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拨付了五千枚手炮,这是我所有的一半了。”背后,传来了耶律隆绪的声音。 曲珍脚步稍顿,然后转身,加速离去。 给与不给,并不能改变任何的结果,只不过是能给宋军带来更多杀伤。 而自己,仍然还会是死路一条。 耶律隆绪拿着自己的家人为质,用家人以后的生活来要胁自己,无非就是要自己死战到底罢了。 翌,城外静悄悄地与往大不相同。 宋军一名斥候,小心翼翼的策马向前。 宋辽在襄对峙了许久,双方没有发生任何大规模的战事,但斥候之间的对决,可是一点儿都不少。 在这片大约十来里的缓冲区域里,宋辽之间的斥候对决便是这段时间里这里的主旋律。 今天,斥候已经越过了双方默认的那条中线,但是对面,却仍然没有看到半个敌人的影子。 远处的那道土城,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向前,再向前,几个斥候互相看了几眼,点了点头,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最前面的一个,与最后头的那一个,隔了大约数百步远。 这样的队形,最大限度地保证大家不给对手一网打尽的机会。 可是没有事, 土城越来越近了。 所谓土城,只不过是辽人这几个月来挖土堆集起来一道土墙罢了,下头宽,上头窄,最高处的宽度,也就能并肩站两个人而已。 现在都这么近了,居然还没有辽军现身。 打头的一名斥候不再犹豫,飞马上前,从间解下一个锚钩,用力抛出,带着长长的绳子锚钩飞了上去,然后勾在了上面,用力一扯,斥候飞身而起,两脚替发力,蹬在土墙之上,转眼之间,便已经攀上了土城顶端。 他向前方看了一眼,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下方的同伴。 “辽狗跑啦!”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了起来。 襄动了起来,樊城动了起来。 辽军全线撤退的消息传回,王柱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便下达了全线追击的命令。 自从江淮大胜的消息传来之后,王柱就开始安排了。 之所以不在得到消息之后便出击,粘住耶律隆绪,把这股子敌人留在襄,是因为王柱认为,与困兽犹斗的敌人来一场死斗,除了增加自己部下的伤亡之外,并没有太大的好处。也许会得到许多军功,但从底层小兵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王柱,偏生对这样的军功毫无兴趣。 在追击之中消灭敌人,是他更干的事情。 这样的收获也许会很小,但却让自家兄弟的生存率大大提高。 王柱觉得很值得。 功劳可以慢慢地捞。 首辅不是说过了吗?这一仗之后,宋辽之间攻守易势,以后大概率会有一段时间的僵持,然后便是大宋攻,而辽国守了。 北伐开始之后,还怕没有功劳嘛! 哪怕因此他与巡察到这里的监察院的中丞胡杞争吵了好几次,王柱也是不改初衷。 胡杞觉得应当想尽一切办法留住敌人,消灭敌人。 认为王柱怯敌,弹章连二接三地往江宁飞, 不过王柱儿就不在乎。 哥可是有靠山的人。 哥的靠山可不仅仅是首辅,而是正儿八经的这大宋的主人,大宋的皇帝。 皇帝可是哥哥我一路从东京背到贵州的。 我还怕你? 这把胡杞气得够呛。 本来巡察完了这里之后,他的下一站应当去益州路了,但这位就呆在这里不走了,大有不找到王柱的把柄决不离开的架式。 这一次王柱全线出击,胡杞居然也爬上了一匹战马,跟着来了。 不过胡杞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对面阻截追军的赵军阵地之上,高高地立起了一座木台子,木台子上旗帜飘扬,一个人身着大宋皇帝的盛状,端坐在上面。 上万赵军便围绕着这座木台子,摆开了阵势。 追击的宋军看着这一幕,都有些不知所措。 一层层地报将上去,停滞下来的宋军,终于等来了东部行辕的大将军王柱与监察院中丞胡杞,这两个人,如今是襄这里级别最高的文武官员。 王柱眯着眼睛,看着远处高台之上那个如同木偶泥塑一般坐在那里的老家伙。 胡杞心中百集, 他曾经无比崇拜过高台上的那个人,而自己一路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官场小透明,一步一步地走到高位,都是得得益于眼前这个人的提拔。 可现在,他心目之中的偶象,却成了这个模样。 “这人是谁?”王柱撮着牙花子,问道。 “还能是谁?咱们大宋曾经的皇帝,太上皇!”胡杞伤地道。 “胡说八道!”王柱冷笑:“你是看花了心,还是猪油蒙了心?明明首辅说过,大宋的太上皇,早就死在了五国城,而辽人为了我大宋军民之心,不知在那里找来了一个西贝货冒充太上皇,这是对我大宋最极端的侮辱!” 胡杞霍然转头,看向王柱。 王柱板着面孔,扬起手臂招了招。 胡杞赫然看到,十数门青铜炮正被士兵们哟嗬哟嗬地推着向前而来。 “你,你……”胡杞指着王柱,哆哆嗦嗦地道:“你想要干什么?”tHongaDaY.nEt |