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淳趴在棺椁边上,悲伤地看着这位曾经名震天下的大辽镇南王。 他的脸上,还带着明显愕然的表情。 耶律隆绪两手抠着棺材板,看着耶律珍的惨状,胖脸之上泪水潸然而下。 “王爷,耶律隆绪必然找出凶手,把他碎尸万段,替你复仇!” 站在他前头的孙淳听到这话,却是回过头来,表情有些奇异地盯着耶律隆绪看了半晌,然后竟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耶律隆绪愤怒地吼道。 “因为听到你说要抓住杀镇南王的凶手,所以我觉得很好笑!”孙淳淡淡地道。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耶律隆绪深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 “并不是怀疑!”孙淳看向了不远处还在那里拼命筛着沙土的那些人,冲着他们招了招手,一名小头目模样的人,小心翼翼地托着一些什么东西向着他们而来。 接过对方手里的东西,孙淳将其摊开到了耶律隆绪的面前。 牛皮纸上,一小撮黑黝黝的颗粒展现在两人的面前。 “不管怎么小心,总是会有痕迹留下来,凶手在这段道路之上埋火药的时候,在周围还是泌洒了不少。我相信再筛一会儿,我会得到更多这样的黑火药。隆绪将军,你瞅瞅,这是不是咱们自己的火药呢?” 耶律隆绪瞅着对方手里的火药,眼中有些困惑。 辽人的火药与宋人在火药的制造工艺之上,还是有着很大差别的。 而毫无疑问,这是大辽制造的。 “要想在这里炸出这么大一个坑来,最少也要上千斤火药。凶手,真是好大的手笔!”孙淳冷笑着。 耶律隆绪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爬上了枫山,孙淳蹲在了被炸成了几大块碎片的青铜火残骸跟前,在里头翻捡了一会儿,拿出一片来,伸手拂去上头的灰尘。 这片青铜残骸之上,原本应该是有字的,可惜的是,字被磨得没有了,只能勉强看得出一些笔画。 “东京城中,少了一门青铜炮,应该是很好查的!”孙淳瞪视着耶律隆绪。 “你觉得我有这么蠢吗?真是我干的,能将这门青铜炮放在这里等你来看?”耶律隆绪怒道:“你还觉得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原本是不用炸的!”孙淳淡淡地站起身,指了指山的另一侧:“往下瞅一瞅,如果凶手有足够的时间,他们只需要将这门青铜炮从这里掀下去,它便会一路滚下河去,从此再也不见天。凶手的心思还是很缜密的,瞅瞅,这一路到大河,沿途连一颗像样的树都没有。这里,并不是最好的击点,但却是最好的消灭证据的地方!” 耶律隆绪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发出声音来。 这件事不是他做的,他当然心知肚明。 但他的敌人,却是一个极端高明的人,所做的一切,必然都会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让他辩无可辩。 “将王爷剩下的卫队带过来!”孙淳道。 一名失魂落魄的辽军军官被押了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 “耶律大石!” “你在镇南王府任何职?” “末将是九叔,哦,是镇南王卫队的副统领!”耶律大石道。 “把当时的情况细细地说一遍!”孙淳道。 “是!”耶律大石将遭袭的前前后后,事无巨细地全都讲述了一遍。 听完这些细节,孙淳看着耶律隆绪道:“镇南王的卫队是我大辽最为锐的士卒,遇袭之后,一队保护,一队缉凶,凶手完全没有想到这些卫队反应如此之快,来不及将青铜炮掀下河去。这门青铜炮足足有三千多斤吧。所以他只能选择炸了这门炮。” 在残骸之中又翻找了一番,孙淳找到了一个破瓷片,道:“瞅瞅,咱们大辽的手炮外壳,陶制的。宋人的手炮,都是是铁壳儿。” “敌人处心积虑,就是想要嫁祸于我!”耶律隆绪此时已经没有了半分怒气,他只是觉得,这个陷害他的敌人,未免太过于厉害了,竟然想得如此周全,方方面面,做得滴水不漏。 “是不是陷害,查查便知!”孙淳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道:“上千斤火药,还有青铜火炮,这些东西在东京城中,都是有数的,隆绪将军,一查便知!” “你想查便查,我问心无愧!” “是不是有愧,得查过之后再说!”孙淳走到边上,凝视着远处的道路,原本平直的官道,现在多了一个大坑,就好像原本一张完美无遐的脸上,多出来一个青痘。“隆绪将军,这条驰道,平常应当是有常规巡逻的。特别是在镇南王要来的当口,我真是想不明白,是什么人能在这条路上好整以遐挖坑埋火药,然后又将其伪装的与平常一模一样?这需要时间。否则很难得能瞒得过人,镇南王爷的斥候,一个人可不是傻子。耶律大石,你们派了斥候了吗?” “派了的!”耶律大石点头道:“在队伍的前头两里处,有斥候探路,如果有明显的异常,立即就会示警。” “当然不会有,因为对方掩饰得很完美!”孙淳道。“谁负责巡逻这段路程?” 他猛然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一大帮子将领。 一名应当身材高大,此刻却有些畏畏缩缩的将领走了出来,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耶律隆绪,又转头看了一眼孙淳。ThONGADay.ne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