事的小人才会用。像他这种有天资又勤奋还有风骨的修士,本不屑于靠女人的身体获得修为。 不论是沦为男修脔,还是让男修成为裙下之臣,炉鼎这种糟粕都不应该存在在世上。可是要把急功近利、本末倒置的劣从人身上剔除比登天还难,这种糟粕便变得存在即合理起来。 “我同情她们亦理解她们,可是,我不会帮她们。你最大的病,就是把阿猫阿狗的事都当成自己的事。” 问槐笑着说道:“构穗,其实偶尔自私一点,你会过得更自在。” (言论是人物自身对世界的理解,本作概不负责。)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